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婆家的几里路很多是山路,是方山镇与鸠山镇的交界接壤处,蜿蜒在山路,早年间是能看到裸露的黄色的土路,近些年都变成了土路,我们的交通工具也从小时候的步行,到后来的自行车,三轮车,一直到现在的小汽车。然而不变的还是踏上这条路,去往外婆家的欣喜。
出了大门,迎面便是村里的叮咚小河,河里葳蕤着不知名的水草,也有我们手植的小白杨,郁郁葱葱的,煞是好看。继续向北走,来到村口的小桥岔路口,选择很多,“条条道路通罗马”,也可以说三个方向也都能到外婆家,走桥的路,绕道三八厂马庄逯坡到鸠山李村外婆家;走去往李河湾的路,一样能到白庄接官亭直达鸠山李村,虽然蜿蜒曲折,但我们也走过。我们着重说的还是走西边我家屋顶后边的这条路,这条路是我们去外婆家走的最多的路。
这条路是一个上坡路,约有20度左右的斜度,记忆中这条路是最早水泥路化的一批路,这个能想象得到,如此坡度的路,如果还是土路,遇到雨雪天气,泥泞是一方面,不方便甚至是出现事故就更得不偿失了。看来村里的乡亲们还是有眼光的。这不禁使我想起来,去年2020年村里又一次集资9万修的路,村民自发出钱出力为建设家乡修路,涌现的雷锋精神,令人动容。甚至还有爸爸的捐款和鼓励,异乡游子的我倍感骄傲。走在上坡的路上,左手边千村寥落的景象,民舍错落有致,远方也依稀可见眉黛青山,甚至去市之路。右手边则是两户人家,其中靠近的一户家里还有一个猪棚,他儿子与我小时候玩的好,我们几乎是看着对面远方的铝石矿山头,被开采削平。稍远的一家则有个兽医的老人家,老人家喜欢下棋,棋艺不错,可惜去世的早。
水泥路质量不错,用料也比较细腻,有时候在路上直接晾晒粮食谷物,光了脚丫站上去,夏天正午,并不觉得凉,反而比较惬意。我小时候,曾在这一带,滑雪打雪仗,一个自制的板凳状的雪橇能玩一个冬天。斜坡上来,两旁是田地,冬天绿油油的小麦苗,下雪时银装素裹,偶尔可见深深浅浅的几个兔子的脚印,就连麻雀憨斑鸠也是能见得到的,一动不动停留在枯枝的梧桐老树上,风吹过,嗖的一声飞走了。我们倒没打过鸟,不过兔子尝试捉了几次,都无功而返。夏天则是种的玉米蜀黍,枝干个把人来高,我们那里乡下没有热带甘蔗,也没甜菜。这玉米杆天然的甜味,还是会吸引一众小朋友放学来折,但是须要躲过大人的追赶和责罚。即便秋初玉米收割完,玉米地的这些枝干没有了水津津的甜,还总能被弯曲然后在地上推着走,玉米杆末端与大地的间或摩擦声构成了童年快乐交响曲。
右前方稍远的是家乡的小山,名曰南坡。高度也就不到200米,但是爬上去,蜿蜒的山路还是费点劲的,早年间,我们上山务农上去尚可,近来,提倡退耕还林,上坡上种植了大量的树,许久不走的山路已经被植被淹没,我曾在过年国庆的几次,兴致造访,竟落得亦步亦趋,披荆斩棘上山的境遇,还好最后到了山顶一览众山之小,那里当然也可从背面去外婆家,但终究不是一条常规的大路。我们还是沿着去往母校小学的路到外婆家。
这一带路颇有点圆弧弯曲的味道,到了要第一个转弯的一处,我们不着急走,如若是骑车,开车之类,你尽可以转弯走大道,畅通无阻。不过如果是三三两两步行的话,可以径直向前,那是一条羊肠小道,自不用说的土路,不过却是一条捷径,比大道近了近一半的路程。沿途可见我爷爷奶奶的坟墓,那里松柏苍翠,记忆中,似乎都是绿油的麦田,最近的一次记忆是三年前和爸爸四伯大年初一来给两老上坟的情景。冬季的旭日清晨,炮仗燃毕,哀思表达,远处的飞鸟寒意点点,诉说光阴与生命的故事。继续向前则是斜坡60度的沙土路,道路上的沙子是被风化的,走路须谨慎,颇有点蜀道难的味道,实际上我已近10年没走过这条斜坡的沙土路了,也知道那里几乎道路损毁,草木遮掩。还是走转弯的大路。
大路的右侧是一个小煤矿,据说是有生意头脑的浙商开办的,这使我从小就觉得南方人很精明,浙江人更是会做生意。煤矿不大,我倒是去那里看过几次夜晚露天的电影,也白天打过篮球,甚至省钱去那里和黝黑的矿工一起澡堂洗澡,都是早年间的事情了。
继续转弯,则依稀可见小学的模样,小学前是有个架空的水渠的,据说是解放初期农田灌溉使用的,我小时候经常在上边玩,遗憾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青梅竹马能用来牵手,说悄悄话。那个水渠没有见到建设的场景,右手边的这个地面水渠则是我小学时才建的,自然是沾了煤矿的光,或者说就是煤矿排水的水渠,这个水渠的中间是有一个蓄水的池塘的,用来调节水位。早年间,那里也是青草池塘处处蛙,令人神往的一景,只是近来水渠干涸,也有些许损毁,乃至池塘都有土丘隆起,不免伤感。
前边就是小学了,平时是可以听到朗朗的读书声,不过去外婆家里一般是假期,也就那个机会听到了。不过眼前的两层小楼还是挺特别的,须知乡村几乎都是平房,这样的楼房看着着实突出,我没有好运用上这样的楼房,小学的这个楼房是我刚上初一时建成的,所以你懂得,我就也被抹杀了见到我上小学时看到那些原来熟悉的有感情的平房了,那青砖绿瓦建成的校舍,我至今觉得都是最美最神圣的地方,“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做人做事”。
小学旁边有村委会,那里夏夜有跳舞的人儿,颇多趣味。小学向右转弯,就是继续向外婆家的路,旁边是一个杏花村的酒店,依稀是早年间我上学前班的校舍改造的,不过据说生意不错。我们夏日农忙口渴,来买了不少雪糕,真甜真解渴!前方不远处则是三户人家,最里边的一处是我的一个叔叔,这个叔叔有生意头脑,转了不少的钱,和爸爸的关系也好,令人悲伤的是,后来生意失意,加上疾病缠身,竟英年早逝,令人伤痛,其中的恩怨自治,算来也恍然几近十年。
这里是村里的一二三组的领地,我来的少,除却到外婆家路过。剩余的有一次是小学早自习的火把夜游到此,有一次跟姨妈来抓药询医至此,当然还有一次大学暑假来此和小学恩师夏日唱歌,这些往事犹如漫天星辰,若隐若现,有时候出来肆虐我的心,家乡的人儿如何了,他们是否安康,也有在异乡打拼的吧。
其时,已经要上山了,虽然是水泥宽阔大道,却是山脚向山上的蜿蜒。走过路过农家点点,略过念过故乡浅浅。这个也是有2条路可走的,一条就是说的水泥大道,另一条是宽敞的土路,这个土路和我们前边说的羊肠小道汇合,小时候走的多,进来的一次行走,是我早晨跑步♀️到外婆家刻意走的,也是感慨良多。
大路到了山顶,则对面已经是鸠山地界了。看起来和山这边的方山没啥区别,继续行走,下坡路,开车须要注意的。我曾经骑摩托带着妈妈和外甥去外婆家,走到这个小坡路,因为彼时这个路还是土路,不小心竟至“人仰马翻”,我自己的膝盖磕秃噜皮了,妈妈和小外甥还好,要不我就罪过大了。土路的这个下坡路,斜度足足有70度之多,步行还好,开车之类确实费心。不过近来已被修葺成了水泥大路,坡度也变缓了,我上次跑步到这时,就感到她的便利了,没有儿时的曲折,不过也少了点野趣!
沿着山坡下路,一路蜿蜒曲折,见到了鸠山的老乡,有的是认识的,都是婚嫁的两个乡镇的乡亲们。
到鸠山这边的山脚了,也是一个丁字路口,向西的就是我们说的走白庄过来的路,向东就是继续外婆家的路。这时候已经是大半的去外婆家的路了。
你尽可以再次歇歇脚,记得有一次到此处时,天降大雨,我和妈妈等没有带伞,在对面的小卖部里歇歇脚,聊天喝茶,也很暖心。
不过这里的路显得高级点,不是水泥路,而是柏油马路。而且很早就是柏油马路了,这使我一度怀疑这个最开始只是乡的鸠山比我们那个是镇的方山要发达。继续行走,两旁都是巍峨的高山,这就算是夹山公路了。山上的树木多多,落叶满地,间或飞鸟群群。到了柏油马路要上坡的时候,有一处小小的岔路口,是在村舍中的,步行的时候,我喜欢走这个小路,非常有意思,因为有苍翠青竹,因为有远处山脚庙宇,因为有往来农家鸡鸭,因为有太多童年的美好回忆,走一步,惬意一步。一直到尽头与柏油马路再度交汇。
不走这个小路,仍旧走上坡的柏油马路,也是可以的,毕竟乘车时要走,上坡完毕还要折回来下坡去往李村,几乎是下坡的尽头就是和小路相会的李村桥了。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忆不是特别多,其中就有外公带着我和表弟一起赶着骡子来别人商讨农耕的事,外公也不在三年有余了。
到了李村桥,就算是到了外婆家所在的村子了,我小时候在这里长大,一草一木也是熟悉而又感情的。记得和小伙伴在这里的木材厂玩耍的情景,来这里的商店买糖果的事情。转弯处可去表弟上过的小学,那是一个窗户都镶嵌在土墙里的小学,不过我去的遭数很多,很多时候是去打乒乓球。表弟表妹在那里同样度过了快乐的小学生活。
转弯处继续向前,离外婆家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了。两边的乡亲们,大都是认识的,和他们面对面说说话,握握手,谈论着走亲戚的事,还是不错的。
到了一处水井处,童年依稀记着二舅从这水井打捞上来的淡水鱼,不过遗憾的是这个鱼不知道为啥竟自己喝水撑死了,年幼的我不明就里,至今我也不知道答案。 前行的路又再变成土路,右手边是大舅家,花岗岩堆成的大门,门外是一个小菜园地,近来大舅一家都在襄县了,在家的时间少,这里略显冷清。
一个2米多的小土坡则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向右是到二舅家的,向左则是去外婆家的。二舅家,有表弟表妹,我们从小玩到大,感情很深,大门外是一排待利用的青砖,放着有些年头了,门内是小学时才打的一口水井,我还记得打井时那个硕大的铁锤砸向地面的勇猛无敌。向左的外婆家,原来是目能所及,是一个空地,小时候在这里下雨前扑蜻蜓玩,后来住来了一户人家,就需要绕一下才能到外婆家,这是外公的骡子,常年随着卖米的外公走街串巷,小时候的我也带着它到河边吃草喝水过,也算有过交道,后来外公去世,这个骡子也变卖了,如今空空如也,不免感叹,就算是外婆在外公去世后,身体也渐渐不好,近些年来,在舅舅,姨妈和我家轮流居住。
去往外婆家的路,依然还在,只是物是人非,聚少离多。就连外婆舅舅也都常不在家,我们走过这条通过外婆家的路,机会是越来越少了。但是每次走过,都是幸福非常,因为我们知道路的尽头,有我们敬爱的外婆在等着我们,等着我们吃香甜可口的饭菜!
谨以此文献给年老的外婆和长大中的我们,愿外婆身体健康,我们常回家看看。
2021.02.15 辛丑牛年大年初四 于 北京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