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明的黑夜

  窗外在下着雨，莫逸吃过午饭偎在沙发里。雨水滴答响，他想起了当年的驼铃响叮咚。

  叮咚叮咚，驼铃声，一身绿衫，笑靥如花。只是读过桐华的这部小说，那时还年幼，云中歌电视剧都还没筹备，喜欢云歌这个人物，爱恨果敢信守承诺。因为现实里莫逸喜欢的人也是如此。他的喜爱就是从笑靥如花开始的，卧蚕眼，樱桃小嘴，说话都带笑意，莫逸也是卧蚕眼，那时的他说话也是嘴角45度上扬，青春活力有朝气。她姓楚，岳麓山下书香门第，战火纷烧那个年代，他爷爷从军，转战南北，后在漠北停留，已是独臂，娶了她奶奶。胜利后返回老家。他爷爷给她取名为铃，如沙漠中的驼铃，给人希望给人方向。

  “你好，我叫楚铃，金字旁的铃哦。”

  “哈哈，你好，我的名字就比较牛掰了，我叫……”

  开局与其他校园爱情没什么不同，也一样隔阂种种关系崩裂，哈哈哈哈，只是莫逸似乎更傻一点，他一直不能接受那理由竟是以爱之名，为君幸福。他们此后再无谋面，两年间除了逢年过节的类似群发祝福，不曾有过什么联系。两年后，他们在线议和冰释前嫌恢复为老友关系。

  那首装B的小诗又划过莫逸脑海：因你而生窥神之心，我会在佛前双手合十虔诚一拜，也会在教堂门前驻足聆听默默祈祷。当流星划过天际，我的脑海满是你，当深夜酒醉，我想的念的也还是你。

  莫逸扯了条毯子盖在身上，心里默默盘算着，再有两个多月就整五年没见了。

  五年了，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结婚生子成家立业，唯独他，脑壳被驴踢了一样，一个人跑去边远小城做起教书先生。再无恋爱，但也有过深入彼此的朋友。轻浮的不能再轻浮，又沉稳的不能再沉稳。如心中念着七彩祥云的少女一样，这个满脸胡子渣的胖大叔也在期许着他的未来，他总以为自己信奉诺言，伊人也会如期而至，相比那寥寥几字凑成的一句话，当这几年虚度也值得。哈哈，但人当然是会怂的，他现在就怕极了那什么鬼扯的“以爱之名”，就像你千辛万苦垂死病中惊坐起，你最爱的人却喊你“快，干了这碗热翔”。

  果真老了之后丧失的不是青春，而是勇气，没勇气抛开过去，没勇气开始新生，就这么模糊的活着，嘴角45度上扬的样貌也只剩下个嘴角。窗外在下着雨，他裹着毯子偎在沙发里。

  邻居家的狗又开始聒噪起来，他索性把头埋在胳膊里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