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写作的三重价值

◆写作的过程,就是把自己所思所想结构化、系统化,将碎片化的思维火花整合并形成自己独到见解和观点的过程。

◆真正有价值的写作,很多时候就是通过个体的视角,去洞见人类整体的尝试与努力。

◆某种意义上,写作者就是“审视者”,写作的过程,就是对人生的集中审视。

        如果说,对于自然科学领域问题的正确回答,通常标准答案仅有一个,结果是千人一面的话,那么,对人文领域很多问题的回答则是千人千面,无法给出精准的答案。

        比如,我们为什么要写作?

        这个问题,是一个难倒众生的问题。许多著述颇丰的作家,也常常难以问答。德国作家恩斯特·荣格就曾说过:“为什么写作的问题,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对于以写作为职志的人来说,写作既是一种工作方式,也是一种生活方式;既以写作谋生,也以写作言志。而对于把写作仅仅当作一种爱好的人而言,写作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消遣式的自娱自乐,一种内心情绪的排解。

        个人拙见,如果排除功利性因素,仅仅从写作本身出发来追问,那么写作至少有以下三个层面的价值。

        一为疏解胸臆,沟通自我。写作首先是一种自我表达的需要,是对自己内心世界的疑惑、迷惘、空虚、愤懑、寂寞、苦闷、兴奋、喜悦等诸多情绪的排解,是写作者自己和自己的对话。人活世间,被声光电气所包围,受七情六欲之影响,难免会产生各种想法。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可能会通过哭泣、祷告、聊天,甚至自言自语等方式,来达到自我释放的目的。而对于写作爱好者而言,这些想法会持续在头脑发酵,在经过足够的“头脑风暴”后,就会产生把它们写下来的冲动。说到底,从原初意义上说,写作源于写作者内心世界活动的需要,是写作者用于沟通自我的桥梁和纽带。当你在某方面积累了足够多的想法,已经不吐不快时,你就会想把它们倾泻出来,直抒胸臆,一吐为快,给自己一个交待。整个写作的过程,就是一个自省和自我证成的过程。

        二为传情达意,沟通他人。人是一种群体性动物,除了自我理解之外,还需要得到他人的理解,这是正常人通常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学问,莫不如此。写作,是与他人进行沟通和分享的重要途径。这就是写作的第二个层面的价值:输出和分享。从这个意义上说,写作的过程,就是把自己所思所想结构化、系统化,将碎片化的思维火花整合并形成自己独到见解和观点的过程,最后付诸于文字并公之于众。从历史上看,有些写作者很幸运,作者在世时作品就已广泛流传,给写作者带来了巨大的声誉。有的写作者则很坎坷,当世不为人所理解,身后多年作品的价值才被世人所认可。不过,人类的心灵总是相通的,很多伟大的作品历经千年而不朽,依然为世人所吟诵。曹雪芹在《红楼梦》第一回就开宗明义的交代了写作的目的,一是使闺阁昭传,二是悦世之目,破人愁闷。这大抵并是体现了写作的第二个层面的价值。

        三为参赞化育,沟通天地。人不仅要活着,而且应诗意地栖居于大地,这是无数伟大的思想者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王小波在《万寿寺》中写道:“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真正有价值的写作,很多时候就是通过个体的视角,去洞见人类整体的尝试与努力。法国作家让·马拉凯曾说过:“写作是觅求真理的唯一手段。”北宋大家张载提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些论述,都把写作上升到了“参赞天地之化育”的哲学高度,是对写作价值的高度哲学凝炼。司马迁的“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写作,无疑就已经上升到了这个高度的价值层面。很多伟大的作家,就是从参赞化育、沟通天地的高度出发去写作的,为人类能够诗意地栖居点亮了一盏盏明灯。“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伟大的思想家,伟大的思想作品,其价值常常如是。

        乔治·奥威尔曾经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写作有四大动机:纯粹的个人主义、美学热忱、历史责任感和政治目的。对应到上述三个层面的价值,个人主义可以与第一、第二层价值相联系,而第三个层面的价值则可与美学热忱、历史责任感和政治目的三个动机相耦合。

        苏格拉底曾经说过,未经审视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

        某种意义上,写作者就是“审视者”,写作的过程,就是对人生的集中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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