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大多闲暇时光都是在京郊寻找小院中度过的。记得刚一开春,三月的阳光正好,我们就开车直奔了怀柔。怀柔是我们去的最多的郊区,因为那里有山有水,景色很美,尤其是到了春天,漫山遍野透着一种新绿,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都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泥土气。
怀柔的东西南北我们大都走遍了。最早去的是城北的雁西湖,不过雁西湖因为APAC的召开,所以基本上已经被政府征用了。顺着雁西湖路往山上走,才见到一处接着一处的农家院,有大型的、有小型的,有隐藏在山中的,有散落在山道两旁的。不过这里的农家院已经很商业化,所以我们就放弃了。
接着去了慕田峪长城脚下的慕田峪村,知道这里是因为一家叫小园的西餐厅,餐厅的主人是一个德国设计师。不过,这个村子地处慕田峪长城风景区,所以进村不是很方便,山下的路口有人专门设置了收费站,而且对每辆上山的车辆都要进行一番的盘问,去哪家找谁。本来看好了一处院子,但是因为嫌麻烦也注定与我们无缘。
平谷位于北京的东北部,从姚家园路上机场二高速就直接奔了平谷。每次去平谷都觉得路特别的顺,车也少。不到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就已经开到了金海湖边。平谷远不如怀柔那么商业气氛浓厚,景色也略逊了些。除了一个金海湖,似乎也没什么可玩儿的。围绕着金海湖零零散散的有几处农家院,但是建筑风格太过老旧。去了几次,也没寻到一处可心的院子。
相距金海湖十公里外有一个叫将军关的村子,这是建在山坡上的一个古村落。整个村子的房屋都是由石头建造而成,每家每户的房子看起来古朴而敦厚。村子里一片一片的柿子树,地上满是无人采摘而掉落的柿子。整个村子看起来幽静深邃,行走在石板路上仿若穿越回几百年前,时光在这里停滞了一般。一对长相奇特的老夫妇在自家的地里除着杂草,我们问他们什么他们似乎也没听懂,咧开嘴嘿嘿一乐。我们想,如果居住在这里似乎又太避世了些,尤其到了夜晚,一座座幽暗的大山鬼魅地挡住了去路,伸手不见五指。
北京东部的几个郊区除了怀柔、平谷,再就是密云、顺义和通州了。密云有些远,所以压根儿就没在考虑范围之内,顺义和通州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算是郊区了,也就没太在意。
有时我们也扪心自问,找一处小院到底是为什么?近几年民宿盛行,难不成我们也想做一处民宿玩玩儿。寻找小院的初衷,完全是无方向感的,反正就是想寻一处小院。也许天天身处在繁华的闹市,大概对人群有些厌恶了吧。
发现小堡村是因为一个画家朋友,他在小堡已经住了有十年了。一次,我们去他的工作室找他玩儿,竟觉得这里简直是一处世外桃源。宋庄画家村早已声名在外,可惜这么多年来居然一次都没来过。自从拜访了那个画家之后,鬼使神差地对这个村子产生了一种特别的好感。
其实村子看起来与别的村子也没什么两样。小堡村地处通州,与我们市区的家大约只有二十几公里的路程。也许正是因为近的缘故吧,所以我们有事儿没事儿地就爱开着车来这里转悠。
来得次数多了,才发现了小堡与众不同的气质。村子里散落着各种风格迥异的餐厅和咖啡厅,最多的当然是画室。无论白天或是夜晚,胡同里都见不到几个人,出奇得静。尽管村里有的人家为了出租,盖起了两层高的小楼,但是村里仍旧透着一种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古朴。之所以喜欢上小堡村还因为这里一种说不出的自由气息。
寻了两个多月,终于在十一黄金周,寻得了一处心怡的小院,于是想也没想就交了一年的租金。
院子的主人是当地的一家农户,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十年。我们租下的这个院子是户主老爷子二儿子的婚房,因为儿子生了孙子不够住,他们要搬到紧邻的旁边那个更大的院子里。整条胡同里一排的五处院落全部都是老爷子一家的,这真是让我们由衷地羡慕。
因为是婚房,所以各种设施看起来还是很新。红绿相间的门窗是按着农村的风俗建成的,看起来带着一股乡气,一扇涂成天蓝色的大门显得尤为醒目。不管怎么说,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院。
接下来就是对小院进行改造,到这时我们才确定这个院子要拿来自己居住,就当是一个在郊区的第二居所。他跟我说:“你不是一直想有个大大的书房吗?这次我就给你建成一间私人图书馆。”
其实如果不做任何改动,这个院子是可以拎包入住的。卫生间、厨房全部按着城里的居住标准来装修的,这也正是符合我心意的地方。但是三间朝南的主房就显得太现代了些,本来有着横梁的房子被吊了顶,看起来失去了农村房屋那种原有的特色。于是,我们决定拆了吊顶露出房梁。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装修,房子的改造初具规模。门窗漆成了灰色,看起来沉稳了许多。房子内部拆了一个卧室,与原来的客厅连在一起变成了一间大空间的书房兼客厅。东边是我的书房,西边是他的画室。
房子很高,大概有5米,他设想东边整个一面墙都搭上书架,书架的颜色是原木色,这样让整个房子看上去会显得很安静。书架前面再配上一张长长的条桌,四周安放几把中式木椅。
完工那天,看着这面几乎通到顶的书墙,惊得我简直说不出话。我终于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私人图书馆。
尽管现在已是冬天,院子里光秃秃的还没种上花草,可我们还是隔三差五的就往小堡跑。每次过来,都像蚂蚁搬家一样地带来一些东西,屋里也渐渐地被我们的东西侵蚀着空间。
我们喜欢下午过来,此时的阳光正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我买了茶壶、茶杯还有茉莉花茶。泡上一壶茶,耳边响着古琴弹奏出的潺潺流水声。坐在沙发里翻翻书,看着他在那边的长桌上画着水墨。
我跟他说:“我觉得幸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