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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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新闻联播里大兴安岭飞雪压枝，不知道身在沈阳的女儿可安好。

      自从女儿离家去东北上大学，她就成了全家的牵挂。每次和父亲通电话，完了都不免了叮嘱一句“千万别让孩子出校门，需要啥，你就给买了寄过去……”

      还没等我传达问候，女儿先出手“妈，给我买个能套毛裤的裤子……”同时附上一串哭得稀里哗啦的表情。

      好吧，周六晚上和侄儿、侄女吃完饭，打算给女儿买裤子去。老公的侄子从新疆回来，小伙子是个孝顺的孩子，这都连着好几年，总会赶在婆婆生日的时候，特意回来。一看到侄女的双胞胎，一向爱孩子的老公耍起来就忘了时间。

      等仓促赶到我经常去的那家店，离打烊就半小时了。给女儿买裤子，我的唯一标准就是够厚，正好有一条里面带绒，颜色也中意的。付款，走人。

      婆婆和女儿高低一般，回家帮着一试，不行，小腿太细，只能退掉。

    今下午趁闲着，老公去学校时，绕道把我捎到商场门口。

    深秋的夜幕总会公然在你的眼皮底下拉上，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等我走出商场，暮色带着雾气笼了来，城市着上了青色，有些许的幽怨。

      坐上回家的公交，人很多，气味也就混杂的有些刺鼻。犹豫再三，在青龙寺下车，走回去。

      路灯催促着城市的夜晚登场，黑白交接没有拖泥带水的犹豫。

      我之前的房子就买在这一片。眼下两边已经开始拆迁，原本因两侧拥挤呼吸困难的街一下子清爽了，不再咄咄逼人。路边卖熟食的小摊，让已然凄冷的深秋有了烟火色。

      没走几步，深红的一簇簇艳丽，在车灯无意投来的照射下，竟是秋季里最有发言权的菊花。大约十来盆，主人坐在近旁，就像他的菊花，随意地张望，也并不放声招揽。

    路南沿着非机动车道，隔上十来米，多是敞着两侧的农用板车，堆着桔子、苹果、猕猴桃之类这个时节的水果或蔬菜。时不时有行人，停下，买自己中意的蔬菜水果。

      走过天桥，借着摊主小灯泡的光，我看见了小时候很熟悉的一种柿子。我们那人叫它板柿，橙红色的，有四瓣。趁着没变软的时候，从树上摘下来，放在做饭的大锅里用温水暖一晚上。硬生生的脆，凉丝丝的甜。挑了几个，付完帐准备走，一个老妇人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从摊边过。问摊主要个桔子吃，原本想着最多摊主随手给一个，却听见“要吃就挑个大的……”。我刻意扭头仔细看了这个摊主，五十岁上下，瘦削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脸，毫无分辨的灰色上衣。

      “这是哪的桔子？”我随口一问。“城固的。”

    老公家在城固，那的桔子是有名的好吃。因此假冒之名的自然也就很多，“我能尝一下吗？”“可以。”依然是简洁朴实的回答。

      我从已经剥开的桔子里抠出两瓣，嗯，熟悉的高一度的酸甜。要了袋子，立在摊边挑几个。旁边也有一个中年男子，一边挑一边用手拽掉附带的桔叶，摊主很配合地主动递过剪刀，还不忘说上几句“今年的生意不好做，我这桔子一块七毛钱从地里拉来的，一斤能挣几毛钱就是好的……”听不出抱怨，却是满满的知足。

      付了钱，提着熟悉的柿子和沾着亲的桔子，信步往回走。路旁小区高层参差亮起的灯光，温暖着云层后面那个孤单的月儿。

      再往前走，纸牌子上“八毛一斤”的字样在路灯的朦胧下依然清晰，纸牌子的主人，在认真的整理车里的白菜和卷心菜，青绿被夜色涂抹的分外润泽。

      走到小区门口的十字，手机响了，是婆婆打来的，说饭做好了，问我在哪。

      这个秋夜，这座城市，那一排“吉祥”字样的路灯，温暖着那些走在路上的人。

      简单的人，简单的活，不简单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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