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大学同学晓芳给我打了个电话,这是近年来我们第二次联系。
事情起因来自那篇江苏南昌楼塌的报道。一栋28年的预制板结构宿舍楼,一所管理空置的改制国营企业家属院,一群退休多年的老年职工,这几个标签被晓芳迅速地与自己家里情况对上了号牌,她担心下一个倒塌的就是她家。
1.晓芳住在城里
晓芳,是我的大学舍友。她不是村里的姑娘,而是来自一个全国百强县的地级市。
这是一个地道的煤矿城市,不知道多少人靠着煤炭发了家、致了富。小家有钱,大家也不会差了。这个城市靠着煤炭,自然是有实力的,有了钱基建也跟得上,人均收入高,消费能力也强。即使晓芳家没沾到煤炭的半点光,但至少是个城里人,多少跟着水涨船高,生活差不到哪里去。
晓芳一家四口人,都住在奶奶家。奶奶是一个老国营啤酒厂的退休职工,在厂子对面的家属院分到了一套房改房。虽然这栋楼是90年代初期盖起来的,但旁边便紧靠着市委、市政府驻地,往东能算入老城区,往西能靠上开发区。原本以为,无论是老城发新枝,还是新城开花,他们总归能靠上点边,置换出一套新房子。从06年等到了10年,一等又等到了现如今,一家老少都挤在这间60平米的老房子里,从四口人变成五口人,一眨眼又变成七口人。等到奶奶去世后,不到一个月,房子里又变成了八口人。
这得从晓芳的父母说起。起先,晓芳的爸妈没有固定工作,待晓芳爷爷去世以后,爸爸便顶替爷爷进了啤酒厂,没想到90年代中期又赶上了下岗。没办法,俩人没有一个有本事的,又好吃懒做惯了,只能摆个水果干果摊赚点生活费。那会也不时兴自己买房,更何况这两口子是一点存款都没有。不过,至少晓芳奶奶有一套房啊,这两口子就把婚结在了这套房里。然后,有了晓芳,过了两年,又有了晓芳的妹妹,终于凑齐了一家子。
这套房子是晓芳一家的救星,奶奶是一家子的菩萨。奶奶是退休职工,2000年那会,每月能有个1000元来的退休金,这和晓芳爸妈卖水果赚的差不多了。晓芳爸妈的钱是他们的,晓芳奶奶的钱有一半也是他们的,另一半是供养晓芳姐妹上学用的。说实话,我从没见过哪一家子四十多岁的两口子了,还心甘情愿地当着啃老族。无论如何,这一家老少将就将就也算是及格线以上,吃喝不愁、住宿无忧,也还有一些城里人的自我满足感。
这就是晓芳一家早年的状态了,至少在上大学前一直是这样的,在我认识她的时候就是这样。只是谁也没想到,时间这东西跑得有点快,变化这玩意儿和高铁一样,跑得也更快,晓芳一家一步没跟上,一不小心便开始往生活的下游出溜,然而他们一家却是谁也没有意识到。
2.晓芳和我们一样,也不一样
我们上大学那会是新千年的第六年,大部分家庭条件都是好的,上了大学都要求住四人间。但学校的硬件设施往往跟不上需求,也总有人被分到8人间里。我们学院的就恰巧在那年全部到了8人间宿舍。
一开学大家便迅速有了分组的目标人选。我和晓芳来自同一个城市,虽然我在区、她在县,但地缘造就的血液中流淌的气味是永运无 法消除的,决定了我们与其他人之间 60%的区别。除此外,晓芳无欲无求的性格让宿舍其他人都不想拉她一把,而我一向争强好胜,也并不得她们喜,换句话说,我俩都受到了排挤和冷漠,好在我们谁都不在意。所以,第一学期要结束的时候,我俩决定今后几年一同买车票回家,一同坐火车返校。
那会,大家过得没有现在的大学生潇洒,手上有点钱也不敢乱花。但晓芳的生活费却不怎么好看,即使不和我自己相比有什么差距,和宿舍其他六位来自弄的小伙伴一比,也是明显掉了个档。她一个人的话,一个月吃饭花个300元左右,其他开销不会超过200元。晓芳花钱少,并不是因为她就盘算,而是因为饮食结构的单一,多数情况下一包泡面或者一份蛋炒饭就打发了,总共不会超过1块五毛钱,有时也会和我们出去“撮”一顿,吃一份五块钱的麻辣烫或者三块钱的菜煎饼,再加点其他炸串什么的。最奢侈的就是到校门外的苍蝇馆子,点两个炒菜,还不一定是带肉的,也算改善了伙食。这种时候下,我总不想让她出钱。除了吃喝以及必要开支,晓芳其余的生活费都交给了学校机房和漫画店。
她常在学校机房一待一整天,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在电脑跟前干什么。那会男生里面混迹网吧无非是打打游戏,女生也有打游戏的,极少有人在学校机房打游戏。我们都摸不清楚她整日里在机房到底忙活什么。我那会天天不是参加社团活动,就是到学生会工作,剩下的时间还要忙着各种考试,和宿舍人见面不多,对于晓芳天天找不着人这事儿也没当回事。毕竟我俩的固定交集基本都在周末晚上,固定项目无非去校外市场或者城里超市逛吃逛吃。其余时间都是各玩各的。
宿舍都在猜测,晓芳这是沉迷网络不良嗜好了。在她们的关切之中,我感受到的更多是浓厚的吃瓜意味。她们恨不得按下快进键,看看晓芳如何一步步走上歧途,最终成为失足大学生。我对晓芳还是有些了解的,虽说没什么健康的生活兴趣,但还不至于自甘堕落。总归是年少气盛,看不得她们等着乐意的结局上映,终于还是到机房去看晓芳了。
“叮”
“同学,你卡里没钱了。”我还没进去,就因卡费不足拦住了。谁让我们学校机房是绑定饭卡的,这个难免遇上吃饱了忘记圈存的情况。
“同学,让她进来吧,刷我的卡。”是晓芳?她和这里真的好熟悉啊,什么情况?
“你要走了吗?”我是要来看她在干什么的,怎么那么不巧,她这要走了,还得要来一趟啊。
“我还得待一会。”
“那我刷了你的卡,你怎么用?”
“我在这里勤工俭学,上网都用管理员账号的,嘿嘿不花钱。”晓芳的嗓音有点粗还有点哑,尽管使劲压着,周围一圈的同学也还是听到了,投来了不满的情绪。我不知道他们的不满是因为我们声音太大太吵,还是因为我们可以不花钱,偷用学校的资源。
晓芳在这里勤工俭学的事情,我确实是不知道的,她从来也没提过。她拉我到机房门外讲话。
“我天天在这里上网,正好看着小黑板挂出来招勤工俭学,那就报名了。资格条件一审核就通过了。一边上网一边赚钱,也还不错啊。一个月能有600块钱,不错了,比我现在生活费都高。”
“她们几个看你天天不在宿舍,又开始瞎叨叨。我还寻思你咋的了呢,想着过来看看。你之前天天在这里上网,到底是干什么?”
“看动漫!”晓芳的门牙就跟农村家院的大门一样,板正板正的,格外突出,嘴唇也是向上翻起的样子。每次看她咧嘴一笑,都像能把吞下去似的。听着她那腔哑巴葫芦嗓子说出"动漫"两个字,也实在无奈了,晚上躲被窝看漫画,白天就跑机房看动漫,这可真是没别的事儿了。
她怎么就那么装的下呢,每月生活费那么少,还能没心没肺地在动漫里面乐的其所。
确实,晓芳的生活方式,用现在来说真的是极简模式,一季的衣服只有三四件,鞋两双轮换着穿,穿戴用度基本都在大学城市场上买齐,没见过她买什么饰品小玩意,也很少见她在其他什么事情上花过钱。过的不能说节俭,只是在她身上看不出有什么花钱的欲望,除了看漫画这一个爱好花点钱以外,其他事情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
然而,即便是勤工俭学已经赚足了生活费的钱,晓芳也没有和家里提过这件事,每月继续等待着家里的打款。这才像是晓芳家里的人做出的事情啊。
我们的大学生活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当时,在那个处在发展前沿的沿海城市,我们看过了城市的繁华和海滩的悠闲,没有谁能按耐住内心那份急于成长的焦灼!哪怕还没有走到毕业找工作的一步,也硬是要在穿戴打扮上狠下一番功夫,装扮出成熟的模样、体面的姿态,不遮羞赧地同社会上的人高谈阔论,显示出足够担当大任的派头。
为此,女生们往往都集中到校门外的小发廊里,挑选最流行的卷发样式,染上不同于黑色的深色系药膏,显示出自己不是小女生的样子。那会很少有人化妆,涂口红也很难看到。大家都是以戴上耳环、穿上皮靴、染上发色,来表明自己的成熟。条件好点的,还会买上几条银色链子,这些都是在大学城市场上搜罗的,质量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确是大学校园里身份的象征、阶层的差别。
在一个以"美女集中"获命的沿海城市大学里,晓芳看起来已经不是入流不入流的问题了。她那副高中生的模样走到哪里,都不被大家放在眼里。班级里,没有人注意到她;宿舍里,几个人凑到一起总有人想吃她的瓜;走在校园里,也经常有男生因为她的的长相,有些许唏嘘,令她难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除去穿着打扮,她的眼神里从来没有过大多数女生所拥有的犀利感和急切展现自己的欲望,让你看起来总是有些呆滞和迷茫,就好像她的体内住的不是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而是一名耕种了几十年、日复一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一样,或者是看不到任何前景希望的建筑工地搬砖小工。总之,晓芳和我们不一样,她的生命只有眼下的漫画,永远没有属于她的明天。
3.今天是昨天,明天将是今天
晓芳是学院里的专科生,比我们早一年毕业。同宿舍和她一班的还有3个人,他们一走,我们便就地升级到4人间了。盼望着、盼望着,她们还有半年就毕业了,等过年寒假走了,她们就不会回来了,那会谁还不盼着抓紧实习找工作呢。
就在还有一个月放寒假的时候,晓芳那加起来快100岁的父母,突然做了个非常重大的决定。他们要去广州打工了!听了周围一些朋友的诱惑,才知道,原来广州遍地是金、广州能养懒人,进了广州就是富翁,到了广州就能当爷。这好事,晓芳爸妈还能等吗?他们去了,走的如风如火,把晓芳撇下了,把晓芳妹妹留给了奶奶、奶奶留在老家,老家的水果摊变卖了。走,就好像不需要大脑参与决策;去,就好像家乡了无牵挂。
走的快,却回的也迅速;去得有多坚决,回得就有多果断。他们一周前离开,一周后回到家。这次回家他们不是空手回的,他们带着满脑子赚钱的点子、带着年入百万的梦想,回家凑钱了。据说,到了广州,那边的老乡经人介绍得到了一所大学转让食堂的好机会,一个人凑五万承包一所大学的食堂,明年就能赚到100万。这样的机会,不能让别人抢走啊!晓芳爸妈回家和亲戚借够了钱,再次奔向广州这所发家致富的福地。
那天,我们都到自习室准备期末考试了。平时找不见人的教室,这会没有一个空位。
"吱~吱~吱~"晓芳放在桌洞的破手机向老式的拖拉机一样开始拖着长腔卖力的向它的主人通风报信。
"谁那么烦人啊!"前面的女生非常不满意这个嘈杂的声音。
晓芳冷漠地掏出手机,挤过一排人,"腾"推开了门,没好气地出去了。看着她挤出长排桌椅的场景,我想起了高中那会关于她所在高中的传说。晓芳的高中虽然不在整个地级市的中心,但却是我们全市最有名的一所之一,相当于眼前的衡水中学,用统一的模式造就出一个个清华北大生,改变了无数小城镇和农村学生的命运。那会,市区的家长真舍得的就把送过去,每个月回来一回。学校的生活异常艰难,一个班100多个学生,连成一排坐着,桌挨桌、人挤人,挤到什么程度?听说,如果老师喊一名同学起来回答问题,那么这一排都得站起来,太挤了,谁也出不去。看着现在的晓芳,和那个时候有什么区别吗?那所学校出来的人,能够接受她没日没夜看动漫吗?
那天的自习,晓芳没再回来。我也心事重重地早早回了宿舍。
"我真够死了,这两人是愚料吗,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就给人骗了!"晓芳的声音穿过宿舍那扇有的遮、没的挡的门在走廊里回荡。平时的晓芳不太说话,沉默居多,但脾气并不小,特别是遇到和她爸妈有关的事情,更是火气大的压不住。
估摸着,这会宿舍又有瓜可以吃了。
"他们怎么就不长脑子呢!"这种话说出来,一定是她爸妈无疑了。
"怎么了,别着急,有什么事那么大火气。"我不想宿舍人看她的笑话,不过也感觉这话说出来没有一点分量,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们俩凑了5万块钱,去广州承包食堂!"
"昂,不是挺好的事情吗?"
"什么好事儿,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这是骗钱的!"
"啊?"5万块钱,那会真的不少了,在这个沿海城市一月的工资也才3000而已,无论多省吃俭用,也得两三年时间才能攒出来。更何况在我们那个城市,最好的地方人均也才2000不到。
"他们到了火车站就把钱给人家了,在那里等了一天也没再有人联系。第二天他们才去报警,去了派出所,人家一听就明白,这遇到的是传销。人家就说了,你们人没进去就算不错了,知足吧,赶紧回老家老老实实的!"
"那都是我奶奶攒的钱啊。"
"他们怎么能这样!"晓芳翻来覆去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家里的一切都被这两位不合格的父母毁掉了。
第二天早晨,晓芳爬到上铺喊醒了我,"这个寒假我得早点回来。"
"干什么啊?"我睡的一头蒙,回来那么早也没地方住啊。
"我前两天联系了一家广告公司,本来想着过完年过去面试,出了这件事,我想今天就去面试,过完年接着来上班。只要他们同意!"
"行啊,那就提前买票就是了。"因为晓芳住在县级市,不方便买票,大学这几年都是我去火车站买,那会还没有12306,都还是最原始的操作,
那一天,我陪晓芳去了广告公司面试。一切有点突然,她连一件正装都没有,我们借给她,她死活不同意,直接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就去了,看上去就很廉价。
我开始担心她这场面试。到了地方我才知道,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这说是一家广告公司,不如说是一间工作坊,就在居民楼里面,一个上下两层的大房子。一层是工作间,上面是住宿的地方,印象中两层连接的楼梯极其简易,毕竟整个房子都是毛胚的,除了桌子和电脑就没有任何东西了。什么样的工作要在这种环境里面完成呢?我在外面等着晓芳面试,1月初是这所北方沿海城市最冷的时候,也是雪最集中的时候。面试的时间并不长,前后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晓芳出来的时候,天上开始下雪,飘落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他们就是要会修图的人,那几款软件我都会,就是婚纱摄影店把照片传过来,我们修一修,套个模板就完了,很简单。"晓芳直接用了"我们"这个词,我没接她的话,只想着赶回去复习明天的考试。
那年寒假我是自己回去的,也是自己回来的。已经和晓芳不在一个时间频道上了,同时我们的世界也开始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她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学期,偶尔我会过去陪她吃点饭,逛逛街,和原来在学校一样,也会听她说周围工作的都是中专生或者初中毕业就出来的,她在那里是高学历、顶梁柱,已经加了几次工资了。我感觉社会离我还很远,并不关心她说的这一切,更何况我的目标还是进机关,和底层的她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分道扬镳是必然的,在她毕业以后,我一心扑在考研复习上,连她辞职回家也没见上一面,就这样结束了。
我曾经以为,晓芳毕业了、工作了,就可以摆脱掉"家"这个包袱,就可以挺起胸膛自己生活,即使在社会的最底层不停挣扎着,但没想到只有一年她还是选择了回家。
回家以后,晓芳的生活我便不得而知了。研究生那几年,我几乎和宿舍所有人的关系都切断了,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说我想在底层生存,拿起大刀拼命砍断了和她们之间所有的联系。直到现在,我连她们的微信也都没有一个。
4.逃不出的宿命
研究生毕业以后,我也回到家里工作。顺利考入机关,和同等层次的人结了婚。结婚那年,我邀请了晓芳参加。这是5年来我们第一次见面。
那天之后,我们通过一次话,讲了很久。
她说,她经常来市区,但没找过我一次,因为感觉有了差距,我们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说,朋友不需要都在一个世界。
她说,生活的包袱不是谁都能帮一把的。
她和我说,三年前,她16岁的妹妹高中没毕业就跑去杭州打工了。不到一年,怀着孩子快生了回了家。那个男孩子家里是杭州的,也才17岁。都是孩子,再怎么养孩子呢。
我问她怎么处理的。
她说,找了很多关系,终于生下来了,还没有上户口,他俩还不到结婚年龄,还得等等。
这些事距离我都非常遥远,不仅仅是几年前的事了,也是我无法想象的世界。
我问她为什么没有联系我。她说,你不会理解的,那会我以为她的一生就这样毁了。
我问她工作的事情。她说,在最大的酒店做文员。后来,我托人打听过,晓芳在那里负责打印和帮客人订机票。
我喊她来我这边工作,帮她找合适的工作,她很干脆地拒绝了。
不过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我很是不解。她说,她不能走开她家,还得照顾她妹妹和奶奶。那个一直真心疼爱晓芳的奶奶,我从未与她见面,在我看来,她终于等到回馈了。
之后便是这次通话了,晓芳只是想托我打听一些政策,但是太专业了,我并不了解。我提出了希望她们买新房的建议。因为工作关系,我经常去那片调研,周围已经开发满了新的楼盘,每一栋都十分炫目,有进了大城市的感觉。晓芳她们的家属院夹杂在其中,越发显得破旧不堪。话说回来,我每年都有几次机会同她见面,却一次也没联系过,我也不知道究竟因为什么。
"怎么买?我妹生了两个孩子了,我妹夫也搬进来了。靠我的工资,给他们买还是给我买,拖着养着这一满家子,我能买什么。"
晓芳的语气让我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冬季夜里她咒骂父母的样子。
这也让我想明白了,或许进了大学以后并不是晓芳还保持着青春期的天真和迷茫,而是因为家庭的负担,让她一日比一日沉重,只是那会我并不懂得这些。
34岁的晓芳,至今没有谈过对象。很多人给她推荐过,但她都没有相中。我以为这是帮助她的突破,但是听了她的条件,我打退堂鼓了。
男性,有房有车,没有养老负担,1米8以上。或许她的动漫梦还没有醒吧。
对于晓芳,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帮她联系一个住建方面的人员,解释下可能出现问题的预防办法,其他的一点也没法做了。
晓芳的烦恼不在于城里还是农村,大概城里晓芳的烦恼更是我们无法理解和介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