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长和我们几个沿着风谷向西方前进。
风之谷是联邦北部西面的峡谷,东西走向。北面是有北部之墙之称难以逾越喜马拉雅山脉,再往北就是极北苦寒之地,据说只有沃继亚人这种原始人偶有居住。
南面是峰峦叠嶂的乞力马扎罗山脉,虽说不是无法翻越但其中绝大部分山峰都还没有人征服。
峡谷西口有一条小河穿过两处山脉底端,贯通南北。河上的石桥已经有些年头,河东岸与这座小石桥就是抵御外敌的第一道防线。再往西出了谷口就是人们俗称魔之林的橡子森林,每到夜里就会听到有奇怪的呼喊从林子里面传出来,风谷镇的家长们总拿这声音吓唬不听话的孩子,说会有魔鬼从橡子森林里钻出来抓走不老实睡觉的小朋友。虽然长大了的孩子们早就知道没有魔鬼出没,但仍会安分守己的不往林子里乱钻,毕竟那是属于冒险家们的专属通道。通过橡子森林再往西就是传说中的魔域了,听说那面很大很大,每年都有无数的冒险家和勇士前去探险,联邦甚至出动过国家级别的军队前去远征,但几乎都没有活着回来的。除了偶尔识图的老马或者满是伤痕不愿再多说一句话的勇士。
以往出现的警报大多是从西面谷口传来的消息,野兽或者哥布林,极少时候会出现从魔域逃出的怪兽。合众人之力也可以勉强击杀,是无法构成威胁的,但这次显然不太一样。
距离西面谷口有一处高地,一整块石头屹立在距离谷口约一公里的地方。石头有点像一个人蹲坐那里在向西守望,石头上满是岁月的痕迹,苔藓和风痕覆盖了石像的全部表面。她很大,与其说是石头不如说是一座类人的小山,少说也有七八十米以上。再加上她本来就矗立在整座风之谷的高耸处,站在她的头顶可以将谷口的情况尽收眼底。
“哇,好漂亮啊!”卢梭站在“头顶”前端赞叹。是的,若不是紧邻边境,风谷镇的景色在全联邦里都是极佳的。
“你还有心思看风景,现在是紧急状态,你看看脚下的战友们都在干什么?”山姆说道
山下的人们都在匆忙的备战,偶有几个小孩子不知所措的站在小路中间也被赶忙跑过来的母亲拉往东面的避难所。临近谷口处已经有三个小队合计九十多号人集结在了一起,据水搭建防御工事。三名队长聚在一起一边商讨作战计划一边吩咐战士们按部就班的到各自的岗位上做好准备,普通士兵们偶有交头接耳对突如其来的警报有些惊愕,但显然队长们早有准备。
但环顾四周,始终没有看到兵长的踪迹。
“但是确实很美啊,我这是头一次来这里”卢梭又有点委屈,转头看向副长。
副长没有看他,只是遥望着西方的黑暗道:“好好看看吧,或许这是你们生命中最后的美景。”
大伙不免都神情凝重的皱起了眉头,手中攥紧了武器。
橡子森林一群乌鸦四散飞起,隐隐约约树林中人影绰绰。林子里传来“哇啦哇啦哇啦啦”刺耳的哥布林吵闹声,在我看来哥布林语和鱼人语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语言。大队的哥布林小兵,突然毫无章法的从树林中飞奔了出来,手中拿着棍棒和简易武器冲向我们的阵地。
哥布林的身高一般只有半人大小,大多身材瘦弱,皮肤粗糙且绿油油的,长着长长的耳朵和鼻子。没有特殊情况下和人类之间往往也不会起大的冲突,毕竟就单体战斗力而言是远不及人类战士的。除了个别长老外大多数往往成群结对,且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开打(如果可以沟通的话)结局往往是惨败而又退回到森林中。
但这次他们的胆子显然是大了不少,或者说是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他们变得更加疯狂!数以千计的哥布林从森林里倾巢而出,其中还夹杂着狐熊,长颈虎,剑齿狮和蝠豹这类凶猛的野兽。
“哥布林现在连剑齿狮这种野兽都能驯服了?!”山姆有些疑惑。
“或许他们只是逃命的而已”费舍尔手指着远处一棵独秀于林的大树说。
众人的目光随之移动到距我们将近十公里处的一棵高大树木上去:树盖茂盛繁密,枝桠四方生长,树干挺拔遒劲,明明是棵古树却有种万木萌发的生命力。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棵大树长在那。”山姆自言自语。
“你说那是树?!”卢梭震惊“它比周围的大橡树高三倍不止,而且,而且……”
“而且它在动是吧。”副长不慌不忙的说道“你没看错,这应该就是古书里面记载的会移动的城堡--树人了。虽然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错,树人这一远古种族在古籍里偶有提及,传说他们力大无穷且有过人的智慧。但是往往是作为一种图腾似的存在于南方十万大山的密林深处。身处北部边境的风之谷是绝然不可能发现他们的踪迹的。
“那是树人把野兽赶到这面来的?我听说树人一般都爱好和平,来到北方性格也变了?”山姆纳闷
“在南方,当地的精灵族供树人为神,虽然他们之间本就有内在的联系。神一样的树人是有智慧的,有一种说法叫什么都不做就等于什么都做了”费舍尔补充道“我的家乡霍尔金斯离高等精灵们的领地幽暗森林很近,那些精灵神出鬼没的-------就像树人一样让人不禁的害怕他们的存在”
“我们一会是要和这家伙战斗?或许我需要一把砍树的斧头”卢梭调侃道
‘下面的兄弟们有点撑不住了,我们得想点办法帮帮他们’
高地下方谷口对着森林的部分,我们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工事已经被如潮的哥布林大军冲毁,壕沟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哥布林的尸体。虽然我们的伤亡并不严重,但是局面上是全线溃败,70多名战士们已经被逼到了南面的山脚下。山脚下的兄弟们擎起盾牌长矛苦苦支撑,哥布林疯了似的冲向盾牌组成的带刺血墙,是什么让这些虽然智慧不高但总不算愚笨的生物如此疯狂?
我能看到北面山脊灌木从里藏着我们的少数的精锐由队长带领还在埋伏准备,看来想要等待的目标还没有到。远处有个别落单的战士的尸体在被野兽无情践踏,我仿佛看到了伙伴们颤抖的双手,想要冲下山拼死一搏的愤怒!
“快到了。”副长叫我们先冷静下来
脚下的土地开始微颤,从橡子森林里掩映出一个巨大阴影。高达5米的哥布林巨人手持一挺石尖长矛从橡子森林里走出并挥舞着在前面开路,在他身后还陆陆续续有许多小的哥布林,有种扶老携幼的感觉。直到最后隐约可以看见在数名高大哥布林战士之中,有一个特别矮小的存在颤颤巍巍的被搀扶的走了出来,看样子是长老一类的人物。
就在哥布林长老刚走过石桥的一瞬间,埋伏在山脊上万箭齐发,箭雨瞬间覆盖了整个桥口东岸。巨人转身回救已然不及,箭雨仿佛瞬间就能把那位长老射成豪猪。就在箭矢抵达长老身上的瞬间被年轻哥布林战士铸成人墙挡了下来,没有丝毫犹豫。
‘就像工蜂保护蜂后一样的条件反射么,哥布林果然是低级的智慧生物’我心想
副长的手攥的更紧了些,他下意识的用右手自己胸前的挂坠拉了下来,用拇指不停摩擦挂坠上的蓝宝石。
箭雨渐渐退去,长老被慢慢搀扶出来,已经射成筛子的哥布林战士的尸体保持站立的姿势矗立在原地。没有丝毫犹豫,他们继续向前。
战友们手持长矛,大剑从山脊上径直冲向地阵。
“嗷呜!”巨人哥布林显然亦被激怒,和剩余的哥布林一起怒吼着迎战冲锋的勇士。
瞬间,短兵相接,刀剑激荡!
居住在这里的两个种族深埋在血液中的仇恨又一次引爆,哥布林凶狠的刺杀撕咬,恨不能饮其血、噬其肉;战士们勇猛的劈砍突刺,尽力要斩其头,断其骨……
伏击的战士作为精英部队,切实的将战线逼退到了长老身边。但始终无法触及到长老的身体。哥布林巨人身上上百处的伤痕非但没能击杀这只大家伙,反而让他愈挫愈勇。每当有勇士快要接近长老的时候总会有从别的地方跑过的哥布林奋力阻挡。围困山脚下的哥布林并没有回救,他们或许是知道如若让我们的战士合流会造成更大的损伤。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渐渐控制住了局面。虽然哥布林的数量是我们的五倍以上,但就战斗力而言并不是训练有素的人类战士的对手。在纵贯南北的河水上漂浮着的尸体随水流南去,跟河水一起被南面的洞穴吞到了肚子里去,大山吃的下这么多么?只吃不拉么?
水流比往常还要湍急。
我有点走神,为自己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笑出了声。副长瞪了我一眼,转头继续紧盯战局。“肯特,真正的威胁还没有出现,盲目乐观只会导致最后的失败,而且我记忆中哥布林也有杀手锏没有用,可是为什么呢?”副长自己问自己。
我心说不错,远处那棵会动的古树该怎么处理呢?寻常的武器应该没什么用,附魔的战斧?又或许它本身没有敌意,只是过来闲逛的?战场的短暂优势确实让我本来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但是我错了。
哥布林长老环顾四周后,转身向身后漆黑的天空深沉的看了一眼。颤巍巍的坐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一张羽毛面具戴在了头上。用手在地面上画了些东西,然后双手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没一会,一阵红光从地面上的图画闪过,长老凭空拔出了一柄红黑色法杖。法杖前段有三个骷髅头,中间的大骷髅脑门上有一个蓝色宝石镶嵌其中。余下两个分别立在两侧,口中各有三枚吊环。好像因为法杖的法力,长老回光返照在战场上肆意舞蹈,法杖口中红光指过的哥布林战士身材瞬间生长了近一倍。身上的伤痕也被红光覆盖,仿佛注入了全新的生命力。
哥布林们因为这种奇怪法术的战斗力陡然激增,泛红的双眼,嗜血的意志,他们全部陷入了彻底的疯狂!这边被围困的战士渐渐支撑不住被打开了缺口,突袭长老的战士们也被步步逼退。
战场再一次向哥布林倾斜。
就在我方战士伤亡数十人后,大地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