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7月1日一大早,黎叔还在梦游,一阵炮声过后,急促的打门声响起。
“怎么回事?”黎叔一下站起,“是不是段祺瑞造反了?”
“不是”卫队长跑进来通报,“是辫子军作乱,已经轰塌大门,正在激战。”
“通知警察部队了吗?”黎叔下令道,“即刻让王士珍带兵前来围剿。”
“这,这恐怕做不到了,电话已经无法接通” 卫队长解释道,“况且辫子军里夹杂的就有警察。”
黎叔愣住了,区区五千辫子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警察部队都跟着起哄,那不是说明王士珍也反了。连陆军总长都调转了枪口,黎叔觉得一切都完了。
这战况不允许黎叔多想,总统府虽然加强了戒备,可毕竟不是用于防御的碉堡,对付那些流民还行,面对正规军的猛攻,还真是不够看。
黎叔急忙带上传国玉玺钻进了坦克车,他很清楚,自己已经酿下大错,眼下张勋的辫子军之所以猛攻总统府,其目的也无非是这传国玉玺。这玉玺在手,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被夺去了,他也甭逃了,除了自杀别无选择。
“快,撞开后墙,去东交民巷”黎叔下令道。
你看,人家黎叔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小手指一掐,很快得出结论:不管是张勋造反,还是段祺瑞闹事,哪怕就算是孙文领着一班兄弟闹革命,若说哪里最安全,如果说这总统府是水帘洞,那东交民巷绝对是凌霄宝殿。只要天不塌下来,往那躲准没跑。
撞开自家的后墙,黎叔撒欢似的直奔东交民巷。虽是午夜时分,北京城却是热闹非凡,只见街道两旁挂满了锦龙旗,远远的看去就像一条火龙,燃烧着整个北京城。那些疯狂的老生身着大清朝服拖着焦油辫子,围着熊熊烈火挥舞着烟袋杆,时不时朝看不顺眼的人投些石块。
这总统府距东交民巷不远,黎叔也是相当熟悉,不知是不是因为换了车子,今天他觉得这路真的好远。好不容易到了这里,黎叔却没有下车的气力,还是卫士们架着他进了日本使馆,而他则紧紧的抱着传国玉玺。
为什么要去日本使馆,要知道黎叔的对头大段的背后正是日本。去敌人的金主家,这黎叔的胆子确实有点肥。不过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只要此时作乱的不是大段,那对黎叔来讲日本使馆就是安全岛,因为此时他不仅要防着张勋的大招,更要避开大段开黑。进了日本使馆,那张勋自然也不敢贸然开罪各国,大段他也总不至于跑到主子家里逞凶吧。
虽然很狼狈,但黎叔毕竟还是民国总统,名分还在,各国使节自然不敢怠慢,问候的不少,顺带也就带来了很多北京城的实时新闻。
原来,张勋这小子已经把溥仪重新扶上了皇位,天字一号令已经下达:大清重新开张,从北京城开始普查。
得,作为大清的标配,这焦油辫子一下子行情见涨,简直是一个时辰一个价。可高兴坏了那些理发店老板,连落在地缝里的头发渣子都抠出来按根叫价。这还不够,市场太庞大了,没办法,赶紧联系屠宰场,什么猪毛、羊毛、牛毛,就算是耗子毛也别浪费。你还别嫌弃,就这不仅不打折,你不额外给点小费,那就是不卖给你。
捎带着各种纪念物也水涨船高,于是琉璃厂的生意瞬间火爆,各种投机倒把燃爆市场经济。这辫子军不是要求遍插龙旗吗?民国都六年多了,收藏界哪里还有那么多锦龙旗。好在大家眼界也开阔了,棉布的没有,纸糊的也可以,哪怕是刻个萝卜章盖在树皮上,也算是有那个样子。
至于朝服那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只不过那些个王爷贝勒家还可能留着压箱底,平民百姓家上哪找呢?裁缝店呗,你看这不又带火了一个行业嘛。可是这市场需求实在是大,一时间也做不出这么多成品,终于有人想到了:那坟里的不都是穿着满清朝服下去吗?反正他们到了那边也用不着,不要浪费。摸金校尉们一下子成了香饽饽。
有了朝服却没有朝珠,那也不像个官呀。怎么办?这东西本来就不好找,除了古玩市场,恐怕也只有寺庙里的佛珠有点相似。有钱人就跑到寺庙里花钱买,美其名曰香油钱。没钱的怎么办?只能凑活,没收了小朋友的玻璃弹珠装装门面。
总之,在民国这个圈子里生活了几年,北京城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你看,紫禁城的大门已打开,皇帝正在太和殿大宴群臣,御林军换防完毕,菜市口那围了满满的人,听说又在杀头。
堂堂民国,为何一朝之间竟蹦出个皇朝,这之中到底出了什么事?预知后事,且看下回张勋的告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