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婚的钱太太,离婚前痛快地和老公打了一架

01

冯六梅有个不雅的绰号,风流梅。一是她名字的谐音,二是据说她很风流。

大多风流的女人,都有张标配的脸,锥子脸狐媚眼。冯六梅就长这样。

此刻的冯六梅,正瞪着她那双杏圆眼,戳着老钱的脑壳骂,你傻呀你,连账都算不好,还怎么做生意?

老钱是个卖猪下水的,虽然干的活儿上不得台面,可能挣钱。

因为算错了一笔账,正被冯六梅数落。不管媳妇怎么骂,老钱都是憨厚着一张脸,傻乎乎地乐。这样一笑,把冯六梅的脾气笑没了,火气也笑光了。

老钱是冯六梅给自己十岁的儿子大宝,找的第三个爸。

老钱身体有点问题不能生育,他对冯六梅好,也对她儿子大宝好。是掏心掏肺的那种真好。大宝吃的用的是全村孩子里最好的,仅冲着这点,大宝叫老钱的这声爸,就很值钱。

在找老钱之前,冯六梅结过两次婚。第一个男人宝胜,偷鸡摸狗不务正业,大宝一岁时,因盗窃罪给关了进去。冯六梅便改嫁给开大货车的郭子。好日子才过起来,郭子又出车祸走了。

大伙都说冯六梅这女人命硬,男人的命数和运气都被她克没了,谁还敢娶她。

老钱敢。

老钱也有过婚史,前妻嫌弃他生不了孩子,又是个捣鼓猪下水的没本事,跟着一个在城里开家具城的南方老板跑了。

老钱和冯六梅都是心口上有疤瘌的人,所以经媒人一撮合,俩人便成了事儿。

冯六梅看上老钱实在本分,又对大宝好的胜过亲爹。老钱觉得冯六梅漂亮能干,风流没发现,男人喜欢多看几眼倒是真的。

结婚三年多,俩人黏糊得像对糖人。

一大早,老钱开着货车,给城里的几家定点饭店送货。

老钱以前穿的破破烂烂,窝窝囊囊,经冯六梅一捯饬,小西服一穿,胳肢窝底下再夹个小皮包,很有点老板的派头了。

他从一家卤肉店出来时,碰上一件事。

那家卤肉店在一个居民楼下面,有个四岁的小男孩,从五楼阳台上掉了下来,被正好走到楼下的老钱徒手接住。

孩子妈从楼上奔下来,疯了一样扑到孩子身上。孩子没啥大事,女人过度惊吓的脸松弛下来,这才注意到救了自己儿子的大恩人。

她冲躺在地上的老钱千恩万谢,要不是你,我儿子就没命了。

正谢着呢,女人愣住了。刚才哭的鼻涕眼泪还挂在脸上,人却不会动了,怎么是你?

老钱也傻了眼。这个女人叫香平,老钱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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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五年前,香平离开老钱,给南方老板生了儿子。南方老板之前允诺的结婚,房子,车子一样没兑现。

家具城也是负债累累,终于关门大吉,老板跑回南方去了。把香平孤儿寡母扔在租来的房子里,不闻不问。香平在超市打份工,勉强把日子过了下来。老钱听人说起香平的遭遇,他觉得她是活该自找的。

此刻,再看看把自己当窝囊废欺负的香平,老钱心里挺不是滋味。

最可气的是,他救的居然是那对狗男女的儿子。这多讽刺和可笑。

除了胳膊受了点伤,没啥大碍。老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开着车跑了。香平在后面想喊他,嘴巴张了张也没发出声。

冯六梅问老钱胳膊咋受的伤,他没有说实话,只说搬货时不小心被砸到了。

冯六梅啧啧着嘴巴,把老钱骂了。说是骂,其实是心疼他。老钱能听得出来,憨不拉几地笑了几声。

事情本来就这样过去了,老钱没想再和香平有瓜葛和联系。只当在彼此的生活中丢进一颗石子,泛起一丝水花,然后归于平静。

那天,老钱又去卤肉店送货,被专门等在那里的香平给截住。

香平说,老钱,你的胳膊没事吧?

老钱耷拉着脑袋说了一声,没事。他打算直接过去,被香平一把扯住,老钱,我有话和你说。

老钱说,我没话和你说。

我就说一句话,那天你救的那个孩子,是你的儿子。香平无异于将一颗原子弹扔给了老钱,他瞬间被炸懵了。

但他马上像冲锋枪一样反击回去,香平,你他妈的有病吧!和哪个野/男人的种,往我身上栽赃。说完他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甩手走了。

老钱觉得好晦气,一大早像凭空吃了只苍蝇。

香平不依不饶,短信又轰炸过来。老钱,我没骗你,不信你仔细想想,我们分开的时候和孩子的出生日期。你再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很像你。

她还发来了一张孩子的照片,下面有孩子幼儿园的地址。

香平神经了吧,明明知道他的毛病,这不是打他的脸嘛。老钱把短信删了,删照片的时候,他顺便瞅了一眼。

照片上的孩子笑得很开心,眉眼的地方还真有点眼熟。他手下犹豫了。

作为一个男人,老钱的想法很正常。虽然他对冯六梅好,对大宝视如己出,毕竟那不是自己的种。谁不想有亲生骨肉啊,自己有毛病,想要儿子简直是做白日梦。

03

老钱有了心事,想装得波澜不惊也装不像。

冯六梅手指点着心不在焉的老钱,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老钱咳了一声,屁事没有,就是累。

冯六梅比划着说,你敢背着我干啥,我就阉了你!老钱哈哈笑了,被阉之前先去解决私事。

流氓!冯六梅在他背后骂了一句。

老钱借着去卫生间的时候,又把那张照片调出来,越看越觉得像。难道真是他和香平的儿子?

有些事情不能想,一想就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大早,老钱开车进城,送完货去了那家幼儿园。

一群孩子在院子里做游戏。他一眼认出来那天救的那个男孩。是因为血缘的关系,才会显得格外亲切。

有股热浪从老钱的脑门涌出来,顺势下滑。他觉得自己像做了件坏事,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幼儿园的老师,发现站在门外这个面色潮红的陌生男人,也看到了他脸上奇怪的表情。她把孩子们带回了教室,不能留给歹人一丁点作恶的机会。

兴奋,激动,还有莫名的惶恐,老钱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手抖得连车都开不了。他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像要把他看穿了。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重新启动车子,缓缓地朝家开去。

进家门的时候,冯六梅正给大宝试穿新买的阿迪运动鞋,好几百块钱。大宝问老钱,爸,好看吗?

老钱甩给大宝和冯六梅一个微笑,显然是刚刚从很深的心事浮上来的,他一连气说了三声好看,好看,好看。

冯六梅看了他一眼,晚饭要不要喝点?老钱没回答,他正在想,自己的亲儿子难道不更应该穿名牌鞋,名牌衣服。

老钱喝点酒,早早上床睡觉,很快打起了鼾声。

冯六梅上来时,从背后捅捅他,他没动。她想把他的身子扳过来,最终没上手。她看出来了,老钱有心事,还是不小的心事。不然不至于这样。

老钱去医院咨询,医生说他这种情况也有可能使对方怀孕,只是机率很低很低。那就是还有希望。

冲着这微小的希望,老钱把香平约了出来。香平看见老钱的第一句话是,你去幼儿园看过孩子了吧?

老钱瞪大眼睛,想问你怎么知道。可一看到香平脸上的狡黠,他放弃了那个问题。香平是谁,粘上毛比猴都精。他早就被她掐得死死的。

老钱说,你把孩子领过来让我看看,去做DNA ,如果真是我的,我就……

下面的话他说不出口,真是他的儿子,他能不认吗,能不为孩子的未来负责吗?

可冯六梅那边怎么交代,他还没想好那个头疼的问题。先顾上一头是一头吧。

一看到香平把孩子领来,老钱心尖上一哆嗦。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情啊。

带孩子去做了鉴定,老钱送他们娘俩回去时,从车座底下,摸出一个袋子,里面是一双阿迪的运动鞋,和大宝那双一模一样,不过小了几个码。

老钱的潜意识里,已经开始接受儿子的这个事实,香平心满意足地把鞋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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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等待鉴定结果的那一周时间,对老钱来说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觉得魂魄从七窍跑了,整个人是个空壳子。冯六梅再温柔,再嗔怪地戳他的脑袋,他都感觉不出一点趣味了。甚至觉得这女人真烦,很没眼力见。

看着冯六梅蹲在院里的地上,在大盆子里认真地收拾那堆猪下水。她的两只手上长着花花绿绿的冻疮。

老钱的脑海里却杂草一片,冒尖的全都是四岁孩子的那张脸。大宝的足球差点把他绊倒。他极不耐烦地一脚踢了出去,嘴里嘟囔,破玩意儿,不好好收着。

足球滚到冯六梅脚边,她手里的活儿停顿了一下,却没抬头。

老钱变了。

鉴定报告出来那天,老钱觉得胸腔里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哆哆嗦嗦地把结果从袋子里取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十来遍。半吊着的那颗心,才艰难地恢复原位。他咧了咧嘴角,居然发现自己眼角湿了。

老钱想了一路,该怎么和冯六梅摊牌。很显然,他想要这个血统正宗的儿子,不管香平多对不起他,儿子必须姓钱。

让冯六梅养不现实,香平肯定也不干。那么只能有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冯六梅走人。

想到这里,老钱心被针扎疼了。他多喜欢冯六梅啊,像长在他身上的一块肉,要生生割了去,不疼才怪。

没等老钱开口,冯六梅却把事情做绝了。

知道儿子是货真价实的龙种,老钱心情好得像艳阳天。他不打算破坏这喜气,想心平气和地把冯六梅的问题办了。

他一进家门,冯六梅已经把酒菜端上桌。隆重得像提前知道要告别。

冯六梅滋溜喝了一杯酒对老钱说,老钱,我有事和你说。老钱瞄她一眼,也把酒喝了,啥事?

宝胜找我来了。

谁?谁来了?老钱没听清楚,努力把耳朵张大。

宝胜,大宝的亲爹。他前段时间来找过我,想让我和大宝回去一家三口团圆。我没想好怎么和你说,一直耽误到今天。冯六梅一口气说完,嘴巴像着了火,又端起一杯酒喝了。酒辣得她眼泪往外冒。

老钱咂摸着嘴问,这么说,你们这几年一直有联系?冯六梅嗯了一声。

随着这声承认,老钱飞快把眼睛落下来,落得很低,眼皮全关闭了。

然后,他猝不及防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抬手给了冯六梅一耳光。

冯六梅,你果真是风流梅,我供你吃供你喝,你他妈的还和前夫勾三搭四,你把老子当傻子玩啊?

老钱这一巴掌,打在冯六梅脸上,也把自己的退路打断了。他一直在找合情合理的借口,要把冯六梅和大宝赶走。现在,这借口自觉地找上门来了。

他们打了一架。痛痛快快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地闹了一场。从一对化不开的糖人,打成了一堆烂泥。

老钱给了冯六梅一笔钱,足够能买回他的安心。

冯六梅带着大宝离开的第二天,老钱在城里最好的饭店定了酒席,宴请四方亲友。把香平和儿子,风风光光地接回了家。

05

日子回到了正轨。老钱还卖他的猪下水,还挣这点辛苦钱。香平也还像从前一样,看都不愿看猪身上的杂碎,她觉得恶心。

那个冬天奇冷,老钱的手天天泡在冰水里收拾猪下水,很快生了冻疮。可他干劲十足,他这是为自己的儿子在攒家底,积后福呢。

他突然想到了冯六梅,她那双生满冻疮的手。她那么拼力,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为了他,总不会是为了和他把日子往好了过。

女人的风流本质是改不了的,就像狗改不了吃屎。

过了两年,儿子到上学的年纪,老钱在城里买了套房,香平和儿子的户口落过去。他又托人找最好的学校,把儿子塞了进去。

大部分时间,老钱还待在村里收猪下水,再送到城里来。香平除了照顾儿子没事可做,她迷上了打麻将。

老钱开始没太在意,培养点爱好比在家憋出毛病强。直到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他耳朵里,说香平和在牌桌上认识的小白脸好上了。

在一个大白天,老钱突然袭击了他在城里的家,香平和小白脸被实打实地堵在了床上。

香平被老钱打惨了,她要离婚,要去告老钱家暴,还怂恿儿子和她一起走。老钱不怕离婚,女人可以再找,什么都能用钱换来,只有儿子不能。

他瞬间怂了。为了孩子,老钱离不了婚,他甘愿做了缩头王八。

香平抓到了老钱的软肋,更加肆无忌惮地疯玩。老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给儿子找个保姆,亲妈总比后妈强。

可老钱过得也憋屈,每天心口都像堵了块巨大的石头。

为了解闷,他找了老乡喝酒。喝着喝着,那老乡突然冒出来一句,前些日子见过冯六梅,她在城里做了点小生意。

乍一听到冯六梅的名字,老钱心头一震。老乡又说,冯六梅那女人还真能干,一个人带孩子,开了家卤肉店,生意好的很,要说你们这关系,她没从你这里进货?

老钱手里的杯子一哆嗦,酒洒了出来。她不是和大宝的爹复婚了吗,怎么会一个人?

复什么婚,那男人早在刚出狱时就生病死了,她和鬼复婚啊!嫁了第二个男人,也出车祸死了。不然怎么会说她命硬呢。

老乡的话,把老钱说懵了。不知道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太意外,他头昏目眩,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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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冯六梅骗了老钱。

那年,香平找冯六梅的时候,冯六梅才知道老钱遇到了这档子事。难怪他那些天跟丢了魂似的。

香平那些年过得惨,看到老钱不但做生意发了点小财,又拾掇得人五人六。她动了歪心思。

最初她也没敢想那孩子是老钱的,毕竟老钱有毛病。可看孩子越长越朝老钱的标准发展,她有点怀疑了。

老钱做梦都想有自己的孩子。等那个鉴定结果出来后,香平找了冯六梅。

她说,老钱这么拼命挣钱,就是为了给他儿子留家产,你带个野/种在这里鸠占鹊巢,也甭想得着一个子儿。

冯六梅当然懂,大宝毕竟不是亲生的,有了亲儿子还有大宝什么事。那种千差万别她想都能想出来。别的她可以忍,但不能让大宝受委屈。

她曾经一心一意,想着和老钱把日子过好。可她没那么不识相,没那么厚脸皮。自己走,比被人赶走强,她要脸,有自尊心。走也要走的有骨气,不是被你老钱甩了,而是我甩了你老钱。

老钱给的钱,冯六梅拿了。这是她三年时间给他打工的补偿,干嘛不拿。这样两不相欠,干脆利落。

冯六梅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一个女人,必须先凭双手争取生活,才有资格追求快乐、幸福、理想。

她嫁三次,她离开老钱,不是她多风流,不是她多离不开男人,她只是按自己想法,做着人生的选择题而已。

老钱喝醉了,摇摇晃晃地走到冯六梅开的卤肉店。

他远远看见那个女人,还是那张狐媚的脸,还是那股子风流韵味,却光彩照人,闪闪发光。

他想起两个人曾经的日子,想起她拿手指头戳着他的脑袋。

腊月的寒风刺骨,老钱却觉得眼里和脸上有股热流在不断地奔涌。

他想,冯六梅哪里是命硬,而是人太硬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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