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来我家吃饭吧。

最近苏蛋挞和我的通话频次多了不少。她偶尔在我已经关灯睡觉之后打给我,偶尔在我坐在单位厕所马桶上发呆的时候打给我,偶尔在我吃了一顿饱饭心满意足的时候打给我。在七七八八的通话内容里,她非常明确地表达了两个意思:第一,你这么下去是不行的,得赶紧给你介绍个男朋友。第二,你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吗?

文/宋弹头

 - 01 -

我才不和她一起住,当她眉飞色舞地和我描述他们单位某个男生性格多么好是从哪个美术学院毕业家境多么殷实特别适合和我交往之后,我更坚定了我的想法。

然后她又在电话里窸窸窣窣地偷笑,转过头问她的男友,这个周末让弹头过来吃饭?她男友说可以呀,她重新把话筒放回到嘴边,这个周末你过来吃饭,我让我男人给你做口水鸡。

一把狗粮拍在脸上有点疼,不过口水鸡听起来更诱人。我从地铁口出来,走了一条街找到苏蛋挞的住处,她素面朝天地给我开门,然后说我正在搞大扫除,你来了正好搭把手。

我第一次来苏蛋挞的家,她男人夏老师,一个一八五的壮汉,在厨房里忙到飞起,是实打实的宝藏男孩没错了。我横躺在沙发上和苏蛋挞聊天,窗子临街,小孩的哭闹声和车流的嘈噪声一时让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最近总有这种时光断层的恍惚,大梦一场的感觉。

挑了一部电影,我已经看过的,苏蛋挞边看边追问我结局。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怅然地叹着气说了好几遍“我不喜欢这个结局”。

我不喜欢这个结局,本来是一个去友人家吃饭的温情周末,在回家的半路上却突然下起大暴雨,我在下着大雨的夜里狂奔了几分钟,其间撞到一个年轻的男生,被路过的车溅一身泥水。

突然想起也是这样的某一天,金老师也曾在这猝不及防的雨夜里被淋湿过。后来他和我说,昨天我淋雨了。

我问,昨天下雨了吗。

他又重复了一遍重点,嗯,我淋雨了。

我不喜欢这个结局,哪怕是温情的周末晚上,我到家才发现没带钥匙,于是全身湿透狼狈且焦灼地在楼下等室友给我开门等了一个小时。烂尾的故事让我心情糟透了。

抱歉,净扯些有的没的。

 - 02 - 

我有一次和朋友讲,真是没法理解下班了还要和同事一起玩的人啊,大家都没私生活吗?我下班了就想火速回家躺着,谁也不要来打搅我。

身体里没有热衷社交的基因,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觉得大部分都是无用社交,不值得我去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

如果有个半生不熟的朋友给我讲我能去你家撸猫吗,我应该是拒绝的,我家太乱,收拾起来太费功夫。

我认识的人里,有那种拒绝得很明确的,我不喜欢别人来我家,我不会带任何人回家。

感觉那确实是一个很私密的空间,贸然地问别人“我可以去你家干嘛干嘛吗”跟问“我可以关注你微博吗”一样失礼。

所以,当一个人,本身就不是那种热情好客的人,向你发出“来我家吃饭”这种邀请的时候,你该知道,他在向你发行最高级的社交货币。

 - 03 - 

这种高级的社交货币我从D那里也收到过。他有一次驱车到我楼下,从后备箱里拎出一大盒草莓说,朋友送的,太多了吃不完,顺便给你一盒。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这个周五晚上来家里吃饭?谁谁谁和谁谁也来。他讲的是两个老朋友的名字。

去D家前,我在附近的花店逗留了一会儿,买了几支玫瑰和雏菊,总觉得空手登门有些不好。D家养了一只温顺粘人的金毛,叫巴卡。D在厨房忙前忙后的时间,我和巴卡玩“我扔球你捡球”的游戏。

我只去过D家那一次,想起来已经是两年之前了。这之后的一个星期,D飞去了墨尔本,并且没有再回来的打算,他过得富裕且自由,好像是那种可以掌控自己人生的人。这么一看别人都活得有趣,只有我比较寡淡。

但依然会有这样的错觉,拍了一场电影的错觉。世间的好男好女,不免在电影里沦为配角。我不喜欢的这个结局,却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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