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2）金元宝

民间收藏家小王这一天来到一个山村，正值冬日，黄土地上一片光秃，一些细小的树木，瘦弱无力地举着干枯的树枝，一眼望进村庄，就能感受到北方冬季的寒冷。

村里这位大爷给小王打了好几次电话，说在地里挖出了宝贝。

此时大爷正站在门口等待。映入小王眼帘的是一幢破旧的平房，门口的外墙泥土脱落了几大片，露出里面的红砖。院落里堆着一些柴火和干树枝，门口地上，摊着几个脏乱的锅碗盆。

小王没有吃惊，这些年他遍访农村，什么状况的都见过，但心底还是升起一种同情。

细看老人其实不老，也就50来岁，只是胡子拉碴，面庞黝黑粗糙，一件藏黑色棉衣油光光的，不知穿了多久。他戴着一顶鸭舌帽，老旧并落满尘土，帽沿歪向一边。

“我是小王，你有啥宝贝让我看是吗？”

“嗯，这～个。”大爷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用红布包着的，递给小王。从大爷的吃力发音和缓慢动作，小王发现他应该是有什么后遗症。

小王打开，一个金灿灿的元宝露出来。它亮的太假了，也不敦实，一眼就能看出是现代的仿冒品。

“这个我不收。”小王慢慢地说。

“真～货。值～钱的。”

“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的地里，挖～出～来的。”

“这是假货，你蹭一下，看看里面就知道了。”

大爷慢慢接过元宝，在墙上划一下，里面露出暗暗的颜色。他的双眼立刻灰暗下来，表情沮丧。

“哎，你看～我这样，你就拿去～收了，是真的。”他艰难说着，满脸委屈和失落。

“您一个人生活吗？”

“是的。”

小王看了一圈院落。掏出几张百元钞。

“这东西你拿好，我不要，这500元给你 我来一趟算看您的见面礼了。”

“那怎么～行，你拿上。”

“我不要，您收好钱，我走了。”

大爷用不灵活的身体移动几步，目送小王出了院子。

刚出来，碰到一村民，问小王：“老李让你看金元宝了？你收了吗？”

“没有，那个我不要。”

“哎，好人受骗，被害惨了。”

“怎么回事？”

“村里人都知道 。前两年，老李到地里干活，碰到个外乡人，说在地里挖出个宝贝金元宝，想卖掉凑钱回家。说得逼真，打动了老李，把自己那一点积蓄都给了那人。后来请人鉴定是假货，他一气犯了脑梗，就成这样了。但他还是抱着希望，那是一块纯金元宝。”

小王也叹口气。收的是古董，听的是故事，深思的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