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冠豸仙妲演义(98)

第九十八回

娇丫头逃生不畏苦 莽汉子戮敌欠思量


话说水妹子被五森劫进深山,一连几天,几个弯弯一转,就不知方向了。她虽是丫头,但在大寨里也算是娇贵人物,哪里曾进过深山老林?她的心早就交给雅治了,偶而跟五森玩玩可以,要她舍弃雅治而跟五森过一辈子,她死也不会干的。何况五森又不知女儿心,天天只顾满足自己的私欲,狠命地糟蹋她,所以她从没给五森点好颜色看。她几次三番乘五森熟睡之机逃出去,都因迷路被捉了回去。

一日,水妹突然来了灵智。她想,一直这样硬顶着也不是事。何不先佯装顺着他,让他放松警惕,待探好路径再逃?主意一拿定,笑容就浮到脸上来了。她对五森的要求不但不拒绝,反而屡屡投怀送抱,让五森感到惬意。说来也怪,她一主动,五森反而怜香惜玉起来了。渐渐地,五森不再对她防范了。

一日,五森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缸陈酒,又打了几样野味,做了几个鲜菜,对水妹说:“水妹子,既然你肯跟我好,我真高兴。让我们来拜拜天地,喝杯交杯酒吧!”

“好啊,五将军。那就先拜天地,后吃喜酒吧!”水妹乐呵呵地附和着。她已经弄清了逃走的路线,正想寻机逃走,现在五森弄酒来,知道机会到了,所以她装得很顺心的样子答应着五森。

五森见水妹高兴,便抱起水妹,对天拜了起来,然后双双又朝北拜了地。当夫妻对拜时,五森又一下抱起水妹,亲着她的嘴说:

“就这样拜吧!”

“哪有这样拜的?”水妹在五森怀里笑着。

“有!”五森一手抱着水妹,一手拿起酒杯含了一大口酒,吐到水妹的嘴里:“我们就这样吃交杯酒吧!”

水妹在五森怀里撒着娇儿,吞下他吐到自己口中的酒,也含了一大口酒,吐到五森嘴里。

五森高兴地吞下。水妹赶紧又含了一大口吐到他嘴里。

水妹见五森乐于吞她嘴里的酒,便笑吟吟地大口大口含酒给他吃。水妹含多少,五森就吃多少,不知不觉把一缸酒吃干了。

这一缸吃下去,五森便醉倒了,抱着水妹的手已松开。但他嘴里还不断地说:“好吃,好吃,今天妙……妙极了。”

水妹轻轻从五森怀抱中挣脱,又轻轻扶五森躺下。五森头一贴枕,便沉沉地睡下去了,不一会儿,他那像猪一样的呼噜声,震得山谷轰鸣。水妹厌恶地盯了一眼,轻轻地把五森身上的长剑抽了出来。

水妹提着长剑,双手发抖,心儿砰砰直跳。她退后一步,狠一狠心,准备把长剑扎进五森心里。

正在这时,五森叫了一声:“水妹!水妹!”

水妹一惊,长剑哐啷一声失手落地。

水妹双手抱在心头,压住将要蹦出来的心儿,喘着粗气呆了一会,见五森仍呼呼大睡,知道五森是在说梦话,才定下神来。于是,她又把跌落的长剑重捡了起来。

当她再次提着长剑靠近五森时,她的心如小鹿,直往外撞。手中的剑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举不起来;两腿好像棉花做成的,怎么也直不起来。不一会,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手中的剑重又落到一边了。

这个魔窟里长大的俏丫头,平时大寨杀人如麻,她不在乎,甚至还敢看。今天轮到要自己亲手杀人,她却手软了。毕竟她平日连只鸡也没有杀过呀,她怎能杀得了人呢?她坐在地上喘了一会,便站了起来,向茅屋外冲去,连夜逃回了大寨。

水妹乘夜深人静摸进自己的房间,由于又饥又渴,她摸索着喝了一口水便躺到床上,喘了一会粗气,待觉得有点精神了才起来找点吃的。

这夜,老鸦婆姚茵带雅治去西寨门调解情夫们的争斗。回殿后雅治溜回水妹的房间,想歇一会。他一进房,水妹便发现是他。水妹也不吭声,一头便扑进他的怀里。

由于房内灯光昏暗雅治刚进来还不适应,看不清是谁,只感到怀里抱的是个瘦削的女子,但丰满的胸脯顶得自己紧紧的。他知道这女子没有恶意,提起的心马上静下来。他心一静,便闻到怀里的女子熟悉的发香,这发香他不知闻了多少回。他心里马上豁然了,忙问:“水妹,是你?”

“治哥,你闻不出来?”

“早闻出来了,妹子瘦了许多!”雅治说罢,拢起双手把水妹轻轻地抱了起来。

水妹反把治哥的头紧紧地抱在自己的胸脯上,静静地一动不动,享受着这久别重逢,两心相印的温馨。

“雅治,夫人叫你快去伺候!”门外传来亲兵的呼喊。

这本来不大的一声,在雅治的耳里如同惊雷一般。雅治愣了好一会才松开双手,放下水妹,咬着牙恨恨地骂了声:“这该杀的!”才气势汹汹地出房去伺候老鸦婆了。

水妹哼了一声,揪心似地松开手,放治哥出去,自己一头栽到床上:“老鸦婆呀!老鸦婆!”她咬着排贝似的银牙,在床上发恨。

“杀!”水妹不觉失声。她暗暗发恨,明天一定叫治哥杀了那老不死的,然后两人一起逃走,逃得远远地,逃到没有人的地方,彼此厮守一辈子。

可今夜怎么过?该杀的老鸦婆,夺走了自己的心上人!不然现在正是治哥亲昵自己的时候!特别是今夜,有多少话要与治哥说,有多少苦要诉与治哥听呀!脚走起血泡泡了,还等治哥挑呢!腿走酸了,还等治哥搓呢!心气痛了,还等治哥揉呢!可现在,现在自己孤零零的,却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被迫伴那老不死的去了。

“杀!”水妹翻个身,把被子蒙在头上。她心想明天一定叫治哥把那老不死的杀掉!杀掉!

水妹一夜没合眼,恨声恨气地躺在床上,盼着她的治哥快点回来。

“水妹快逃!”雅治喘着粗气跑进房来紧张地拉起水妹往外就走。

“洽哥!怎么了!”水妹见治哥神色不对,口气紧张,赶忙翻下床来。

“快逃!快逃!走远了再说。天快亮了,不快走就逃不了了。”

“我走不动了,治哥!我走了三天三夜,脚还痛呢!”水妹确实走不动了,她连日连夜赶回来,逃回来前又被五森蹂躏糟蹋,她实在是疲惫不堪了。治哥说得那么急,那么怕人,她的脚都吓软了。

“来,我背你!”

水妹见情况紧急,忙伸双手,伏在治哥身上,由着治哥背去。

雅治背起水妹,如飞似地向马头寨后门溜去。他躲闪着哨兵,尽捡偏僻的小路向后山逃去。

水妹贴在治哥背上,心头感到暖哄哄的。她眼看治哥头上的热气直冒,耳听治哥气喘吁吁,便柔声说:“治哥,你太累了,下来歇歇吧?”

治哥听了,慢一慢步子。一看前头已到后山了,回头也没见追兵,便放下水妹,自己坐在路边的石板上喘着粗气。他确实累坏了。昨晚伺候老鸦婆睡,今早背着心上人走,都是很耗精力的事,加上心情又紧张,所以也实在走不动了。

“治哥!不知老鸦婆还会不会追来?”水妹一面给雅治哥擦汗,一面又忧虑地询问治哥。

“老鸦婆再也追不来了,后辈子再追来吧!”

“她死了?”水妹惊喜地问。

“死了!”雅治接过水妹的手帕,擦一下额头的汗珠接着说。

“昨晚我使出浑身解数,服侍得她舒舒服服。她乐极后睡得像死猪一样。我见她睡得很沉,想起妹妹还在苦苦地等着我,我一狠心,抽刀就把她了结了。”

“太好了!老鸦婆再也追不来了。哈哈!我们可做长久夫妻了。”水妹忘了疲劳,高兴得跳起来。

“可我们还得走。不然,那些情夫们天明知道后会追来的。”

“治哥,我们走吧。”水妹高兴地松开双手,准备自己走。她听老鸦婆死了,精神就来了,把疲劳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走不了了,哈哈哈!”

水妹与雅治大吃一惊,竟同时愣在那里好一会。回头一看,才知道发话大笑的是冤家五森。真是冤家路窄,偏偏这时又被他撞上了。其实水妹一逃走,五森醒来就知道水妹原路逃回的。于是他也按原路赶回。只是他五森自己也是逃将,不敢贸然回寨,只好躲躲闪闪地守在后山,观看动静,刚才是凑巧与水妹和雅治碰在一起的。

“你!”雅治放开水妹,一掌劈了过去。他此时已不顾死活,一心要救水妹出去,两人好远走高飞,所以连自己有几两重,是不是五森的对手都忘了。

五森边闪边骂:“杀主贼,你敢打人!”五森刚才已听清了他俩的对话,知道雅森夫妇都已死了,老鸦婆是死在雅治刀下的,所以他骂他是杀主贼。他这时没有想一想自己是叛逃贼,与杀主贼只差一步罢了。“田螺不知壳里皱,狐狸不知尾下臭”,世人往往都是这样,常常有嘴说别人,无嘴说自己。可此刻的雅森想不到这些,也不想这些,即使想得到这些也无所谓。他的目的是夺得水妹,别的通通都可以不去管它。

雅治不回话,又飞一脚朝五森当胸踢去。五森见他飞脚踢来,他不慌不忙地上身一闪,左手一伸,接住雅治的脚尖,顺势一拉一送,雅治立即四脚朝天地跌到地上了。五森进前一步,一脚踩在雅治胸脯上,说:“你要死还是要活?”他知道杀了雅治会大伤水妹的心,甚至激变水妹,产生不测,不如留着雅治,要挟水妹更好。只要带走水妹,到深山里去,雅治就奈何他不得,同时又可留个人情给水妹,以讨水妹的欢心。

“要死怎么样?要活怎么样?”雅治虽被打倒,但仍然嘴硬。

“你放了他!”水妹冲到五森面前说:“你快放了他!”

五森见水妹果然来讨情,故意强硬地说:“没那么便宜!”说罢,把脚紧一紧,踩得地下的雅治连连呼叫,喘不过气来。

“我求求你,放了他!”水妹见治哥喘着粗气,面孔胀红,马上讨饶说:“你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她真怕她的情郎马上死在五森的脚下。

五森听水妹求情,认为目的已达到,便脚下放松,让雅治吸口气,接着说:“水妹,你答应我什么?”

水妹狠一狠心说:“你放了他,我跟你去就是!”

“你也答应了?”五森边说边把脚紧了一下。

雅治在地上又痛得喘不过气来,他见水妹向他示意,便只好向五森点点头,表示愿意。

五森见雅治点点头表示同意了,便拾起脚来,一脚把雅治踢向水妹跟前。

水妹一把抱起地上翻滚的治哥,痛心地说:“治哥,你另找生路吧!”她说罢暗中丢个眼色,捏了一下治哥的大腿,示意他暗中跟来。

水妹做罢手脚,便放开心上人治哥,走到五森身边说:“走!女子说话也算数,也是驷马难追的,只是永远不许你害我的治哥!”

五森高兴地拉起水妹的手说:“只要他不来纠缠,我自然放过他!”五森心里乐极,以为从此真地得到水妹了,便拉着水妹的手向原路逃去。

水妹人虽跟着五森,心实没跟去。她一步三回头向后看。她盼着治哥在后面跟着她,又怕治哥冒失冲动,暴露给五森知道,造成杀身之祸,又担心刚才的示意没被治哥理解……她一路矛盾着,牵挂着心上人,脚却跟着五森走着。走了不远,她计上心来,要五森背着她去,说她走不动了,以此来消耗五森体力。有时她又撒着娇,要五森抱她走。这样好观察后面治哥是否跟来,万一有险,也好示警。

五森一会儿抱着,一会儿又背着水妹,一直朝前走。不两日,他们又回到老地方了。水妹装做主动,先进茅屋去收拾家什。五森在外巡视一番,见没有什么动静,便放心进屋,说:“水妹,你好狠的心,趁我酒醉,要逃也罢,还想杀我,后来怎么又不杀了?”

水妹被揭,知道瞒不过,也没有地方可躲,心想干脆亮了底牌,要剐要杀由他去!她淡淡一笑说:“算你走运!我当时提刀是想杀你的,可就吓得手软,杀不下去。后来又一想,有人爱总比没人爱好,爱自己的人总比不爱自己的人好,勇武的人总比窝囊的人好。一寨那么多丫头使女,五将军不要,却偏偏要我,不管怎么说,总是一片心。我不爱他,离开他算了,又何必一定要杀他呢?这样一想,我就更加杀不下手了。只好丢刀自逃。想不到今天又跟你回来。”

说到这里,水妹停下来,见五森听得认真,又接下去说:“早知道雅治那么没用,我又何必费尽千辛万苦跑回去跟他呢?看来我只好认命守着五将军过日子了。”

“水妹,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报复你的。正如你说的,一寨丫头使女那么多,我却只看中你。说来说去,这就是缘份!你过来,让我好好亲一亲!”水妹半真半假的一通话,五森听来倒觉得十分人情人理。强烈的虚荣心和肉欲,使他连东西南北也分不清了。

水妹放下扫帚,含笑到五森面前,五森一把把她搂进怀里亲着:“过几天,我们翻过此道山梁,逃到更远的地方去,就安全了。我们自己过日子,再不做人家的奴才了。”

水妹听了,心里一震。她担心治哥没能及时追来,等五森翻过此山,他就难找了,两人的情分就完了。

他们一吃过晚饭就上床了。水妹虚情应付着五森。她心里焦急得很,双耳竖着,听着屋外的动静。

半夜时分,水妹突然听到屋外传来熟悉的鹧鸪叫声,便知道治哥跟来了。她见五森已睡着,便装着下床小解,忙出房来学鹧鸪叫了一声,示意治哥明晚再来。这鹧鸪声是她们以前偷情的联络暗号。

雅治听到水妹的回声,心里一阵高兴,于是退到山坑里躲起来,等待明晚的行动。

第二天晚饭后,水妹装作特别高兴。她先脱去外衣,对五森说:“五将军,我哪里美了?你这样爱我,把我劫到这山沟里来?我逃了你也不放过。”水妹说罢,扭着腰肢咭咭娇笑。

“水妹,你一身都美,尤其是这两个馒头,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吃都吃不腻,连想一想也会骨软筋麻!”

五森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揉着水妹,脸上笑呵呵的。

“五将军,你的骨头还硬梆梆的,哪里就软了?”水妹咭咭大笑,趁势把五森抱进怀里来,抱得紧紧的。

五森大乐,伸双手也把水妹腰肢紧紧地抱着,连自己几岁都忘了。他以为水妹从此是他的了,所以也竭力奉承水妹,引逗水妹,完全放松了警惕。

雅治提着长剑,闭住气,轻手蹑脚进房来。他见水妹赤身裸体紧紧抱着五森,便轻轻地绕到五森背后。水妹见了,连忙努嘴,示意他快快下手。雅治会意,心里直跳,咬紧牙关,狠命一剑刺向五森背心。

只听水妹惨叫一声。雅治大吃一惊,连忙抽回长剑。只见五森与水妹松开互抱的双手,各自抱着心口

原来雅治紧张之极,这一剑从五森背后扎进,透过五森的前胸,直穿水妹洁白的胸膛了这狠命的一剑,透了两个窟窿,送了两条人命。

要知水妹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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