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翻涌,宋书依旧笑道:“那就让我领教一下一剑封喉徒弟的刀法。”
“等等,有个事情得说明白,我不是‘一剑封喉’的徒弟,而是他首徒‘雪上一枝蒿’的首徒。”常狂继续道:“我师傅正赶来。”
“估计‘雪上’赶到镇上,你已经凉了。”宋书已把剑挺,常却道一声“撤。”众红衣人已四散而逃。
“宋少侠、易姑娘,感谢出手。”江来邀请二人坐下共饮。
“小二哥,再上好酒好菜。”小二惊魂未定,许久才应道:好……嘞。”
“江少侠为江湖除去一剑封喉,实乃江湖大幸,小女敬你一杯。”易佩昔举杯以尽。
江来憨笑道:“心中有鬼,愧不敢当啊!”宋书亦举杯:“江兄风趣,再饮。”
三人聊得甚投,韩七突插一嘴:“要不你们流云三结义吧!”
“真是傻小子,易姐姐和宋哥哥是夫妻,怎能结拜。”冷三蔑视道。
“哥哥和姐姐能成亲?三儿啊,你也不怎么聪明,别多嘴了。”韩七反驳道。
江、易、宋三人大笑。“方听得常狂说什么新仇旧恨,是什么旧恨?”江来一醉,好奇心便上来。
“江兄想知晓,我不妨就说说。”宋书还没有讲,易佩昔便红了桃色之脸。
宋书继续道:“那我便用第三人设讲了。”
昨夜雨疏风骤,晨初方止。遥看江面,青烟翠雾,一叶扁舟向岸边徐来。船身青黑,烟雾弥漫,乍一看,宛如出自名家的水墨画,浓淡相宜。
墨绿的竹篙,在船夫手中,娴熟地荡漾在江流里。船夫戴着一顶破旧斗笠,身披蓑衣,身形微弯。舟上除船夫外,还有三人。
一人是束发抹额的女子,芙蓉面点桃花腮,明眸春流盼,俏眉杨柳依,神态悠闲,气若幽兰,素体端坐轻抚琴。
另外两人身着乌衣,红丝抹腰,长发凌乱,鼻青脸肿,手脚被麻绳束缚,躺在舟上昏迷不醒。离岸越来越近,船夫把手中竹篙换作橹板,小舟激起点点细浪。
天泛起细雨,纷纷淋淋落在舟上,打湿艄公的蓑衣。琴已毕,偶尔浮出水面的江鱼,已潜入水深处。
天地间一片寂静,却充满杀气,时间仿佛停止。
江上多了些许竹枝,枝上有人,人着乌衣,腰缠青带。乌衣人手持长刀,刀柄如徽墨,刀身似宣纸,一黑一白,散发着浓浓死亡的气息。
竹枝如一尾江鱼,飞快游向小舟。舟停,竹枝也停了。“易佩昔,还我二弟和三弟。”说话的是乌衣人头领,满脸凶相,倒吊的浓眉似乎挂着许多枉死之人的煞气,他是这一带的匪首常狂。
舟上女子缓缓起身,立在舟头道:“我不曾向你借过,何来归还?他们是我被所擒的。”
常狂怒色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大爷不懂怜香惜玉。”
常狂飞身上船,一招“力劈华山”,刀已斩向易佩昔,只见易佩昔,身形一缩,一闪,踢飞一个乌衣人,落在一枝竹上,江面未起一丝波澜。
“一个女子,敢独闯‘三爷岛’,看来还真有点本事,不过在大爷我面前,不过是花拳绣腿。”常狂一脸不屑。
易佩昔笑道:“今日小女就用这花拳绣腿,把你们三狗一网打尽。”她说完,便拔出剑来。
“小姑娘,说好花拳绣腿,你这怎么用剑了,不地道。”易佩昔侧身望去,是一个乌衣人,长得儒雅俊秀,二十来岁。“噗嗤”一声,她竟笑出声来。
常狂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夹在指缝间,弹指一挥,打向儒雅乌衣人的膝盖。那人见势不妙,便扑入水中。
“把他揪上来,大卸八块。”常狂命令其余乌衣人。
“老人家,给我一壶酒,我要看看这窝里斗的精彩表演。”易佩昔对船夫说。
“被我糟老头子喝光了。”船夫声音低沉,夹杂着些许沙哑,眯缝着眼,漏出焦黄门牙傻笑着。
易佩昔把剑一挺,刺向常狂,一剑既出,二剑随至,剑光若灿。常狂挥刀相击,势如猛虎,刀光剑影,斗得不相上下。
三十招后,易佩昔向后一闪,灵光闪动,提剑向常狂头顶虚劈三剑,继而左足轻点,右脚飞踢。常狂避之不及,被踢下水。
船夫提起竹篙,向落水的常狂不停地搅翻,大口的江水流入常狂的口鼻。常狂虽是水匪,但不会水中功夫。麻绳缠绕了常狂,他却没有昏迷,因为他不会水,自然不敢乱动弄翻小舟,那易佩昔也没必要用迷药招呼他,行走江湖,能省便省。
乳白的江面上冒出一点黑色,那个儒雅的乌衣人。他一个“燕子三抄水,落到舟上,对易佩昔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废什么话,快救我。”乌衣人对常狂道:“我原本就是来逮捕你的,为何救你。”
“你是什么人?”易佩昔道。
“夫人这么快就忘了你相公我,我心痛汝语!”
“好一个登徒浪子,不知好歹。”
易佩昔的剑已连出七剑,剑势如行云流水,身形飘逸,剑光快如闪电,却连乌衣人的衣角也没有沾到。
易佩昔先是诧异,继而身形一变,收剑换腿,攻其下盘,乘其步伐凌乱之际,手腕急转,剑气四溢,灿如长虹,蓄势已发的剑,威力无穷,足可惊天动地。
江湖上没有人能在一瞬间避开这一剑,乌衣人也不例外,可乌衣人却不闪避,易佩昔的剑镶嵌在他的食指和中指间。
“娘子,剑不是这么玩滴,让为夫教教你。”乌衣人手腕如蛟龙缠绕着长剑,指尖浅点易佩昔那莲藕般的玉腕穴道上,长剑便易主。
易佩昔看着乌衣人耍剑,平凡的剑招弄得隐浑飘逸,剑光泛起点点寒星,她道:“你是‘赏金书生’宋书。”
“夫人终于认出为夫了,吾心甚喜。”宋书潇洒收剑,走向易佩昔。
宋书讲着,自己便忍不住笑道:“怎么感觉自己流里流气的。”
“自信点好吧,把感觉去掉。”易佩昔说完,白了一眼宋书,看众人盯着自己,便把头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