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蚂蚁的远方
让花谢的是风雨,
让花开的也是风雨,
但没了风雨,
花不会开也不会谢。
晚上浏览公众号,瞬间被一段话击中。世间万物生长都遵循其自然规律,花儿由生根发芽、破土而出到含苞欲放、花开花谢,中间经历重重生长环境的考验,一朵花开花败都离不开风雨的成全。犹如我们的生活,没有遭受一点折腾和重创的人生绝对是失败的人生,因为只有经历能带给我们成长和强大。
1——初到贵地
在南太平洋的毛里求斯,一个被马克吐温誉为人间天堂的魅力岛国,我在那边生活了三年。我感谢我的一生能有这么一段时光的小插曲,让我平凡的天空里多了一道靓丽的彩虹,像阳光一样灿烂而又温暖,它很有底气地横桓在我最美好的时光里。
那一年我作为劳务输出的一员公派到毛里求斯。二十岁的那个我把最好的青春年华献给了这个迷人的岛国。我像一个哭花了脸的倔强的孩子,把想家的渴望深深埋藏在有十几个人同宿的属于我的那张床铺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扯出来回味抽泣和想念。从来没有离家过的孤独和彷徨充斥着我刚刚开始的异国打工生涯,那种无助感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变成了一个孤独的小孩。我总是在下班间隙独自站在四楼生产车间外面的阳台上,远眺。楼下是齐整的街道夹杂着零零散散几户毛岛本土人家,近处永远是成片绿油油的甘蔗林,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连到天边海天一色。视野所及处,都是养眼清爽的绿,安慰我自认为孤独的灵魂。
我不喜欢和同事大姐们打交道,在同来的十几个人里,只有我和一个叫玲的女孩子上下年纪,年纪最小,其余都是上年纪的已婚大姐们。我和所有人没有共同语言,我也拒绝接近别人。
从我接受父母的安排进入服装培训点培训技能到确定出国,我从来都不情不愿,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作为穷人家的小孩,我想继续读书,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偏偏这条路是死路。家里经济情况根本不允许,父母希望我帮忙减轻家庭负担,出国赚美金是最好的出路,对于农村的他们而言,女孩子只要会识字就足够,读太多书就是浪费,因为以后早晚要出嫁,早晚是别人家的人……
父母终日为一大家人温饱忙碌操劳我也看在眼里。即使我懂事地早早进了工厂,每个月只留五十块钱生活费,把余下的所有工资都一分不少上交父母,也不能改变他们送我进培训点学习服装技术的决心,也不能改变我青春年少的无知下,肩负改变家庭贫穷的使命远涉重洋的命运。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转机和颠簸,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我们像鱼罐头里面的沙丁鱼,总算熬到打开的那一刻。旅途的劳累晕机各种不适,我们个个早就脸色苍白蓬头垢面。北半球到南半球的跨越,让我们穿的厚重而笨拙的身体在毛里求斯的机场里格格不入,岛国闷热的天气让我们汗流浃背狼狈不堪,引来很多人惊讶好奇的目光。我有点自卑,不好意思抬眼面对那些友好目光的招呼问候,全程垂头丧气。
在前来接机的工厂领队的带领下我们顺利坐上了工厂接应的大巴车。一种在毛里求斯公路上司空见惯的交通工具,我不知道就是这样一辆名不见经传的大客车,在后来的几年里,它竟然成了我心心念念的向往。它载着我驶向不可知的明天,一段从零开始的新旅程,又背负着未来某一天接应我踏上归途的期望。
在大巴车上,一路的同行和相互帮助,这些爱说话的已婚的大龄妇女们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地对新地方评头论足。“在飞机上往下看,我以为是人间天堂。我以为陆地上都是草地,还有四周围宽阔的海洋,那应该很好玩。我滴妈呀,居然是甘蔗林,哎呀,惨了,来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一个头发凌乱如鸟窝的胖胖的中年大姐扯着大嗓门喊了这么一句,把本来嘈杂的车厢吼静了下来,之前还因为换了一个新环境新奇雀跃品头论足的其他人一瞬间都不说话了。离家孤独委屈的思乡情绪忽然笼罩整个车厢。
新环境没有之前想象中那么好,巨大的反差让所有人的脸上都呈现出对未来的不可琢磨无可奈何的担忧和难过。车子继续在绿油油的甘蔗林中间的公路上行驶,我们不安的情绪在四下蔓延,我们的心开始沉重起来,裹挟着一路上的疲惫不堪,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是地狱还是天堂般的待遇。
我打开背包,背包里静静躺着妈妈临行前特意煮熟的十二个鸡蛋。这是乡下人对出行的祈愿和祝福,也是路上顶饿的好东西,在十几年前。看到卧着的十几个蛋,我想家了,想妈妈了,心里酸涩起来,我剥开一个鸡蛋想安慰饥肠辘辘的肚子,我闻到了一股馊味:不会吧!才多久,怎么就馊了呢?仔细回想,也是,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鸡蛋闷在背包里,不臭才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