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山山而川

第一次读《人生海海》,三月份在网上看了六节,觉得情节离奇荒诞没有看下去;后来在西西弗书店的一个晚上的几小时看了大半,依旧没有联系成上下文,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却对其中“爷爷说”的哲理很感兴趣;后来一个扬州的朋友告诉我这本书的背景和家乡很像,麦加是杭州人,我也去了一趟苏州,经历了一些磨难,回来后对这本书一些内容的理解更加感同身受。接着是4月去开明书店把这本书全部看完了,但还是第一次看完全书,中间间隔长,加上每次都是去一个环境很好的书店,不够专注在书上,而书中的情节读下来有些不知所云,一个太监上校一生被人议论生殖器的问题,不懂“人生海海”的内涵。

人生海海,何必在意一时浮沉

第二次就在上个月不久,买了一本从头又看了一遍,全部贯通,有了董卿读这本书的感觉,也就是第一遍会被离奇的情节和荒诞的语言所吸引,不明所以,但是第二遍去品读情节时,就会深深地感到上校这个人的人格魅力和命运坎坷后仍然笑对生活的不易。

人生像大海一样茫然,总是起起落落,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走过平湖烟雨,跨过岁月山河,最终发现也不过如此。

上校一生命运曲折离奇。年轻时曾戏弄老保长的女人,当老保长和他拼命时,他又惧怕上校的枪法;在军队里拿重伤病人练手成为了有名军医,并用奖赏的黄金大了一套金手术刀;后来为国民党当特务沦为日本女特务的玩物,在肚皮上刺下了后来一辈子受辱的纹身;曾经救下共产党的大官但依旧没能摆脱文革遭批斗的命运;离奇的是上校最爱的两只猫,喂的东西比人吃的都好,后来为了两只猫竟然甘愿被抓走;年轻的时候宁死不让人看到肚皮上的纹身,到老被逼疯后反而笑呵呵地把肚皮给别人看……

上校与猫


故事主要是关于我与父亲与爷爷一直痴迷于上校的传奇故事,父亲和上校关系格外交好,亲如兄弟,爷爷外号“老巫头”,爱搬弄道理、借古喻今,作者借由爷爷说出了很多道理,“爷爷讲:做人就是在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爷爷讲:世间海大,但都在老天爷眼里,如来佛手里,凡人凡事都逃不出报应的锁链子,善有善报,恶有恶果。”爷爷是一个如此注重讲道理的人,还有老保长,虽然被上校睡了女人,但之后的批斗中老保长还是处处维护上校,是因为上校忍辱在日本女人下卧底时曾带老保长去妓院享受极致的服务。老保长一生对女人作孽太多,爷爷如此评价。

主要就是这几个人的故事,上校虽然沦为全村议论的笑柄,“太监”称号挥之不去,但村里人有事情还是回去问上校的建议;上校的母亲信了一辈子菩萨,自己本身却成为了活菩萨;我的二爷信基督,在耶稣像被毁以后大哭,上校还自己出钱为二爷买了张新的;上校全年不干活在家坐着,却吃的比谁都好,是因为作军医挣下的,可却因此遭来妒恨。

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

爷爷还说:事各有理,人各有命。这就是命,事先讲不清,事后都讲得清。

上校最大的坎坷就是肚皮上的字,和命一样重要。后来却被小瞎子利用,因为父亲与上校亲密而关系,加上肚皮上的字从不为人所知,于是小瞎子散播谣言,说上校与父亲是鸡奸犯。这让爷爷大病一场,也是书中情节的第一部分的高潮和结局——爷爷为了甩掉这个足以让一家人名声扫地的恶毒称号,跟踪父亲暗中举报了上校,成了他一生中无法被原谅的唯一一件事。老保长和爷爷老巫头斗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老保长来向爷爷讲上校肚皮上的字,那些他誓死答应上校不会透漏的秘密,以求能帮爷爷摆脱心理负担。但是上校还是被捕,父亲知道后勃然大怒,我的家庭也因此四散飘零,因为爷爷的举报,我们全家都混不下去,我甚至出国了,再回来已经是白发苍苍,爷爷上吊的消息都是多年后回来才知道的。人生海海不止说的是上校,还有我后来的一些经历,不光伴随着“爷爷说”的道理,还包括后来最后一部分“报纸上”的道理。

爷爷说:一分钟的和好抵得过一辈子的仇恨。可是这次他说错了,他一辈子的善事都抵不过这一件事的错。

后来我出国远走他乡,起落浮沉后,遇到了我的前妻。她之前在厂子里给厂长当情人,一个月去一次。后来我向她表白,她和我搬到了很远的地方干净地从头开始,摆脱所有人的议论。后来在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刹车失灵,她舍弃自己为了让我活命,在死前说:“记住,人生海海,敢死不叫勇气,活着才需要勇气,如果你死了,我在阴间是不会嫁给你的。记得你当时求婚时是怎么向我说的?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她说:“你要替我记住这句话,我要不遇到它,你一定也遇不到我,死几回都不够。”

他妈的,我们的命真苦啊!她真是个苦命的人,却总给人好命,给我好命……

我要不遇到它,死几回都不够


哪里埋着你亲人的尸骨,哪里就是你的故乡。多年以后疲惫不堪的我回到家乡,“人活一世,总要经历很多事,有些事情像空气,随风飘散,不留痕迹;有些事情像水印子,留得了一时留不久;而有些事情则像木刻,刻下去了,消不失的。我觉得自己经历的一些事,像烙铁烙穿肉、伤到筋的疤,不但消不失,还会在阴雨天隐隐疼。”二十二年,一切都是为了回来。

报纸上说,人要学会放下,放下是一种饶人的善良,也是绕过自己的智慧。我这一生许多事都放下了,但有些事有怎么放得下?

我找到了上校和他的老伴。年轻时被上校所救后爱上了上校,并且在一天晚上和一个以为是上校的男人睡了。后来遇到发疯的上校才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他。她向上校表白被拒后就离开了军营,飘在上海城里,受了太多的苦。但她在说一些关于杀人强奸的事情时依然声色不动的平静。报纸上说,心有雷霆面若镜湖,这是生命的厚度,是沧桑堆积起来的。上校后来切了小瞎子的舌头,挑断小瞎子的脚筋逃了出去,但还是抓了回来,小瞎子要求当众看上校肚皮上的字,于是上校就疯了,心智像孩童一般,专注于养蚕,谁也没他养的好,生活全靠一个当年爱着他后来几乎两相隔的老伴照顾,老伴真的很爱他。


上校受辱一生的字是“这个东西只归日本xx所有”,令他一生痛苦,背上叛国的耻辱。后来老伴学了纹身,本来上校是想改成几行字,但老伴改不了的情况下将那片字纹成了一个大树,倒也随了上校的心意。

报纸上说,生活是部压榨机,把人榨成了渣子,但人本身是压榨机中的头号零件。

但是报纸上还说,生活不是你活过的样子,而是你记住的样子。这句话出自马尔克斯。上校一生多灾多难,最后甚至还疯了,无时不在受着心理的折磨,他肚皮上的字上还有一些伤疤,是企图弄掉但是失败的痕迹。书中的我听到这段故事十分不忍。从小就听上校的故事,后来因此恨了爷爷一生,又在晚年得知了上校故事的全貌。人生当中,总是有太多的不确定,或许风光,或许悲哀,或许一生都茫茫,随波逐流,没有去向,但总归一切,是要活着。

潮落潮起

人生如海,总有阴冷暴虐的水域,也有轻柔温暖的洋流。人生的各种遗憾无法避免,既便如此,生活还是要继续走下去。我们要放过自己,学会释怀,与自己和解,及时行乐,就算是整个世界把我们抛弃,而至少快乐伤心,只有我们自己才能决定。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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