师缘

  我们家从爷爷到父亲再到我,三代人都是教师。如果再加上二叔和妻子,已经出了五位老师,在农村人的眼里也算是书香门第了。今天我想给大家说说我们一家三代为师的缘分。

  二十世纪初期,马克思主义在中国迅速传播开来,并产生了一大批共产主义者。我们河南洛宁著名的革命烈士李翔梧就是其中之一,因了他的影响,又带动了一批家乡子弟中的有志青年投身到革命事业当中去,其中就有我的爷爷。从小聪明且读过书的爷爷十六岁就参加了家乡的革命活动,青年时期爷爷和其他党组织成员一起潜伏于当地的国民党乡公所任职。有一次,县政府警察局抓捕了当时我地下党负责人李洪潮(李翔梧的本家侄子)。爷爷马上组织了十几个人,冒着生命危险赶去营救。经过和敌人斗智斗勇、费力周旋,最终不费一枪一弹胜利完成了营救任务,这件事后来被写进了洛宁县志和县党史。

  但因为营救行动,爷爷暴露了身份。为了躲避敌人的搜捕,只好离开老家,参加了驻扎于西山底的地方抗日组织。后来由于形势的发展,部队须紧急撤离,在撤离时不幸与在外执行任务的爷爷断了联系。失去党组织的爷爷并没有气馁,他一边外出找事谋生,一边四处打探组织消息。1948年终于迎来了洛宁的解放,爷爷又回到了家乡。由于当时百废待兴,人才奇缺,组织上就委派爷爷到家乡各地去办学校搞教育,从此成为了一名教育工作者。

  在当时家乡一穷二白、条件极其艰难的情况下,爷爷和他的同事们克服种种困难,先后创办了高村完小、长水县二中和兴华初中等学校。并长期担任学校的领导职务,培育出了一批又一批各行各业的人才。在办教育的过程当中爷爷以其正直无私的品格、热心待人的好性情,赢得了师生们的敬重和好评。爷爷因病逝世后,很多人都很悲痛、惋惜,他教过的学生们提起他都很敬佩。说到这儿还有一个小插曲,据说有个爷爷教过的学生,后来在北京发展,发达了,想回家乡做一点事情。他准备出资一百万,来建一所以爷爷的名字命名的中学以造福桑梓。消息传出来了,可后来事情却发生了变化。由于县里某些别有用心的领导的忽悠、撺掇,那人把钱先投向了山上新开的矿区,最后钱打了水漂,建校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我没有去考证过这件事情,但从中也可以看出,爷爷在他的学生们心目中的位置。实际上在以后的生活中,父辈和我们都感受到了因为爷爷的好名声而带来的温暖。

  爷爷的一生,深深的影响着父亲。正像父亲在一篇回忆爷爷的文章里写道:“父亲去世时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钱财,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但他留下的好品格和好名声却是我们一生都享用不尽的宝贵财富!”

  父亲是我县一名老三届高中生,在校时成绩优秀,临近毕业时却因赶上了文化大革命而中断了学业,丧失了上大学的机会。高中毕业后回乡参加劳动,为了一大家子人的生活,也为了心中的理想,父亲去当了一名民办教师,这一干就是一辈子。工资从几元一个月到现在的几千元一个月,从原来的代课教师到民办教师,再转为公办教师,从最初教乡办的高中到回村小任教,主持学校的工作,其间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教了多少学生,在家乡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在十里八乡里,我经常听到有人说:“你父亲还是我的老师里!”语气里充满亲切。

  父亲完全继承了爷爷的作风,对学校工作兢兢业业,极为认真负责。即便在改革开放初期,经济搞活、人人下海捞金的年代,许多人或辞职,或兼职去赚大钱时,他依然每月领着几十元钱的工资,坚守在教育第一线认真工作!(当然这也得益于勤劳能干的母亲对家庭生活的支撑。)

  辛勤的耕耘,必然也会有收获,退休后的父亲和母亲过着比较安定的生活。一方面帮着我们带孩子,一方面照顾年迈有病的奶奶。除此之外,父亲还不遗余力的参与家族和村里学校的事务。无论谁家有事他都会到场帮忙,每年暑假洛阳师院“翔梧班”到我们村支教时,村里都是委托他去接待、招呼,他也很乐意做这样的工作。闲了,他还会写点回忆性的文字用来教育后世子孙们。

  除了父亲是教师,我的二叔因为接了爷爷的班也当了教师,在爷爷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任教,也是兢兢业业地工作了几十年,受到同事和领导们的一致好评。二叔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常令我羡慕!

  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初中毕业后,在父亲的影响下,报考了位于我县的洛阳市第三师范学校,九五年我中师毕业参加工作,正式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转眼间已是二十余年教龄了。而在零三年我结婚后,大学毕业的妻子由于我的缘故也通过招教当上了教师。我们参加工作以后,都谨遵父亲教诲,认真工作,虽说没能做出什么的可以炫耀的成绩来,但自觉对工作是尽心竭力的。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们会一如既往地努力工作,因为我们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还有爷爷和父亲的期望!

    (原发于灵秀师师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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