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回家，问奶奶老猫去哪儿了。
老猫生下五只小猫，躺在纸盒子里面露个头，警惕地看着我。傻猫疏情，三五个月不见，足够她忘记你的味道。
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我的眼睛，身体紧绷。我笑吟吟的拍拍手，吓跑了她。
五只黑灰白的小猫挤在一起，老猫走开，惊起小可爱们的梦。我端起纸盒子来到太阳底下，轻轻放在平坦处，笑眯眯地蹲下为他们挡下刺眼的阳光。
小猫们摇摇晃晃已经站起来，细弱的叫声如银白色的微风，颤动水纹。看他们张皇，很有趣味，轻浮的开心啊。
阿妹说：“他们好小。”
我点点头，托起一只小可爱捧在手里，暖暖的柔和，嗓子斯斯哑声，因陌生的气味爆发出捂不下去的害怕。
他的心脏隐隐地和着气息在动。
我捏一捏他柔柔的凉凉的耳朵和爪子，抚摸他的头，对小妹说：“他的头上顶着一朵乌云，很丑。”
小妹也抱着一只猫，说：“都不好看。”
说完我们一起笑。老猫蹲在不远处的墙角，盯着我们手中的小猫。
我喊：“看什么！”瞪了傻猫一眼。她眼神中的防范和疏离足以让我记仇。我为了让她看清楚手中的小可爱在挣扎，转身站起来面对傻猫，傻猫抬起头，不看我看小猫。
我挺坏的。
小妹挨个儿摸了摸小猫，嘲笑我不得老猫喜欢。
“我和你说，当时老猫是我抱回来养的，她小时候可粘着我了！生病快死，是我买药救她命！”
“可是她不理你了。”
“我家猫有个性，我喜欢。”
傻猫的目光还在我手中的小猫身上，我放下小猫，缓缓地说：“其实说实话，我不喜欢不给我抱的猫。”说完叹了一大口气，带着七分夸张的假意。
小妹抚摸一只小猫又一只小猫，说他们的不同之处。我附和点头。
小可爱们跌跌撞撞地叫，老猫终于呜啊呜啊也叫出声。
“我想起来，我家老猫有一个长得很像的兄弟，头顶是两团子黑毛。我听说，她兄弟去年死了。”
“嗯。”小妹漫不经心，心思全放在猫咪们那儿。
老猫靠近了些。我听见她更大的叫声。
有一只小可爱调皮，翻过纸盒子，掉在地上，软软地滚，扑腾扑腾站起来，东一下西一下闭上眼睛叫。
路走得还不稳，叫的本事还挺大。
老猫伏在地上，一路小跑着来到小猫身边，喵呜喵呜，舔小猫的毛。
我趁机调戏我家坏猫，顺着她的脊背摸下去。她排斥我的触碰，我手下的她，快伏在僵硬的大地中了，脊背抽动。
我轻轻地为她顺毛，明知她不愿意。“乖。小时候白对你好，才几个月没见，你竟敢不给我摸，还躲我！”
我试探抱起老猫，放在纸盒子中，调皮小可爱也放进去。
老猫躺下，小猫拱在老猫的怀里。老猫很不舒服地抬起前爪悬空，好让小猫儿舒服地吃奶。我握住老猫的前爪，老猫的眼睛盯着我。
握爪是老猫的底限，我若再有动作，她便会逃跑。然而我还是不住地嘀咕：“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你多闻闻我的味道。咋能不给我抱呢？气人啊！”
小妹搬板凳坐围观大猫小猫。
我继续蹲下来，好好地对着老猫嘀咕。她已很久没有主动接近我了。
话嘀咕多了，便会勾起什么些回忆。我叹口气，不想继续说话。
老猫为小猫舔毛。
小妹扬起嘴角，小猫儿们真的可爱。
他们半闭不闭的眼睛找着妈妈的乳头，也透着孱弱的害怕，每叫一声喵啊晃动一下圆圆的脑袋。我把手覆在他绒绒的有温度的身子，感受起伏着心跳，唯念踉踉跄跄的小可爱在这世间安安稳稳地活。
愿和能常常背道而驰。
猫在农家，不讨人喜啊。我摸一摸不讨喜的小猫儿，他们或死或流浪再或寻个人家，总会活的不好。最好的结局大概就是留在我家，我奶对猫和狗很好。
然而也只能留下一只。
小猫儿们吃饱了，窝在老猫怀里睡去，安安静静的小小的躺在纸盒子中。我端起纸盒子，老猫又是一跃跑开，跟在我身后。
好好睡觉，乖猫咪。
对于不能之事，我压抑祈愿的心思，猫儿们生死有命，我无法干涉。
小猫儿们乖乖睡觉，睡梦中动了动小爪子，多可爱啊。我小心翼翼地握住他们的爪子。
再是我记挂着为老猫买点小鱼吃，后杂七杂八的事耽搁耽搁，此愿未行。
几月后回家，两只猫从家中窜出不见踪影，我笑着大喊：“猫跑了！又是一只不给摸的！我非得逮住你！”
老狗听见我说话，兴冲冲地扑向我。一只陌生的小狗惊吓了藏在桌子下，水汪汪的黑眼睛好奇地看我。
我揉老狗的脸，揉啊揉。我向小狗温柔地笑一笑，招手唤他过来。
也不知老狗生了几只小狗，小狗不会好命。我突然有这个念头。
笑没了。
又是沉闷的无力感。
捧住老狗的脸，我坏坏地对她吹了一大口气。她迷了眼似的，挤吧挤吧眼睛。
摸摸傻狗狗，我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