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

小时候总能记得今天是星期几,明天是星期几。总是期待着周末的到来,周末是快乐的代名词,可以到田野里抓小鱼和捡田螺,也可以到土山上摘野果或是去竹林削几根竹子做木剑,不用去学校念“之乎者也”和三字经。

那时候没有手机和电脑,唯一知道日子信息的来源就是大堂里挂在墙上的那本老式日历。老式日历不大,比学校发的课本还小一圈。第一页和最后一页很硬,是用牛皮纸做的,中间的纸张揉起来很清脆,用什么材质做成的,我就不知道了。

每天早上,奶奶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大堂撕日历,一天撕掉一张,嘴里总低喃几号几号了(当然说的是农历),然后摇摇头,重重地叹一口气。

如果是过节和赶集日那一张,奶奶会预先折起来。我们几个小孩子总是期待着日历上折起来那一天的到来,如果是节日,会用鸡肉鱼肉吃;如果是赶集日,奶奶会带上我们到圩上买干货,豆豉或是腌萝卜。当一本日历撕到了头,也就过年了。

撕下来的日历纸可大有用处。可以用来折飞机,拿到草地上,飞一整天;也可以用来涂涂画画,爷爷教我毛笔字时,大多也是用它来做草纸;奶奶会用它来包炒好的黄豆,到地里干活时,可以就着粥吃。

日历上总是印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或是甲乙丙丁,或是子丑寅卯,还画有动物,有时候是牛,有时候是猪。长大了才知道那是天干地支和十二生肖,但是其中的代表意义,一直没弄懂。

爷爷或许是懂的,傍晚务农回来歇脚后,把日历拿下来,戴着老花镜琢磨,然后在报纸上写笔记,像极了专心做题的学子,一遍遍在验算解题过程。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爷爷到底有没有琢磨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种日历现在很少见了,只有在一些老圩里才能买得到。但也很少人去买了,现在的手机很普遍很方便,一打开手机就知道今天是几号是星期几,可是我总记不住,一天要打开好几次手机看才能记得住。

日子一直都不会变,仍是挂在墙上的甲乙丙丁;我的期待也一直没变,数字念到“六”和“七”,就是愉快的周末。泛青字体的老式日历买不到了,可是人生这一本日历也每天都在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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