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术基本原则:
一、等价交换。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等价的东西。
二、不可以逾越神的领域
三、禁止人体炼成
威廉手中的剑在长久的战斗中已经有些钝了,只能凭借着手臂的用力将那些只剩下白骨的亡灵身首分离.亡灵法师随意召唤出的尸鬼和骷髅战士从艾登平原向格莱特王国边境推进,几乎已经吞噬了一个国家的亡灵军队势如破竹,只是普通士兵组成的军队无法阻挡,往往刚刚倒下就拖着残破的身躯爬起,只能依靠为数不多的法师拉锯。
“威廉,格雷!护卫我!”艾玛从城墙上一跃而下,靴子上铭刻的浮空魔纹被启动,让她从几十米高的空中向威廉跑来,缓缓落下,那处正是威廉和格雷刚刚清扫出的一个空挡。艾玛将手中高大的魔杖用力插在土地上,手中黄色的水晶发出光芒,艾玛嘴唇微动,快速的念着复杂又古老的魔咒,黑色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后,在魔力的震荡之下无风自动,直到光芒越来越亮,达到顶峰之时,以三人为中心扩散到整个战场,大地剧烈的颤动,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组成一双双巨大的手将亡灵们带回了地底。威廉和格雷分别护卫在这位法师的两侧,在她因魔力消耗过大以至于脱力无法行动之时,格雷将她扶住交给了城内的治疗师。威廉则组织了士兵和法师对战场进行清理。一场大火焚烧了所有亡灵的残骸和牺牲者的尸体……
森林里的风也带着亡灵的味道。说到底尸鬼和骷髅战士的区别就是那残骸上是否还挂有血肉。人人都厌恶亡灵法师除去他们侮辱亡者的遗体打扰死者的长眠未免没有对于亡灵法师出现之处必然伴随着瘟疫,尸体,臭味的恐惧。
据说那个掀起了这场亡灵战争的法师就住在这森林的某一处。威廉格雷和艾玛三人承载着王国的使命,进入了这里。艾玛的法杖紧紧握在手中,脚下腐烂的枝叶下仿佛藏着血肉,踩下去的感觉像是踩在奇怪的生物的肉体上。林间静悄悄的,只有食腐的昆虫到处爬动,乌鸦在树梢发出粗粝的叫声。格雷的手一直搭在腰间的剑上,粗犷的脸上眉头紧皱。
“暗处有人在窥视。”格雷警惕的说。
威廉的手中浮现出一团光亮,飞向远处的一丛灌木,发出嗤的一声,灌木奇怪的抖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在一瞬间被蒸发。
三人都来自格莱特王国,在战争蔓延了半个大陆的紧迫形势下,承载着王国的命运作为这片大陆上无数被派出的勇士之一,前来铲除罪恶之源。
威廉作为格莱特的王子殿下,本可以不必冒此生命危险,但是他的父亲,国王亚瑟,命令他作为勇士之一来到这里。
“你是被神殿祝福的王子,生来就获得了光明神的宠爱,背负着兴盛这个王国的使命。这是你必然的命运,没有人可以代替你。”
威廉只能接受命令和王国其他两个精心挑选出来的勇士汇合,在帝都人民的欢送下背负着沉重的期待,踏上旅程。这个大陆,这个国家有着推选勇士的传统,无论成功失败,从他们或者孤身一人或者结成牢不可破的团体出征开始,就有吟游诗人开始传颂他们的故事。
格雷走在右侧,长期在军中的习惯让他随时保持着警戒,同行的伙伴是王国的王子和贵族让他更加小心。虽然在战斗之中已经互相认可,但是三人身份上的差别让他知道,必要的时候需要做出牺牲。这种不甘让年轻的战士野心更加沸腾。这种冒险是危险也是机会,如果能够顺利完成,不但可以凭借成就和名声一跃而上成为军中上层,更是和王子有了生死患难的交情,作为政治资本。
在林中行进了一个白昼,黄昏时刻更加显得幽暗。勇士们寻了一个开阔的地方,燃起火堆。艾玛将法杖放在一边,从格雷手中接过了干粮。这个英姿飒爽的女法师,穿着弓箭手的轻铠,背后的披风绣刻着繁复的魔纹。来自于中小贵族之家的女孩,从小就暴露出惊人的魔法天赋,被送入王国最高的法师塔学习。曾有人预言,这个女孩会在五十年内建起自己的塔,一座比她老师更高的塔。但是,当这个天才的心已经不再被魔法充满了呢?艾玛看着火焰对面的王子沉默的擦着剑,金色的头发就像是吟游诗人传唱中的那样被光明眷顾。对于高高在上的王室来说,一个不足以参加圆桌会议上的小贵族的女儿就和平民没什么两样。按照传统,格莱特的王后只会从大贵族中选出。即使是邻国的公主也不足以和那些金丝雀竞争。
这亡灵气息弥漫的森林里日出仿佛也比外面来的迟一点。寻找了几天,三人终于在一个早晨捕捉到了亡灵法师的踪迹。一路追赶到湖边,没有了树木的遮挡,阳光肆无忌惮的洒在湖面上。湖畔的小屋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亡灵法师的巢穴。
“小心陷阱。”格雷迈出了第一步。
威廉在剑上附着了光明魔法。艾玛握着法杖的手全是冷汗。
在回国的路上,那一场并不激烈的战斗仿佛是一场梦境。威廉脑海中还是阿尔赫伯特的遗言。
“所有的灾难都来自于亚瑟王的贪婪!罪恶之源就埋葬在格莱特的王座之下!”不知道阿尔赫伯特用了什么诡计,这句话,好像只有威廉一个人听见。了。
马车上,听着外面的民众欢呼的声音,威廉将记录着亡灵军团一夜间全部倒下的捷报握在手中。满心疑惑。
那天庆功的热潮蔓延了整个大陆。王宫里的宴会进行了三天。王国的公主殿下被嫁给了格雷。
“我相信,作为勇士的你一定会照顾好王国的掌上明珠。”
格雷骄傲的微笑着从亚瑟国王手中接过了公主,和威廉、艾玛一起滑入了舞池。艾玛略带羞涩的合着威廉的舞步,两人在音乐中低声交谈,但威廉的思绪一直都放在他的父亲身上。亚瑟王的贪婪,那是什么?
半年后。作为妻子的艾玛许多的精力都放在了魔法的研究上。威廉站在藏书塔的顶层,手中紧握着通过妻子才拿到的通行证。炼金术最大的秘密就和最高深的魔法理论一起被掩埋在这扇门之后。禁忌之术,这是所有被放置在这一层的书的共同的名字。或者是因为毁天灭地的力量,或者是因为过于残忍血腥的施法过程,或者是……因为违背了身为人的伦理。
深夜的王宫是静悄悄的,士兵巡逻的声音单调的回荡在长廊上,腰间的长剑时不时发出响声。绕过巡逻士兵,走进王座所在的大厅,来人摘下斗篷,显露出被光明神恩赐的金色头发。
格莱特的王座下埋葬着罪恶之源。
一定是什么邪术,才让这句话在耳中总是挥之不去。午夜梦回之时,眼前总是出现阿尔赫伯特那双饱含怨恨,解脱,嘲笑,同情的双眼。但这一切今天就可以结束了。如果不可以让自己停止怀疑,那就只好去探知真相。
空荡荡的大殿在黑暗中只有王座清晰可见,仿佛散发着奇特的光芒吸引人的视线。无数的格莱特曾经坐在上面,包括父亲,亚瑟国王,而以后,这个位置也终将是属于自己的。想到这一点,威廉紧张的神色也放松了一点,唇角露出一个微笑。
“在我之后,这个位置,终将是你的。”威廉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从大殿最深处走来的亚瑟国王。
“我的孩子。”同样是一身黑袍,双黑的亚瑟王几乎隐没在浓重的黑暗中。
“父亲,我……”
亚瑟王露出一个慈爱的无所不知的笑容。威廉和亚瑟一个站在王座之前一个站在王座之后,现在的王和未来的王,父与子,隔着格莱特王国的辉煌与黑暗对视。
“五百年前,你脚下这座被称为格莱特荣耀之花的宫殿在在战争后的和平中被建起,作为那次大陆之战的最大胜利者,格莱特的国力在那时达到了顶峰。”
“但是,在巅峰之后就是无可避免的下滑,在那个国王,我们伟大的先辈去世之后,一百年内格莱特都还是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但是接下来四百年,我们的势力不断缩小,你的祖父无论如何努力,都只能让格莱特成为一流国家的末尾。”
“恢复王国的荣耀,站在这个大陆的巅峰,是每个格莱特的愿望。”
亚瑟王的笑容扩大“但,这其中不包括你。”
威廉向前一步,不知道自己有哪里让父亲失望了,以至于要除去自己的姓氏。
“因为,格莱特这个姓氏,将在你的时代回复荣光!”
威廉看着父亲面容上突然焕发出一种狂热的光彩,心中惊疑不定,他不明白自己父亲到底在说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吗?那就跟我来吧。”
亚瑟王手中亮起,同时宫殿里想起机关转动的细小声音,王座向上升起,原本的位置露出一个向下的通道。
金发的王子和黑发的国王一起踏入,王座落下,大殿里又恢复了原样。
“这里本来是那位伟大的先祖的宝库,那位威廉国王——你正是继承了他,他的时代,王国的财富已经要溢出来了,当时最精致最昂贵的宝物全部都被收藏在这个巨大的地下密室。直到现在,在之前的先人的挥霍之下,依旧还有不少的珍宝闪闪发光。”
“还有那些珍贵的书籍,正是他们给格莱特带来了希望。”通道里漆黑一片,威廉手中升起光明术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大步走在前面 的亚瑟熟悉这里的每一块砖瓦,仿佛夜能视物一般不曾在曲折复杂的通道中犹豫过一次。
直到最后一步,他才停下来,在那扇黑色的门前,笑着对威廉说:“这里面,就是王国的希望。”
威廉用力推开这扇潘多拉的盒子的门。
威廉国王坐在王座之上,台阶下是他能干又忠心的臣子。
亚瑟国王在亡灵之役五年后就猝然离世,年轻的威廉王子继位,他的统治却没有因为他的年轻而被动摇。执掌着国王之下帝国最大军权的将军正是威廉国王一同出生入死过的伙伴,他的连襟格雷公爵。格雷公爵所代表的平民势力也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后。身为王后的艾玛陛下在去年就建立了自己的法师塔成为了格莱特年轻魔法师中的第一人,与此同时,嫁给了国王的她被所在家族以及有利益干系的其他中小贵族全力支持,为丈夫的统治扫除了大片的障碍。大贵族势力被一再打压之下,也不得不臣服在威廉国王的王权之下。圆桌会议形同虚设,国王之下再无第二人。
“国王陛下。”
书房里,臣属们行礼。威廉坐在书桌后露出满意的微笑,这些人,他的目光扫过这些在短短几年内崛起出现迅速爬到高位的能力出群的年轻人们,都是他的心腹,完全不会背叛他的人。就像当年的阿尔赫伯特,在他面前他们的一切都无法隐瞒。
“是时候,开启帝国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