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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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1点，外面下着雨，这个时分我能很清楚地听见雨声滴滴答答，城中村对面房子的灯没关，一点余光透过雨水折射在我房间的墙上，四壁都很干净，我放下手机，关了歌，就静静地呆着，看着墙上的灯光，好像很多时候的场景，都是曾相识，我渐渐陷入幻想，幻想，浮现了我的小时候。

  那会我十三四岁，暑假期间。我妈要去外地工作，走之前和我说，要听阿婆话，然后把我安排到老家，和阿婆住一起，阿婆家是一个老房子，她一个人住还带着一些空荡，四面黄泥壁，地面不潮湿但还长着青苔，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桌子，祖宗墙旁边还挂着一个黄蜡的钟滴答滴答，房间里面有一张像古代的老床和老式的柜子。

阿婆是个勤劳的老人，白发苍苍，每天起早贪黑，简约朴素，一个老人很倔，靠自己的双手养活了自己十多年，虽然清贫，看得见她每天都忙忙碌碌，没有一点空闲，偶尔我也会帮她做点事，对于忙的人来说，阿婆的事情永远做不完的，一件又一件。

    我很记得有天晚上，外面也在下着小雨，雨水顺着屋檐滴在地上声音清晰。屋里黄织灯光微微弱，但是能照亮每个角落，里面乱糟糟的，阿婆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佝偻的身影整理着青菜。我小时候充满很多好奇，所以我问阿婆:“日复一日整理这些不同季节的青菜，又是农药又是除草，还要每天去梳理，熟了，又要自己担到集市去卖，能挣得了多少钱呀”。外婆也是边清洗着几根葱，低着头，皱着眉头说道:“今天菜又不好卖，三毛钱一斤都没人要，最近大棚里的菜卖相很好看，都去买那个菜了，我们的都没人买”。说着说着。阿婆表情突然舒展开来: “隔壁那个康仔老头子啊，今天4点就去起早赶集卖菜，白菜里全是青叶虫，农药也不打，后来便宜卖给别人，别人也没要“。我顺着灯光，虽然微弱，但是还能清晰看着阿婆的脸，满脸皱纹随着表情笑了一下又哼了一声，渐渐凝重起来，小时候不懂，长大后才理解开来，因为阿婆心里知道，康仔老头子已经身体越来越老了，没有力气去背起农药桶，眼睛也看不清，随着她自己年纪增大，也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我的好奇点居然是青菜的价格并惊讶道:“才三毛钱啊，我见您每天忙忙碌碌，早出晚归，整理了一天，到头来才挣几块钱。我很不解，我以为能挣至少一两百块钱呢。阿婆听了笑了笑。在我印象中，随便喝的一瓶可乐都要3块钱，以前在广东，我堂哥经常带我出去吃饭，吃一顿饭都要好几十块钱呢，那一顿饭岂不是可以买到阿婆卖一个月菜的钱，心想阿婆这里的世界怎么和外面世界差距怎么这么大。那时候农村很落后，资源也匮乏，也不知道到了几点，反正我帮忙没洗几棵白菜，懒筋发作了，坐在旁边玩水，阿婆叫去我洗脸去睡觉，她就在继续剥青豆，我爬到床上去，静静地躺着，看着灯光发呆，阿婆视力不好，就坐在离灯最近的地方洗菜，所以灯光把阿婆的影子照得很大，阿婆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在墙上浮现，看着影子，十分好奇，然后坐起，顺着光线在墙上，学着以前书上一样，做兔子，和老虎的影子， 我笑着说，阿婆，快看，墙上有老虎，阿婆笑了说，快睡觉，我又躺下了，继续看着灯光发神。在这个阿婆的世界里，钱是非常珍贵的，我就想着我的未来世界会怎么样呢。想着想着，阿婆剥豆居然剥睡着了，弯着腰 手里还拿着快剥好的豆子，在灯光下，阿婆的身影，虽然笔挺着但也摇曳着。好奇人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下，才可以保证坐着就能睡着，我从床上爬了下来，穿上我那有点黑的小拖鞋，悄悄地走到阿婆旁边，灯光从银色发线透过脸庞，黑黝黝的脸，正在酣睡着，我就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阿婆好像发觉了，突然间醒了，看着我从床下趴下了，就笑咪了眼睛，说，哎呀，老人就是无用，坐着都能睡着了。我说，您要不先睡觉吧，明儿早上再弄，这样弄，睡又没得睡，做又没得做。阿婆说:你先去睡觉，我也快弄完了。我知道阿婆是个倔老人，所以我就自己爬上那个古老的而温馨的床，就一直半躺着，看着灯，虽然灯光很小，但是照着我眼睛有点疲倦了，眼角自动泛起些许泪光，折射出很多不规则的光线，看着灯光下的阿婆，眼角不禁流出泪来，可能一直看着光，也可能别的原因。

没过一会，阿婆又睡着了，我喊了她一句，她又醒了，笑了笑。外面雨声还在下，我闭上疲倦的目光，渐渐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我醒来，天色朦胧，带着阴，阿婆在天没亮就出去赶集去了，就我一个人。很朦胧记得，阿婆在我睡着期间摇醒过我，说厨房有面条，到时候你自己去吃，我，嗯嗯嗯又睡着了。

      阿婆的世界，不像外面世界那么复杂，一直呆在这个小村子里，没有接触过很多人，也不知道几块钱在外面只够喝一瓶水，好像快乐就很简单。现在的我，躺在床上，想着想着，鼻子就有点酸酸的感觉，好像遇见了多年不见的情感神经。只是觉得人经历了一些孤寂的苦，便有所感发。很多年过去了，阿婆还是过着当年一样的生活，勤劳朴素，我很久没见她老人家，也很久没和她说过话了，之前读书时周末回家都能看见她，她也经常在集市卖菜，我现在也从学校进入了社会，进入了一个不适合外婆的世界，一个钱不值钱的世界，我很荣幸自己能在阿婆的那个世界呆过，让我懂得3块钱的意义，有时候钱真的很值钱。这时候一种“商业模式挣大钱”想法在我脑中浮现，要是把外面世界的钱，拿到阿婆的世界里面去，就值钱了，这不是就发财了么，哈哈哈。突然一想，等我想到了，其他人已经去实现了。

      我也有些困了，脑海蹦出一个问题，阿婆的世界让钱更值钱，还是这个世界让阿婆的世界里钱变得值钱。我想我得有一把度量的尺，量着我的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