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11

                        浅川   

      我发了最近我好像话更少了的朋友圈​。我的朋友在它下面评论,自信点把好像去掉,我确实应该把好像去掉,我不知何时开始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不知从何时起!

      傍晚时分,饭饱后,我决定出去走走消化一下果腹的食物。我踏出了大门​,走向了离家稍近的河堤,能从远处看到星星点点的人在这里散步,或三三两两,或孑然一人,每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但相较而言,我是比较安静的那个。河堤的苇草有些还是秋后的枯黄,还有的却染上了冬天的黑。色彩的拼接使人的视觉受到了错乱,其间夹杂着零散的垃圾,它们白的很显眼,甚是刺眼,像述说着这片浅川的安静,静谧地躺在那里,无论夜间的风,还是白昼的日灼都躺在苇草间,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河堤旁有座石碑,上面记述的是这里是这浅川水位最低的断面。浅浅的水无法隐藏水底的斑驳,浅浅的河水无法遮蔽整个河床,有一块块河床裸露在浅川表面。石块与石板犬牙交错在其表面站立,沾上了泥土更有了安静被时间掩埋的意。

      目光随着脚步流转迁移,继视觉而后的便是听觉,​河流在谷间哗啦地流淌,水声断断续续地钻进耳朵,时而喧嚣,时而沉寂。我细细地发现河水只有流经浅川时才会发出声音,当河床加深它的声音便不闻。我看到水一时间想起了冯唐的“春水初生,十里春风不如你”。到了这个时节确实是春水初生的时间,望着渐绿的河水,可能因为在傍晚,它看着有些幽了。我继续走着,碰到几处人们谈话的地方。有少年们一起谈天说地的热闹,也有大人们的默不作声只是不断向前走着,也有老人们驻足凝视浅川。人就像河流流经的河川,深深浅浅。

      当我们在浅川时,总是那般亲切。与生活融洽地饭后闲谈,浅在水的表面,让生活明白你的一切,你浅显的河沙每时每刻都曝晒在阳光下。在浅川时,总有东西会透过你流逝的水流,停留在你的浅底。是什么?不经意间发现白发爬上了头,一觉醒来胡须也落在了脸颊。当水流不断向更远的地方流走,停滞在浅底的东西便会出现两种境地。“永久淤积的泥巴”​与“被生活冲刷的越来越深”。多少东西会像浅川面上那些沙洲被你留下,我觉得在我的认知里,也并没有多少东西留在我的身上,冲刷的越深我就越沉默。深到看不清,沉默到无语。

      近来,我总能从父辈的话语、眼底的深邃,不在光鲜的脸部、手掌,体会到“河流”​留下的深浅。尤其是那些凝望着河流不断东流的花甲老人,他们的“浅川”早已被岁月带走。人的一生,总由浅入深,在深浅不一的年华里,我们能挽留在表面的东西会减少。我自己而言,话越少,思想越活跃,一个人散步,一个人做饭吃饭,一个人爬山,一个人做很多事情。一个人固然寂寞,但更多时候会因寂寞而快乐,极致的幸福,存在于“浅川”的深处。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我于河流对我的“冲洗”乐见其成,我逐渐与自己达成了和解。

      路向前延伸,浅川里河流的声音已经消逝看来我也走到了深处。浅川的水很喜动,深处的水却喜静,毫无疑问的是它们仍然前行。懂了​在热闹里流逝的“河流”在深沉里缓慢。在我们的热闹里它白驹过隙,十年一日,在父辈与老人们的沉寂里,它缓如龟行,沉重不堪。人生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只有诞生和死亡,而中间的部分都是我们要强求的。

      浅浅的川,正走向幽深的河底。不知何处可以停留,可以留下这十年二十年间种种无端​的忧愁与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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