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饼摊

单位东大门又出现了一家鸡蛋饼摊。

以往鸡蛋饼摊的摊主都是中年妇女，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年轻了点，不过三十出头，旁边站着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男人，看样子是一对夫妻。

女人扎着围裙、头戴鸭舌帽，脸上挂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晴。

她似乎怕见人，总爱低着头。

男人则一副大大方方的模样，对每一个路过的人微笑。

这里靠近十字路口，周围有不少工厂，每天早上，骑摩托车和电动车的人便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因为是郊区，附近没有商店和小吃店，更少见卖 早点的摊子。

以前也来过几个，但往往等不到打开“市场”就撤了。

有工友说，不晓得这家鸡蛋饼摊能摆几天，也许过不了多久也会消失。

虽然人流量大，但大家都是行色匆匆，几乎没有人在鸡蛋饼摊前驻足。

我想也许工友说得不错，他们真的待不长。

可是过了一个星期，又过了一个星期，鸡蛋饼摊还在那里。

他们仍然门前冷落车马稀，女人时不时地抬头看看过往行人，目光中有隐隐的忧愁和无奈。

男人倒是非常淡定，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真诚，平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鸡蛋饼摊前渐渐有了顾客。

只见女人麻利地做着鸡蛋饼，男人给她打下手、收钱。

看得出来，他们的情绪都不错。

一天，我起得有点晚，怕迟到便不打算吃早饭。

老婆说:“你们干的是体力活，不吃不行!”

我想起那个鸡蛋饼摊，就说没事，厂门口有卖鸡蛋饼的呢。

远远地看到鸡蛋饼摊摆在老地方，我心里很高兴。

在摊位前停下后，女人按照我的要求很快做好了，男人先用硬纸袋夹住蛋饼，再用塑料袋装好，递给我说，好吃再来。

我仔细看了看这对夫妻，女人眼中的忧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浅笑的柔波。

男人呢，还是那招牌式的微笑，平和，温暖。

进了车间，我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大口大口吃起鸡蛋饼，味道还不错。

当我给工友们推荐的时候，没想到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已经是他们的老主顾了!”

夫妻俩的生意越来越好，有时甚至有七八个人围着等鸡蛋饼出炉。

两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媚，尤其是女人，看上 去自信了许多。

一天我又到那里买鸡蛋饼，等待的时间长了些，便跟男人交谈了几句。

男人说:“我们俩原来的单位效益都不好，就想到了卖鸡蛋饼。她脸皮薄不好意思，我就天天来陪着，顺便给她打打气。等步入正轨了我再找一家单位上班，两个人搭在上面不划算。”

我说:“你蛮有耐心的，换成别人早就跑了。”

他冲女人温柔一笑:“其实我也打过退堂鼓，可是又一想，我不能着急，最起码不能在她面前着急。”

女人也笑了:“我又不傻，你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

后来，他们又增加了手抓饼、杂粮饼和豆浆，回头客越来越多，时常有轿车和卡车停 下来，司机下车耐心排队。

几个月过去了，现在只有女人守着鸡蛋饼摊，面带微笑，有条不紊地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