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18学易杂谈(101-110)

【学易杂谈】(101)    “朱紱”与“赤紱”

“朱紱”与“赤紱”这两句爻辞见于困卦,让我们先把困卦图列出:


再录出卦辞与爻辞:

困:亨。貞,大人吉,無咎。有言不信。

初、臀困于株木,入于幽穀,三歲不覿。

二、困于酒食,朱紱方來,利用享祀,征兇,無咎。

三、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宮,不見其妻,兇。

四、來徐徐,困于金車,吝,有終。

五、劓刖,困于赤紱,乃徐有說。利用祭祀。

上、困于葛藟,于臲卼,曰動悔,有悔。征吉。

关于困卦,此前在杂谈97 《“金夫”与“金车”》一文中我们曾谈过“困于金车”是怎么回事,指出“金车”是一个与爻位有关的爻象,具体说就是戊或庚这个爻位,现在我们要探讨的“朱紱”与“赤紱”也是与特定爻位有关的爻象,那么它们与什么爻位有关呢?反映的又是什么内容呢?我们先看“朱紱”。

困二为丙,依照天道,丙来自乙,所谓“朱紱方來”,就是上爻乙方来,由此可知,乙为“朱紱”。困五谓“困于赤紱”,换句话说就是为“赤紱”所困,为什么五爻为“赤紱”所困呢?从图上可以看出,五爻至上,既合天道,也合人道,这在周易三百八十四爻运行当中是少见的一个“天人合一”,那么困五至上,还有什么困绕呢?原来就是不合地道,困卦三五失衡,五爻有至初的趋势,或者说初爻对五有吸引力、诱惑力,但是自五甲至初丁不合时宜,对初爻而言,这就叫“三歲不覿”;对五爻而言,由五至初,那么上爻就会由上至五,困上如果至五,正与天道与人道相悖,所以五爻辞说是“劓刖”,这就象是受到削鼻断足的酷刑。以此可知,困五的“困于赤紱”就是为初爻丁所困,“丁”就是“赤紱”。

那么什么是“朱紱”?什么是“赤紱”呢?一般的解释是“朱”和“赤”都是指红色,不同的是“朱”是深红、纯红,“赤”是朱之浅者。“紱”则是祭祀时穿的衣服,也有说“朱紱”为天子祭祀时所穿,“赤紱”为诸侯祭祀时所穿。

“朱紱”与“赤紱”的意义,固然可以说明在周易时代,祭祀活动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连服装的颜色都是有区别的。如果是从卦体与易道的角度考虑,那么“朱紱”与“赤紱”的意义就在于提示六爻之间的关系。困卦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卦,特殊的地方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困卦是刚刚经历了一次特殊的卦变以后出现的,我们已经知道,萃卦与升卦的关系不是“覆卦”,而是“同元不同方”,也就是说,萃与升的初爻是同一个爻位,上爻也是同一个爻位,升不是倒过来的萃,萃原位旋转180°就变成了升。升卦可以说是一个新建元的卦,所以卦辞中特意有“元亨”二字。但是由于升卦是一个“复筮卦”,所以升卦的“人元”还不是真正的“君主”,只能是个“临时执政”,是“从王事”。升卦再变为困卦后,升卦的上爻变成困卦的初爻,这才是真正的“君主”。困卦可以说是描述了这个新君初登大宝时的情形。

二是困卦的天道与人道的错乱情况是比较罕见的,困初是个阴爻,本来就没有多大实力,即便是有实力也不行,原因是自初至二,虽然合乎人道,但正与天道相悖,再加上二与四互衡,初爻没有任何出路,所以爻辞用“臀困于株木,入于幽穀”来形容这个爻的处境。困卦的三爻与四爻之间也存在着天道与人道的顶撞。困卦的亨通,全在于五爻的“乃徐有說”,五爻至上,全盘皆活。

前人解易,不知道困卦因何而“困”,当然也就不知道如何才能摆脱这个困境。比如《象》说“澤無水”,这是依据所谓的“八卦取象”,以为困卦的内卦为坎为水,外卦为兑为泽。泽中的水渗入到下面,因此泽中干枯无水,此为困厄之象,其实,困卦的卦辞与爻辞中,根本没有什么“泽”或“水”,如果说“泽中无水”,那正好便于“金车”前进,又怎么会有“困于金车”之说呢?不懂得易道,也就不知道六爻之间的关系,不知道“朱紱”指上,“赤紱”指初,比如朱熹在解释“困于酒食,朱紱方來”这句辞时,就说“困于酒食,厌苦恼之意。酒食,人之所欲,然醉饱过宜,则是反为所困矣,朱紱方來,上应之也”,所谓“上应之”就是指五爻,而“赤紱”也说是五爻,以此解“困”,岂能不离题万里!倒是程颐在解释“劓刖”时有点歪打正着,如他说“截鼻曰劓,伤于上也,去足为刖,伤于下也,上下皆揜于阴,为其伤害,劓刖之象也”,五爻如果至初,那么就是上下皆伤。

(下文预告:“祭祀”与“享祀”)

【学易杂谈】(102)   “祭祀”与“享祀”

上文我们谈到了困卦,说明“朱紱”与“赤紱”的意义就在于提示六爻之间的关系,当然也说明在周易时代,祭祀活动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连服装的颜色都是有区别的。既然谈到了祭祀,那么我们接下来就探讨一下“祭祀”与“享祀”的联系与区别。

让我们还是先把困卦的卦图列出:


再录出卦辞与爻辞:

困:亨。貞,大人吉,無咎。有言不信。

初、臀困于株木,入于幽穀,三歲不覿。

二、困于酒食,朱紱方來,利用享祀,征兇,無咎。

三、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宮,不見其妻,兇。

四、來徐徐,困于金車,吝,有終。

五、劓刖,困于赤紱,乃徐有說。利用祭祀。

上、困于葛藟,于臲卼,曰動悔,有悔。征吉。

在传统易学中有这样一些看法,一是对“祭祀”与“享祀”不加区别,比如刘大钧先生对困二的解释是:“吃醉了酒,红色祭服刚刚送来。宜用于祭祀。出征有凶(但是)无咎害”;对困五的解释是“割鼻断足,困窘因赤紱而起,于是徐徐脱下,用于祭祀”(见《易经全译》)。显然这里对“祭祀”与“享祀”未做任何区别。高亨先生也以为“祭祀”就是“享祀”,“享”也是“亨”。其实,即便是不懂得卦体和易道,单从经文上也应该知道,“祭祀”与“享祀”、“享”和“亨”是有区别的,当然结合卦体和易道,我们对这种区别就会看得更清楚。

为什么五爻说“利用祭祀”呢?原来五爻是天元,在困卦中这个天元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再加上这个爻是个强爻,有很大的能量,如果是用人事做比拟的话,那么也可以说这是困卦中的“天子”,这位“天子”虽然不执政,但在维护卦稳定和促进诸爻的发展方面具有特殊的作用。从卦体上可以看出,困卦三五失衡,五爻有压迫初爻、取代初爻之势,但这只是一个现象,五爻不会取代初爻,占据初位,卦辞中的“有言不信”说的就是可能有这样的舆论,但不是事实。站在五爻的角度上看,它的道路有两条,一条是取代初爻,这合乎地道,但背离人道,也不合时宜;再一条是至上,这合乎人道与天道,只是要摆脱初位的诱惑或牵扯,所谓“乃徐有說”就是脱离这种诱惑或牵扯,而“利用祭祀”则是向上爻方向发展,接济上爻以及其它各爻,这是一种奉献。

“享祀”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二爻丙是一个“可出可入”的爻,可入是指上爻乙可入,所谓“朱紱方來”就是说的上爻乙方来,可出按照天道应该是初爻丁,但是我们知道,自二至初正与人道相悖;按照人道应该是三爻己,但又不合时宜,所以二爻就成了一个“可入”而不出的爻,用现代话说也可以叫“梗阻”,由于这个爻也是一个阳爻,象征富足,所以爻辞说是“困于酒食”。本来五爻的祭祀是旨在谋求诸爻的发展与均衡,但在二爻这里遇到了障碍,于是“祭祀”就变成了“享祀”,这也好比群众捐款建希望小学,哪知道却中饱了某些贪官的私囊。当然这里把困二比喻为贪官也不是很恰当的,困二也自有它的难处,这在以后我们还会探讨。但是不管怎么说,由于二爻“困于酒食”,四爻“困于金車”,这下子害苦了三爻,三爻本来是地元,身份仅次于天元,但现在进退失据,又得不到任何接济,真成了“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宮,不見其妻,兇”,穷困得连老婆都跟着人家跑了。

从上面的分析可知,“祭祀”与“享祀”是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讲联系那就是没有“祭祀”,也就没有“享祀”,讲区别就是“祭祀”说的是奉献,而“享祀”说的是享受、享用。奉献与享受能够等同吗?

在经文中,与祭祀有关的还有萃二、升二的“孚乃利用禴”,有既济五的“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等,有些人据此把周易定性为“迷信的书”,这是不妥当的,经文中有关于祭祀的记载,这只能说明当时存在着祭祀一类的活动,祭天、祭地、祭神、祭祖,这类活动到今天不是还广泛存在吗?这只是个形式,迷信与不迷信,要看实质与内容。困卦中虽然有“朱紱”、“赤紱”、“祭祀”、“享祀”等记载,但在阐释诸爻关系上则是严格地以卦体为基础,以易道为准绳,没有丝毫的迷信色彩,如果说祭祀就是迷信,那么从困卦的内容来看,它不是在说明或证明祭祀就一定能够得到福祉,恰恰相反,它说明由于天道与人道的错乱,祭祀有可能被某些人利用(二爻),而真正应该享祀的却没有得到一点实惠(三爻),所以说祭祀确实是迷信,而周易恰恰是在揭露迷信。尊敬的善男信女们,你们虔诚的供品如果是被白毛仙姑拿去用于果腹,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善事;假如是被硕鼠们享用,然后再把它们的遗矢误认为是灵丹,这岂不是太惨了吗?困五的“利用祭祀”是无可厚非的,那是一种大公无私的表现,只是结果背离了初衷,因此这里的“祭祀”也许解释为奉献更为妥当,而“享祀”解释为享受更为合适。

(下文预告:“臘肉”与“乾肉”—兼谈与天干有关的爻象)

【学易杂谈】(103)  “臘肉”与“乾肉”—兼谈与天干有关的爻象

“臘肉”与“乾肉”出自噬嗑卦,此前我们在杂谈80《阴阳与刚柔》一文中曾经谈到:“ 噬嗑三谓“噬臘肉”,噬嗑五谓“噬乾肉”,噬嗑四谓“噬乾胏”。这里我们暂时不谈“臘”与“乾”的区别,只说“肉”与“胏”的区别。“胏”通解是“连着骨头的肉”,那么这里“肉”和“胏”的区别就是柔与刚的区别,表现在爻画上又是阴与阳的区别,噬嗑三与五都是阴爻,而四爻则是个阳爻”。

现在我们要问,噬嗑三与五都是阴爻,它们都是“肉”,但肉与肉也有不同,这就是一个是“臘”,另一个是“乾”,那么“臘”与“乾”的区别又在哪里呢?

传统易学很少有人注意这个区别,比如刘大钧先生在解释噬嗑三的爻辞时,说是“吃肉干中毒,小有不适,无灾”,解释五爻辞时,说是“吃肉干得到黄铜,占之有危厉,无灾”(《易经全译》)。显然这里把“臘肉”与“乾肉”都看作“肉干”,当然“臘肉”与“乾肉”都是“肉干”,但由于制作方法不同,这里就反映了一个季节的差别。“臘肉”一般是冬天淹制后经过风干或熏干的肉,这是以备春天时食用的,“乾肉”则不受这个限制,只要是风干或烘干即可,所以这是秋季食用的。

或问,探讨“臘肉”与“乾肉”的区别有什么意义呢?原来经文中没有春夏秋冬四个字,这种季节上的差别,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的。噬嗑三为丙,以此我们知道了丙为春;噬嗑五为戊,以此我们知道了戊为秋。由此还可以推论出乙为冬,丁为夏。秋冬是狩猎的季节,春夏是动物繁殖、生长的季节,是不宜狩猎的,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今天的人们,任何季节都可以吃到臘肉,也可以吃到乾肉,但是古人根据季节的不同和动物的繁育生长的规律,既有获取,也有放生,他们或许不知道什么叫可持续性发展,但是他们的这种认识与行为,难道不值得我们今天的人们深思吗?时下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事比比皆是,难道这就是社会的进步与文明吗?

需要进一步说明的是,用天干表示季节,仅仅是乙丙丁戊四个字。天干十个字是一个完整的周期,如果是用这十个字表示一年的话,那么这里就还有另外一种规定。比如说坤卦初爻谓“履霜,坚冰至”,坤卦的特点是用时间的变化来反映空间的变化,假如我们把坤卦也看作一个过程,那么从“履霜,坚冰至”这句爻辞,可以断定坤卦描绘的是一个由秋及冬的时节,与之相对,乾卦则是一个由春及夏的季节。坤初为己,己可以看成是“夏至”,因为自此以后,天气将由暖变寒,(当然这里有一个“翘尾巴”,近日点还不是最热的时候),因此作为时间过程的庚辛壬癸甲,就是由暖变寒的不同阶段。这与用乙丙丁戊来表示冬春夏秋是不同的,以后我们还要探讨这个问题。

至此,用天干取象我们已经谈了许多,兹简要概括如下:

甲:龙、主、宗、天子、帝、王、父、家、首、尾等

己:虎、主、宗、王、公、祖、君、母、首、尾等

乙:北、冬、长子、马、朱等

丙:东、春、牛等

丁:南、夏、白、马、赤等

戊:西、秋、黄、金、羊等

庚:西、黄、金、羊等

辛:南、白、马、心等

壬:东、人、牛等

癸:北、马等

当然,与天干有关的取象还有很多,后面我们还会陆续谈到。我们知道,经文中虽然讲到了天干,如“先甲后甲”、“先庚后庚”等,但更多的是用取象的办法来表示天干,天干属“幽学”,象属“显学”,探讨与天干有关联的爻象,目的就是由显达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揭示这些象的本质与规律。

爻象不仅与天干有关,也与爻位有关,比如初爻取象于地,上爻取象于天等等,下文我们再探讨一下与爻位有关的爻象。

(下文预告:与爻位有关的爻象)

【学易杂谈】(104)    与爻位有关的爻象

前文谈到与天干有关联的爻象,我们知道,在球形卦体上,天干同定位数一起,也是用于定位的,所以天干不仅仅是表示时间,表示过程,也表示特定的方位。但是由于球形卦体的旋转或滚动,所以从某一个特定的视角看来,天干和定位数又象是飘忽不定的,比如甲,可以在初位,也可以在上位,还可以在其它某个爻位,所以我们把这种定位叫做“内在的定位”。除了这种内在的定位以外,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不管球形卦体如何旋转或滚动,最后静下来总有一个上下前后左右的区别,而下→前→右→后→左→上这个顺序,也就是爻序初二三四五上,通常初二三四五上,也叫做“爻位”,但这种爻位的确定是根据球形卦体以外的某个视角,所以我们把这种定位叫做“外在的定位”。

爻的取象也同“外在的定位”(以下我们简称爻位)有关,下面我们就来谈谈这个问题。

先说初位。初位居下,在这一点上,平面六画与球形卦体是一致的,所以在取象上有许多是取自事物的下部,比如剥初为“剥床以足”;噬嗑初为“屨校滅趾”;贲初为“贲其趾”;大壮初为“壮于趾”;夬初为“壯于前趾”;艮初为“艮其趾”等,在传统易学中,人们已经注意到这个现象,但是不了解初位除了居下这一点以外,还有一个对卦体的支撑作用,尤其是不了解球形卦体可以旋转和滚动,所以对有些卦辞与爻辞就无法解释,比如说,咸初谓“咸而拇”,解四谓“解而拇”,如果说初爻就是取象于事物的下部,那么“拇”究竟算是上部呢?还是算做下部呢?事实上,事物的真实的上下与我们观察的上下是两回事,从观察的角度看,只要是居下,支撑着卦体,就可以看成是“趾”,从事物本身来看,也可能是真正的下部在下,也可能是别的部位在下,这个部位同样也起着支撑卦体的作用,也即起着“趾”的作用。比如说鼎卦,初爻并不是真正的鼎足,这是一个颠倒了的鼎,折了腿的鼎,但是颠倒了的鼎也总有一个部位支撑。所以以为凡是初爻,就一定是事物的真实的下部,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再说上爻。上爻居上,在这一点上平面六画与球形卦体也是一致的,所以有些上爻的取象,也与事物的上部有关,比如大有上为“自天佑之”;噬嗑上为“何校灭耳”;大畜上为“何天之衢”;大过上为“过涉灭顶”;晋上为“晋其角”;解上为“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姤上为“姤其角”;中孚上为“翰音登于天”;既济上和未济上皆曰“濡其首”等等。同初爻取象于下并不一定就是事物的真实的下部一样,上爻取象于上,也不一定就是事物的真实的上部,它仅仅说明是卦体的上部而已。传统易学把卦体与真实的事物混同起来,这是不能正确解释卦辞与爻辞的一个重要原因。

从经文上看,二、三、四、五爻的取象并不严格,或者说几乎没有什么规律可寻,但可以肯定的是传统易学说的什么五为“君位”,二为“臣位”,或者说二与四为“阴位”,三与五为“阳位”却都是错误的。如果要说“君位”,那么我们说是“初位”,因为是这个位上的爻支撑着卦体,并承受着上面诸爻的“压力”,卦体稳定与否,很大程度上决定于这个爻,这是个“人元”,经文上也叫“大君”,师卦上爻谓“大君有命,開國承家,小人勿用”,说的就是这个爻行将进入初位,变成小畜卦的君主;履卦三爻谓“武人為于大君”,也是说这个爻经过泰否两卦,到了同人变成初爻,成了一代“大君”。一般说,初爻是“人元”,但只有原筮卦(也即周易卦序中的奇数卦)的人元才是真正的“执政者”,上爻则为“从王事”,到了复筮卦,初爻虽然也是“人元”,但却不是真正的“君主”,只能算“临时执政”。上文我们谈到,天元甲是被规定为“天子”、“帝”、“王”、“主”、“宗”等,地元己被规定为“王”、“主”、“公”等,但除了乾坤和蹇解这四个卦以外,它们都不在初位,也就是说它们都没有“执政”,所以也就不是“大君”或“君主”。

位无所谓阴阳,阴阳是爻的属性而不是位的属性。但是从观察的角度看,如果是卦体不动,视角也不变,那么卦体六爻就可以分出可见与不可见这样两类,比如看到了初爻,就看不到上爻;看到了二爻,也就看不到四爻;看到了三爻,也就看不到五爻。原因很简单,这是三个“对立面”。要想都看到,那就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视角不断变化,再一个是视角不变,但须让卦体旋转和滚动起来。六爻可分为“可见”与“不可见”两类,这在经文上也是有表述的,以后我们还会探讨。可惜的是传统易学留给我们的是平面六画的卦体,这种可见与不可见的关系就被彻底掩盖了。

如果我们把这种根据视角而不是根据真实的事物的取象也做一个归纳,那么就是:

初爻:人元、君位(原筮卦)、渊、趾、足、拇、尾、下、地等

二爻:前、昼等

三爻:右、门、夕等

四爻:后、心、腹、冥等

五爻:左等

上爻:天、上、尚、首等。

(下文预告:“同人于郊”与“同人于野”)

【学易杂谈】(105)  “同人于郊”与“同人于野”

“同人于郊”与“同人于野”出自同人卦,让我们先把同人卦的卦辞与爻辞录出:

同人: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貞。

初、同人于門,無咎。

二、同人于宗,吝。

三、伏戎于莽,升其高陵,三歲不興。

四、乘其墉,弗克攻,吉。

五、同人,先號咷而後笑,大師克相遇。

上、同人于郊,無悔。

“同人”,传统易学的解释是与人和同亲辅,有会同、聚众的意思。从卦辞与爻辞上看,这里不仅有和同亲辅,也有战争,如“伏戎于莽”,如果问是谁与谁开战,因何而战,又因何而和?再从空间上看,卦辞与爻辞中有“郊”,有“野”,有“门”,如果要问,到底哪里是“郊”?哪里是“野”?哪里是“门”?恐怕还有人说清楚这些问题。《彖》说“同人,柔得位得中,而應乎乾,曰同人。同人曰「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乾行也。文明以健,中正而應,君子正也。唯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所谓“柔得位得中”是说二爻是个阴爻,二位为阴位,又在下卦之中;所谓“應乎乾”是说同人卦的外卦为乾(三爻卦的乾),这就叫“同人”,实际上这是用八卦取象的方法试图解释经文。《象》传更进一步说:“天與火,同人;君子以類族辨物”,这是以外卦乾为“天”,以内卦离为“火”,所谓“類族辨物”就是区分亲疏,同类相聚。但是,这和经文中的战争与和平,与“郊”、“野”、“门”等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说用八卦取象的方法不能正确解释经文,这也可以作为一例。

详细探讨同人卦的内涵,那将需要较大的篇幅,这里我们仅就同人卦在空间方位上的取象原则做一些探讨。让我们先把同人卦的图形列出:


从图上可以看出,同人卦是一个失衡卦,这种失衡状况,有利于初爻向二爻方向运动。再从天道上看,同人卦的天元甲是二爻,爻辞说是“同人于宗”,换句话说,这就是同人卦的“主”,这是一个“基准”,找到了这个“基准”,才能辨别方位。为什么同人卦的卦辞要说“同人于野”呢?原来同人的初爻为丁,从空间上看,初爻与二爻为邻,似乎只有一步之隔,但从天道上看,自甲至丁,中间还隔着乙和丙,所以对于二爻甲而言,初爻就成了“野”,比喻偏远的所在。

再从初爻的角度看,自初爻丁向二爻方向运动,那么就需要七个时间单位,这是一个很长的时间,由于三爻与五爻互衡,使得初爻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遵循天道向五爻方向发展,这就是“利涉大川”;再一个就是等待时机至二,这就是“利君子貞”。

依照人道,上爻是卦的终结,但是从天道上看,同人卦的上爻为乙,是过程的第二个阶段,如果以天元甲为“基准”,那么这个爻是距离“宗”最近的一个爻,所以爻辞说是“同人于郊”。世人治易,都知道“郊”比“野”近,但是不知道“基准”在哪里,也不知道同人卦的上爻为乙,初爻为丁,要说“柔得位得中,而應乎乾”那是错误的,但要说二应上那就是正确的,原因就是二为甲,上为乙,二爻至上,不仅合乎天道,也合乎地道。由二直接至上,从人道上看,这也是一个“涉大川”。

从以上的探讨可以看出,周易取象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天道,也就是天干,天干是一个序列,在这个序列上,有的紧密,如甲和乙,有的松散,如甲和丁,如果是用空间方位上的差异来说明这种关系,那么我们可知用“郊”和“野”来比喻是何等的恰当。

知道了“郊”与“野”,那么“同人于门”又是怎么回事呢?我们下文再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下文预告:“同人于门”与“出门交有功”)

【学易杂谈】(106)   “同人于门”与“出门交有功”

前文谈到,在同人卦中,“郊”与“野”的的取象与天干有关,如果是以二爻天元甲为基准,那么上爻乙就是“郊”,初爻丁就是“野”。我们知道,同人卦初爻的爻辞是“同人于門”,那么到底它是“野”,还是“门”呢?这是比较费解的地方。我们说初爻肯定是“野”,但是“野”也不见得无“门”,原来这里牵扯到两个问题,一个是基准的设置,再一个是取象的原则。

先说基准,同人卦中“郊”与“野”的区分与确定,是以二爻甲为基准的,上爻近就是“郊”,初爻远就是“野”,这没有什么疑义。在“郊”与“野”之间有个“门”,这也没有什么奇怪,上为乙,下为丁,三为丙,所以丙就是由“郊”至“野”的“门”。但是如果我们把基准调换一下,那么一切就会改变,具体说如果是以初爻为基准,那么它就不再是“野”,而其它爻就会变成初爻的“郊”、“野”。

再说取象原则,同人卦中“郊”与“野”的区分是依据的天道,也就是天干的顺序,并且以二爻甲为基准,而“门”的确定则是既依据了天道,也依据了人道,就是六爻的顺序,确切说是人道依据的天道。我们知道,这两个顺序只是在特定条件下是一致的,具体说就是只有乾与坤这两条顺序完全一致,而在其它六十二卦中却处于错乱状态。人道虽然是一条人们观察或行为的顺序,但它也有一个远近之分,这就是说,假定我们站在初爻的角度上,那么六爻二三四五上的顺序,也就是(准确说是当成)由近及远的一个顺序,当然,初爻与上爻在空间上没有直接联系,如果是说初爻“利涉大川”,那么这就是指初爻直接向五爻方向运动,因为从人道上看初距离五最远,既然最远,又要超近,那就只有涉渡大川一途,实际上从天道上看,初(丁)与五(戊)是很近的。所以说这种人道上的取象原则,与天干顺序没有关系。

那么到底同人卦的“门”是哪个爻呢?原来是三爻。为什么说是三爻呢?这我们看一看同人初的处境就知道了,表面上看,同人初与二有直接联系,由初至二,既合人道,也合地道,但是由丁至甲,需要七个时间单位,这只有等待。三爻从人道上看是比二爻要远,但从天道上看又与初爻有直接联系,因为正是这个爻能够接济初爻,初爻与此爻和同,才能保证自己“无咎”。

上面谈到,“门”是一个人道取象,这种取象与天干无关,可是我们在分析初爻的处境时,又是从天道上考虑的,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门”这个爻象,最初是与天干有关,就象是人道的确定最初是依据了天道一样,但是三爻一经被确定为初爻的“门”,那么在以后的卦中,不论是三爻由哪一个天干当值,也还都是“门”,所以我们又说它与天干没有关系。下面我们就看看“出门交有功”是怎么回事。

“出门交有功”一辞见于随卦,先录出随卦的卦辞与爻辞:

随:元亨,利貞,無咎。

初、官有渝,貞吉,出門交有功。

二、系小子,失丈夫。

三、系丈夫,失小子。隨有求得,利居貞。

四、隨有獲,貞兇,有孚在道以明,何咎?

五、孚于嘉,吉。

上、拘系之,乃從維之,王用亨于西山。

再列出随卦图:


现在我们看到,随卦是个失衡卦,四爻与五爻都有进入初位的趋势,但是从天道上看,五爻至初,不合时宜,四爻至初,正与天道相悖,在这种情况下,初爻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至二,这合乎人道与地道,但是也正与天道相悖;再一个选择就是遵循天道至四,这就是“出门交有功”,初爻推动四爻上行,既可以保持卦体的稳定,也可以促使诸爻之间的交流。四爻的处境是比较艰难的,如果是保持不动,那么也就等于阻塞了初爻的通道,所以爻辞说是“贞凶”;如果是上行,那么这既不合人道,也不合地道。但是上爻毕竟也是四爻在人道的发展方向上,按照人道,假定四爻至五,五还要至上,只是这里是四爻直接至上,所以爻辞说是“有孚在道以明,何咎?”

比较一下同人与随卦,同样是丁和丙,同人卦中是丁在“君位”,得到了三爻丙的接济,爻辞说是“同人于门,无咎”;随卦则是丙在“君位”,这位君主要推动四爻丁上行,爻辞就成了“出門交有功”,可见三爻为初爻的“门”,至于初爻与三爻的天干是哪一个,这里是不计较的。

(下文预告:“于出门庭”与“不出门庭”)

【学易杂谈】(107)   “于出门庭”与“不出门庭”

前面我们谈到,经文中“门”的取象,依据的是人道也即爻序,如以初爻为“户庭”,那么三爻就是“门”。为了进一步说明这个问题,我们再看看“于出门庭”与“不出门庭”是怎么回事。

“于出门庭”一辞出自明夷卦,此前在杂谈99一文中,我们专门探讨过明夷卦,指出明夷卦的卦象是一只受伤的鸟,抓住了这只“伤鸟”,也就抓住了明夷的根本,离开了这只“伤鸟”,也就不知卦辞、爻辞之所云。既然明夷卦取象于伤鸟,那么卦辞与爻辞中有“首”、“翼”、“腹”、“心”等这都好理解,为什么四爻辞还要说“于出门庭”呢?原来卦象与爻象虽然都离不开卦爻,都是描绘卦爻,但不等于直接就是卦爻,这也就好比说女人像花,不等于说女人就是花。花可以用于比喻女人,也可以用于比喻别的什么;女人可以用花来比喻,也可以用别的什么来比喻。我们说明夷卦取象于伤鸟,那是因为明夷卦的卦体与伤鸟之间有某种共同点,比如说失衡,明夷卦的卦体失衡,这从球形卦体上看是一目了然的,那么如果是一只“垂其翼”的伤鸟,两翼失去平衡,那么也就不能展翅高飞,正是在失衡这一点上,明夷的卦体与伤鸟有相似之处,所以我们说抓住了伤鸟,也就抓住了明夷的根本。但是明夷卦不仅是失衡,它还有个天道与人道的错乱问题,这个问题单从伤鸟身上是看不出来的,所以明夷卦也用别的事物来比喻,比如说初爻辞一方面讲“明夷于飛,垂其翼”,另一方面又说“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所谓“君子于行”就是由初至二,但因为初为辛,二为甲,所以才有“三日不食”之说。“垂其翼”是说失衡,“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是讲天道与人道的错乱,二者都依附于卦体和易道,如果不能通过易象看到卦体和易道,只在“伤鸟”与“君子”之间兜圈子,找联系,那么就只能觉得卦辞与爻辞纯属胡言乱语,不着边际,没有逻辑。

我们知道了易象与卦体和易道的关系,知道了卦象与卦象、卦象与爻象、爻象与爻象之间的关系,那么对于明夷四的“于出门庭”是什么意思,也就不难明白了,原来它是提示方位的。明夷卦虽然取象于鸟,但是单从鸟这个象中还无法识别方位,尤其是一只受伤倒地的伤鸟,所以明夷三在讲了“明夷于南狩”之后,又特别指出明夷四是“心”,是“门庭”之外。经文中“心”的取象也有两个,一个是依据人道,四爻为“心”,这个“心”是不理会天干的,只要是四爻,就可以取象于“心”;再一个是依据天道,辛就是“心”,这个“心”是不理会什么爻位的,不管辛在哪一个爻位,只要是辛就是“心”,有关这个问题。以后我们再详细讨论。明夷卦的“心”是取象于人道,意在说明这个爻是明夷卦的主宰,明夷卦的矛盾主要集中在初与三这两个阳爻之间,但是真正的主谋则是置身其外的四爻,这个爻是地元,如果把“明夷于南狩”看成是消除地方割据的隐患的话,那么策划者就是四爻,而执行者是初爻,三爻是“猎物”。这是一次运筹于“门外”,决胜于“门厅”的战斗。我们说过,明夷卦的矛盾始于离卦,或者说更早。这个矛盾的解决则是明夷,明夷之后,三爻壬由阳变阴,意味着大势已去,在睽卦中它的处境是“見輿曳,其牛掣,其人天且劓。無初有終”。而明夷四爻这个“心”则乘机在蹇卦中当了一把短命的“大君”,至此我们才知道这是一颗“祸心”,一颗图谋篡位的“狼子野心”,这也是后话。于此可见,要了解明夷之“心”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下面我们再谈谈“不出门庭”是怎么回事,“不出门庭”一辞出自节卦,先列节卦图如下:

再录出节卦的卦辞与爻辞:

节:亨。苦節不可貞。

初、不出戶庭,無咎。

二、不出門庭,兇。

三、不節若,則嗟若,無咎。

四、安節,亨。

五、甘節,吉,往有尚。

上、苦節,貞兇,悔亡。

从卦体上看,节卦是一个失衡卦,二爻与五爻都有迫初之势,但是从天道上看,它们对初爻又不构成直接现实的威胁,二爻至初,不合时宜,且正与人道相悖;五爻至初,正与天道相悖。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初爻也无路可走,所以爻辞说是“不出戶庭,無咎”。

“节”是节制的意思,二爻辞没有“节”字,但节卦中的关键是这个爻,这个爻即封闭了初爻的人道,也封闭了三爻的天道,它的行止,决定了节卦的命运,如果这个爻保持不动,那么卦体就要陷入僵死的局面,所以爻辞说是“不出門庭,兇”。如果二爻依照天道上行,那么初爻的人道和三爻的天道都可以打通。由节卦可知,初为“户庭”,二为“门庭”,三为“门”,三爻以后为“门庭”以外,这些取象,依据的都是人道,至于适宜不适宜出门,那还要看天道与地道。

(下文预告:何谓“维心亨”?)

【学易杂谈】(108)    何谓“维心亨”?

前文谈到,经文中“心”的取象有两个,一个是依据人道,四爻为“心”,这个“心”是不理会天干的,只要是四爻,就可以取象于“心”;再一个是依据天道,辛就是“心”,这个“心”是不理会什么爻位的,不管辛在哪一个爻位,只要是辛就可以取象于“心”。下面我们就谈谈什么是“维心亨”?

“维心亨”一辞见于坎卦,让我们先把坎卦辞录出:

坎:有孚,維心亨,行有尚。

初、習坎,入于坎窞,兇。

二、坎有險,求小得。

三、來之坎坎,險且枕,入于坎窞,勿用。

四、樽酒,簋貳,用缶,納約自牖,終無咎。

五、坎不盈,祗既平,無咎。

上、系用徽纆,寘于叢棘,三歲不得,兇。

再列出坎卦图:


此前,我们在《学易笔谈·释亨》一文中谈过,“亨”就是通达、通畅,没有阻隔、障碍的意思,但是通达有许多不同的形式,“光亨”与“心亨”就属于比较特殊的两种形式。需卦虽然是个失衡卦,但是二、四、五这三个爻都不能抵达上爻,只有三爻与上爻有时间上的直接联系,但是三爻与五爻互衡,且三爻直接至上也不合人道,所以严格说来,需卦是一个“窒卦”。由于三为阳,上为阴,如以阳喻明,以阴喻暗,那么三与上的联系也就可以认为是“光”的联系,即三爻虽然不能抵达上爻,但通过“光”还可以照耀或影响到上爻,这就是需卦辞说的“有孚,光亨”。那么“心亨”是什么意思呢?原来“心亨”的意思也是不能够抵达,但也会有感应或影响,与“光亨”不同的是,“光亨”发生在阳爻与阴爻之间,也可以说是明显的;“心亨”则发生在阴爻与阴爻之间,也可以说是隐蔽的。下面我们就来看看坎卦为什么“维心亨”。

从图上可以清楚地看出,坎卦是一个失衡卦,这种形势本来是有利于诸爻的通畅的,但是由于天道与人道的错乱,如果是依照人道,那么只有二爻与三爻可以视为通达,因为二爻至三,既合人道,也合天道,这就是二爻辞中说的“坎有險,求小得”,到了三爻便“入于坎窞”,因为这是一个只能入不能出的爻。其它各爻都不通畅,比如初爻不能至二,三爻不能至四,四爻不能至五,五爻为甲,即便是五爻至上,那么由甲至丁,也需三个时间单位,这就是上爻辞说的“系用徽纆,寘于叢棘,三歲不得”,这和困初丁“臀困于株木,入于幽穀,三歲不覿”的情景是一样的。

我们再看初爻,初爻非但不能至二,更不能至五,所谓“習坎”就是说初爻有两个“坎”,这两个“坎”都是不可逾越的。那么初爻是否可以至三呢?也不行,因为这既不合人道,也不合时宜(由乙至己),现在,摆在初爻面前的道路就只剩下一条,那就是四爻,初爻至四,既合天道,也合地道,所谓“维心亨”就是说的初与四的亨通,四就是“心”,只有“心”才与初爻相通,通过“心”,初爻与上爻也有了沟通。

“心亨”的意义何在呢?这就是它不理会什么人道,因此也就难于阻隔,初爻本来是“入于坎窞,兇”,但还有这么一个“出气孔”,可以“喘息”,可以“有用”,这和三爻的“入于坎窞,勿用”是不同的。但是,“心亨”是有条件的,从坎卦可以看出,初爻能够通往四爻,那是因为合乎天道与地道,不讲条件的“维心亨”,也就成了唯心主义。

坎初只有四爻一条出路,坎初真的至四了吗?没有,原来这仅仅是一种趋势,一种可能,实际上坎初没有动,为什么没有动呢?这就是卦辞中说的“往有尚”,设想坎初至四,那么就会拉动二爻至初,或者说给二爻让位。二爻至初,正与人道相悖,在周易六十四卦中,有许多二爻迫初的卦,比如蒙卦、师卦、巽卦等等,其中蒙卦师卦的二爻至初,更是天道、地道皆合,但是六十四卦的卦变,还没有一例是二爻取代初爻,因此初爻有可能被迫至三至五,就是不能至四,这是一种“风尚”,一种道德,更何况坎初还能得到坎五的接济与支持。在这种情况下,坎初与坎四的沟通,也就只能限于“心亨”而已。

(下文预告:“有孚惠心”与“立心勿恒”)

【学易杂谈】(109)  “有孚惠心”与“立心勿恒”

上文我们谈到了“维心亨”,指出坎卦的“心”就是四爻,所谓“维心亨”就是初与四的沟通。这是有关“心”的一个“初筮告”,明夷四更进一步指出,“入于左腹,获明夷之心”,说明“心”就是四爻,四爻也就是“心”。为什么在六个爻中,要确定四爻为“心”呢?原来在球形卦体上,假定卦体不动,视角不变,那么四爻就有这样一个特点,那就是“不可见”,即其它爻或多或少都能看得到,惟有四爻是看不到的,因此有些虽然存在但又不能直接见到的事物,经文上就用四爻来表达。四爻不能直接看到,这在平面六画上是看不出来的。“心”就属于不能直接看到的事物,所谓“人心隔肚皮”,如果不是解剖,人们无法知道“心”的形状,即便知道了“心”的形状,也不知道它里边想什么。考察“心”的行为,要看它的周围爻的动向。

我们还谈到,“心”取象于四爻,这只是一种规定,“心”的取象还有另外一种规定,那就是“辛”。前一种规定是依据人道,只要是四爻,就可以取象于“心”(当然取不取还要看需要),这个“心”是不理会天干的,比如坎卦的“心”是丙,明夷卦的“心”是己。后一种规定则是依据天道,只要是辛就可以取象于“心”,这个“心”不一定在哪个爻位,所以说它是不理会什么人道的。下面我们就探讨一下“有孚惠心”与“立心勿恒”是怎么回事。

“有孚惠心”与“立心勿恒”这两句爻辞出自益卦,让我们先把益卦的卦辞与爻辞录出:

益:利有攸往,利涉大川。

初、利用為大作,元吉,無咎。

二、或益之十朋之龜,弗克違,永貞吉。王用享于帝,吉。

三、益之用,兇事無咎。有孚中行,告公用圭。

四、中行,告公從,利用為依遷國。

五、有孚惠心,勿問,元吉,有孚惠我德。

上、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恒,兇。

再列出益卦的图形:

现在我们看到,益卦是个失衡卦,五爻有迫初之势。这种形势,与贲卦正好相反,实际上,单就爻的阴阳来讲,益卦与贲卦是完全一样的,不同的就是贲的二与四未动,而上三初五来了个180°的大转圈。贲卦和益卦的天道与人道都是错乱的,贲卦两道的顶撞发生在二爻与三爻之间,益卦两道的顶撞发生在初爻与二爻之间。贲初受三爻压迫,有向五爻方向运动的趋势,而贲初至五又正合天道,所以卦辞说是“亨。小利有攸往”,初爻辞说是“賁其趾,舍車而徒”。益初受五爻压迫,有向三爻方向运动的趋势,但是由初至三不合时宜,虽然至四合乎天道,但这就等于给二爻让位,这是不可能的,所以爻辞说是“利用為大作,元吉,無咎”,这是一个人元,一位临时执政,在这种形势下,是可以有大作为的。

益卦的“王”是五爻,这个地元在益卦中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或者说有很大的“喷发力”,但这个“喷发口”却只能或应该是二爻,因为由五至二,合乎天道。五爻的“喷发”,也可以看做施惠、赠与,对于二爻而言,这种施惠与赠与是不可拒绝的,所以爻辞有“或益之十朋之龜,弗克違”之说,当然二爻是一个“过路财神”,一是不得截流,因为五爻的“十朋之龟”是要奉献给三爻的,这就是“王用享于帝”;二是不能觊觎初位,所以爻辞说“永貞吉”,即长时间地保持稳定,不是永远占卜才吉祥。

五爻的“喷发”是“德”,这是一种“不得”的“上德”,所谓“有孚惠我德”就是要求二爻要把这个“德”传递下去,加强初爻的支撑作用,这就是“有孚惠心”,五爻是地元,不必担心它的得失,这也就是“勿問,元吉”。由此可知,初爻辛就是“心”,这个爻的强大与稳定,是整个卦稳定的基础。

那么上爻的“立心勿恒”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卦体的稳定与否,与上爻也有很大关系,上爻本来很强大,不宜再加强,这就是“莫益之”,“或击之”则是说的三爻,三爻本来是个“只入不出”的爻,但在三五失衡的条件下,这个“跷跷板”的一端也有可能击向上爻,上爻如果站立不稳,那么卦体就有可能倾覆,所以爻辞说是“立心勿恒,兇”。如此看来,上爻说的“立心”与五爻说的“惠心”,都是指的初爻辛。

(下文预告:“为我心恻”与“厉,熏心”)

【学易杂谈】(110)   “为我心恻”与“厉,熏心”

“为我心恻”一辞出自井卦,让我们先把井卦的卦辞与爻辞录出:

井:改邑不改井,無喪無得,往來井井。汔至,亦未繘井,羸其瓶,兇。

初、井泥不食,舊井無禽。

二、井穀射鮒,甕敝漏。

三、井渫不食,為我心惻;可用汲,王明,并受其福。

四、井甃,無咎。

五、井洌,寒泉食。

上、井收勿幕,有孚,元吉。

再列出井卦图:


关于井卦,在前面杂23《一口“扳倒井”》一文中,我们有过初步的探讨,大意是,井卦不是《象》传说的那样“木上有水”;也不是通常人们理解的那样“直上直下”,从观察的角度看,这是一口“扳倒井”,即井卦的初爻不是“井底”,上爻也不是“井口”,真正的“井底”是四爻,“井口”是二爻,我们根据的就是天道。“井”是井卦的卦象,井卦六爻都有井字,井卦就是通过井的不同部位的功能,反映六爻之间的相互关系,所以在卦象以外,也还有许多爻象,比如“禽”、“鮒”、“心”、“王”等,这些爻象,有的与卦象有些关系,有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在反映六爻关系这一点上又是一致的,“心”与“王”就属于与卦象毫无关系的爻象,试图寻求“心”、“王”与井的关系的努力是徒劳的,如果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那么“心”与“王”等等,也同卦象一样有反映六爻之间的关系的作用。那么“为我心恻”是怎么回事呢?

从卦体上可以看出,井卦虽然是个失衡卦,但其中的三爻与五爻还是互衡的。再从易道上看,井卦三爻与四爻之间,天道与人道发生了顶撞,按照天道四当至三,而按照人道三又当至四,再加上三五互衡,所以事实上三爻是一个没有出路的爻。三爻没有出路,当然四爻就更没有出路,卦辞用“汔至,亦未繘井,羸其瓶,兇”来形容井卦的状态,意思就是井卦六爻之间不是很通畅的。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这在很大程度上要靠上爻,设想如果上爻吸纳三爻,那么上爻就可以得到接济,三爻有了一个阴阳和合的机会,连带四爻也有了出路,这样一来,卦体六爻之间就有了沟通。所以三爻的“為我心惻”就是为上爻考虑,上爻为辛,这里的“心”就是取象于辛。

下面我们再看看“厉,熏心”是怎么回事。“厉,熏心”出自艮卦,先录出艮卦的卦辞与爻辞:

艮: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

初、艮其趾,無咎,利永貞。

二、艮其腓,不拯其隨,其心不快。

三、艮其限,列其夤,厲,薰心。

四、艮其身,無咎。

五、艮其輔,言有序,悔亡。

上、敦艮,吉。

再列出艮卦图:


从图上可以清楚看出,艮卦是个失衡卦,三爻有迫初之势,但是三爻为己,初爻为癸,对三爻而言至初是不合时宜,对初爻而言三爻为其时已过,所以初爻有可能固守初位,也应该固守初位,因为初爻一动,就有可能失去支撑卦体的作用,所以爻辞说是“艮其趾,無咎,利永貞”。

再从易道上看,艮卦二三爻之间,天道与人道发生了顶撞,依照人道二当至三,依照天道三又当至二,正是由于这个顶撞,三爻的能量就得不到发泄,所谓“厉,熏心”就是讲在三爻的能量在得不到发泄的情况下,给初爻与上爻带来的影响,给初爻的影响是,使得初爻难于支撑卦体,这就是“厉”;给上爻的影响是,有可能伤害上爻,因为由三至上,只需两个时间单位,既避免与人道犯顶,又使自己的能量得到发泄。这就象是用烟火熏烤上爻一样,上爻为辛,所以叫“熏心”,这也是以“心”取象于辛的一例。

(下文预告:“其心不快”与“我心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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