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

出路

“那条出村的路,坑坑洼洼的,一下雨更是泥泞的人都走不成,别说车了?你想买大车跑运输?我怕你买上车,车都开不进村里。”三十多岁的袁梅听丈夫金三说要贷款买货车跑运输,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买车,难道就死窝在这个破败的小村里,淹不死煮不烂的过生活?想治一下你那个不下崽儿的病也没钱,你觉得就这么过生活有意思了?谁说买了车就非得开回村里了?没活儿的时候,我把车停在县里、镇里的停车场不就行了?。”金三声音不高不低的冒了这么一句。

说起不下崽儿,袁梅自己都有些恨自己:想她姐妹三人,姐姐成家后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妹妹出嫁后第一年便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袁梅就不明白,轮到她这儿,咋就不下崽儿了?要说是丈夫金三的毛病吧?每次房事,金三那里一碰就硬,硬起来几个小时都蔫巴不下来,那能叫X萎了?袁梅也想抹下脸来去医院检查一下,可听说邻村有个不生养的媳妇儿去医院治疗了一年多就花了两三万,能不能治好还没保证,袁梅就打了退堂鼓,最关键的是家里跟本没那两三万给她看病,一想起这些糟心事,袁梅的脾气就没个好,不管和谁说话都带着三分气,就这样,好端端的个俊女子袁梅,让村里人给起了个外号“泼妇二板头”,这个“二”可不是“二货”的“二”,是因为袁梅排行老二那个二。时间一长,人们发现袁梅也不是那种说话办事不讲理的人,就把“泼妇”两个字去了,叫袁梅“二板头”。后来,人们像忘了袁梅的大名一样,不管什么场合,都称呼袁梅“二板头”。

听金三是这么个想法,“二板头”同意丈夫金三买车的成份就多了一些,可买车的钱从哪凑?

“二板头”就犯了愁,她知道,她的亲生父亲那里是一点也借不出来的:那年大姐夫要买个四轮拖拉机,大姐夫倒是向父亲张了一口,没想到被父亲一口回绝,说什么“女婿花了岳父的钱,过路的毛驴吃了路边的田……。”说到底,父亲还不是怕钱还不回来,连自己的父亲都这样,其它的亲戚、朋友更能给她借钱了,现在的人势利的很了……

就在平时喊红骂黑、大大咧咧的二板头且才愁眉紧锁的时候,出了一趟门的丈夫金三急匆匆的回来了,一进门金山就问二板头:“老婆,快把咱家的“土地所有权证”和户口本拿出来,大车买成了。”

在二板头看来天难办成的事,让平时蔫了吧叽的金三办成了,二板头实在有点不相信,二板头楞怔地看着丈夫金三,半天才弱弱地问:“真的?你哪来的钱?”

“县里的顺昌运输公司进回来一批车,像我这样没钱的司机不用交一分钱,贷款给车,以后边挣钱边还款,就是得用咱们家的土地所有权证、房产证抵押了,啊呀,你不要啰嗦了!赶快给我找咱们家的土地所有权证和房产证、户口本。”金三不耐烦地说。

望着拿走全部家当的丈夫金三的背影,二板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虽然二板头连自家的车长啥样都没见过,可从金三隔三差五打回来的电话判断,丈夫金三养大车能挣钱了,拉一趟货少则三五千元,多的时候一万多元,有时候听完丈夫金三的报喜电话,二板头做梦都能笑醒……

等二板头从喜悦中稍微缓过点儿神来,一算计已经半年没见丈夫金三的影子了,二板头每每给金三打电话叫他抽空回家一趟,金三总说挣钱的营生误不起,想多跑几趟,早日还清车贷……。听金三这么说,二板头还挺心疼丈夫的。

忙的时候,二板头每天乐此不疲的,等秋后颗粒归仓,人也闲下来了,二板头不免有些寂寞,给金三打电话啦啦话吧,可最近丈夫金三的电话老是关机,二板头心里一合计,决定去县城里找金三。

在陌生的县城,二板头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丈夫金三在电话里说的那个他常停车的“金昌物流园”,物流园里进进出出的车很多,停车场里停的好多车,二板头从来没见过自家车长啥样,当然找不到金三的车。

二板头见一位司机正要起动一辆车,她赶忙就问:“师傅,你知道金三的车是哪辆?”司机师傅看了一眼二板头,指了指旁边的一辆车说:“就这辆,车号5188就是金三的车。”

二板头看到自家的车,顿时感到特别的亲切,顺手摸了一下锃光瓦亮的车漆,车里车外却不见丈夫金山,二板头又赶忙问那个司机师傅:“师傅,金三他人在哪里?”

“哦,那边司机公寓楼二楼7号,估计金三还在睡觉,我们凌晨两三点才收的车。”说着,司机师傅打了个哈欠,继尔冲着二板头问了一句:“你是金三的姐?”

二板头急着去见丈夫金三,匆匆回了一句:“我有那么老吗?”。二板头心里嘀咕着:这司机师傅啥眼神?我比金三都小两岁了,能把我看成金三的姐,哼!近视的不轻。

其实二板头哪里知道,庄稼地里操劳了一季的她,看起来还真的比同龄的媳妇儿老面。

三步并作两步往司机公寓楼急走的二板头,早把此前一个人干农活受的那些急躁忘在脑后,倒是对经常跑夜车的丈夫金三心生了许多怜悯:金三辛苦跑车,吃不好睡不好的,是不是比先前更黑瘦了……

二板头怕惊扰了丈夫金三休息,轻轻地推了一下司机公寓楼二楼7号的房门,门竟然开了。二板头心里埋怨一句:这个死金三,这么粗心,睡觉连门都不闩,也不怕叫小偷把挣的运费钱给偷了?

看着床上的情形,二板头愣住了,二板头分明看见:床上的被窝里,丈夫金三搂着一个卷发头的女人“呼---呼”大睡。

二板头明白了:她的丈夫金三大半年没回家,原来是外面有女人了……

一股女人的醋意、嫉妒、憎恨、委屈……一齐涌上来,二板头“泼妇”的导火索被床上的两个溅货点燃了,她哭喊着扑上去就乱挠。

等金三和怀里搂着的卷发女人被吓醒,金三看清是老婆二板头然后狼狈地抱着衣服、拉着卷发女人跑出司机公寓楼的时候,金三看见卷发女人的脸已经被老婆二板头挠的血印一道一道的,他摸摸自己的脸,生疼,不用说,血印一定不少,金三拉着卷发女人向自己的车跑去。

    等二板头挣脱楼道里拉架的卡车司机追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金三起动她家的车一溜烟跑了,二板头赶紧追了过去,最终,车没追上,二板头累倒在路边的绿化带上,泪眼模糊了二板头眼前的世界……

找不到丈夫金三,二板头憋了一肚子委屈回了家,空落落的心再也支撑不起她以往的精气神,二板头摊坐在土炕上。她真想把所有的委屈告诉她的父母、姐妹,可又一想,告诉他们又能怎样?徒叫亲人们为她担心,关键是这事传出去她二板头还怎么见人,她这么优秀的女人,叫一个焉了吧叽的男人金三甩了,这像什么话……

就这样,第二天,一夜没睡的二板头又坐班车来到县里,她要找回丈夫金三,她要当面问问金三:你还是个人不?是个男人不?不想要老婆你当面说清楚,我二板头也不是非赖着

你金三的那种人,你嫌老娘不生养你就明说,跟我玩这一手,金三你真下得去手。

往顺昌物流园走的路上,二板头气、恨交集,眼睛里就转出泪来,她又拔了三遍金三的手机号,依然是关机。

等二板头推开顺昌物流园司机公寓楼二楼7号的房门,床上还真的睡着一个人,二板头想都没想就断定床上的男人就是丈夫金三,她二话不说,上去就掀开那人的被子,床上的人还睡眼濛濛不知道啥情况的时候,二板头的尖叫声:“妈呀呀!——”,把床上那人吓的一轱辘坐了起来。身上竟然一丝不挂。二板头就是因为看清了那人的隐私部位,又是一个陌生男人,才吓的大叫的。

“你是谁呀?大清早嚎丧呢?”床上的男人冲着背过身捂着脸的二板头吼着。

“对——对不起,大哥,我是来找我丈夫金三的,他昨天就是睡在这张床上的。”二板头懦懦地说。

听二板头这么说,床上的男人似乎明白了,嘟囔了一句:“哦,金三这家伙,家里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还要去鬼混……”

男人的一句话又勾起二板头的委屈,眼睛里又转出泪来。二板头顾不上擦泪,隨既想到: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而且是和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这样不好吧,想到这儿,二板头拔腿就要往门外走。

“哎——哎,你别走呀!我带你去找你丈夫金三。”男人叫住二板头。

“哦,我在外面等你,你——你先穿衣服……”说着,二板头就去拉门。

“别——”男人叫住她,“我这不已经穿好衣服了,再说,我身上都叫你看遍了,你还怕啥哩?”

二板头的脸一阵燥热……

“大哥,你真的能带我找到我丈夫金三?”二板头掩着脸问。

“你转过身来让大哥看一下嘛!看了我再决定要不要带你去找金三。”

二板头心里嘀咕:找金三跟看一下我有关系吗?可为了找回金三,二板头还是转过身来。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沿上,身材挺魁梧,络腮胡,二板头的眼睛和男人的眼睛相对的时候,才发现男人看她的眼神哪里不对劲儿:那双眼一眨不眨,还有些色迷迷的……,男人的嘴里嘟囔着:“这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

二板头越发尴尬了,红着脸就要往门外走。

“嗨!你别走啊!我说了带你去找你丈夫金三嘛,你着急啥了?”说完,男人就站了起来……

那天,二板头急于找到丈夫金三,鬼使神差的就上了这个自称能带她找到金三的络腮胡司机的大货车,等到络腮胡司机的车拉着满满一车货在公路上跑了一天,天擦黑终于停在路边的一个空地上的时候,二板头才意识到她对这个络腮胡司机跟本不了解,如今在这荒野的空地上,驾驶室里只有她和络腮胡司机,万一……

二板头刚想到这里,还没来得急害怕,黑暗中,络腮胡司机沉闷的声音就传过来:“妹子,金三那种男人不值得你这么痴心的去找,你人样长得这么好,他还在外面混女人,你不如就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随你,我跑车挣的钱都归你,从此,这个车就是我们俩的家,将来你给我生一群娃……”

回过神来的二板头正要去拉门把手,二板头首先想到的是赶紧离开这个男人,可为时已晚,一只大手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驾驶室后面的卧铺上,接着就把她的身体摁倒,二板头刚想喊,络腮胡司机狠狠地说:“别费劲了,这儿离公路那么远,没人能听到的,再说,你喊,就不怕我掐死你?”

二板头身子立马酥了,吓酥的……

二板头任由络腮胡司机摆布,其间,二板头莫名的也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丈夫金三从来都没给过她的……。

一个礼拜后,络腮胡司机的车又回到县城,二板头伺机逃脱了络腮胡司机的控制,她没有去报警,因为她怕野蛮人一样的络腮胡司机真如他说的一样:报警就杀了她全家,首先是杀了她丈夫金三……

二板头逃脱的时候是个夜晚,繁华的街市中,谁也没注意无助游荡着的二板头,只有二板头自己知道,她从络腮胡司机那里逃脱的时候,没来得急带任何东西,不必说络腮胡司机给她的3000元钱,她连装着几百元钱的自己的包都留给了络腮胡司机。

“怎么办?”二板头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她发现路边的那些商辅闪着霓虹的牌匾上写着“洗头房”、“洗脚房”、“足浴店”……,二板头心想:这城里人就是会享受,连洗头、洗脚的这些小事都来这些地方让人伺候,难怪金三那个王八蛋一到城里就不想回家了。

话又说回来,这城里的钱还真好挣,给别人洗洗头洗洗脚就把钱挣了,干脆,咱有的是力气,况且洗头洗脚也不是力气活儿,不如就在这些地方打工,边挣钱边等着金三,我二板头不信就逮不住你金三。

这么想着,二板头还真看见一家“洗头房”的门上上贴着一张广告,广告上写着:“招骋服务员”。

二板头也没多想,推开门就进了那家招服务员的“冼头房”,一进门,整个房间被霓虹灯染成粉色,二板头就喜欢粉色,她倒是感觉这里好温馨……

“你是来干啥的?”一个老板娘模样的女人问二板头。

“大姐,我是来应骋服务员的。”二板头讨好地冲那个女人笑笑说。

老板娘仔细地看了看二板头说:“嗯,倒是个美人胚子,就是欠捯饬,去,叫我们那个化妆师小妹妹给你捯饬捯饬。”

二板头才看见角落里还坐着一个玩儿手机的小姑娘,角落的架子上摆满化妆品。

“来呀!坐在凳子上。”小姑娘冲二板头不耐烦地说。

二板头机械地任这个小姑娘摆布,没一会儿,二板头无意中在墙上的镜子里看到化了妆的自己,着实让她吃了一惊,镜子里的美女还是自己吗?原来我二板头还真是村里姐妹们戏说的“赛西施”啊!……

“老规矩,洗一个头120元,你70我50,化妆费70,所以第一个客人,你就如白干,以后你不想掏化妆费,就化了妆再来,想必这些规矩你是知道的吧?”这时,老板娘叼着一颗烟说。

“嘿,洗一个头就120元?城里人真舍的?……”二板头这么想着。

“行不行你倒是说话呀?楞着干嘛?”老板娘冲二板头说。

“行,行……”二板头赶忙答应着,这么能挣钱还不行,简直就是要钱的命呀!二板头心里这么想……

且说着,店里就进来一个油头粉面的瘦猴男人,瘦猴一进来就用眼光把屋里扫视一圈,最后盯着二板头问:“新来的吧?长得还行啊!今儿就你伺候大爷我了。”

二板头先是有些诧异:这个瘦猴看起来头也不脏呀?又要洗?我们乡下人,包括丈夫金三,一个礼拜洗一次头,就算干净的了,好多人个把月几个月洗一次头都不稀罕。再说,这个瘦猴说话的方式就叫二板头听着不舒服,这家伙压根就没想叫人回答。

见二板头愣在那里,老板娘催促道:“还愣着干嘛?快跟着客人去呀?”

回过神来的二板头才看见刚才进来的瘦猴已经走到上二楼的楼梯口,二板头还没彻底明白老板娘的意思,又悻悻地问了一句:“我跟他走?”

老板娘没好气的说:“那你不跟他走难道跟我走?……”

二板头才赶紧追上瘦猴男人,边上楼二板头心里还嘀咕:洗个头还非得上二楼,二楼才有水吗?

二板头像一个机器人一样跟着瘦猴男人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二板头正纳闷:这个房间除了一张床,也没见有洗头的盆和水呀?……

二板头正背过身找洗头的地方,猛不防被瘦猴拦腰抱住,接着二板头就被重重的摔在床上。

看着瘦猴淫笑的脸,二板头质问:“你要干嘛?你、你别胡来啊!要不然……”

二板头话还没说完,就被扑上来的瘦猴压在身下。

“装什么纯,来这里的女人不都是骚货,把老子伺候痛快了,还能多给你些钱……”瘦猴狠狠地说,瘦猴的口臭味扑面袭来,呛的二板头差点倒不上气来。

二板头这个时候才明白,这个洗头房不是个好地方,是个……

二板头拼出她在农村拿铁锹挖渠的力气,一把掀翻瘦猴,连吼带叫地冲下楼,二板头也没在一楼停站,直接冲到大街上,还是没停,就一直跑,直到跑到她觉得后面没有人追才停下来。

此时的二板头已经辨认不出方向,望着满街的霓虹,二板头不知所措:城里怎么是这个样子?连洗个头都能跟男女那点事挂上钩。

连日来,为了找丈夫金三,先是被络腮胡欺凌,现在又被瘦猴欺负,二板头这个没出过远门的农村妇女,纵使在村里有多泼,这个时候也是满肚子委屈了,眼泪“哗——”地下来了,尽管二板头没哭出声,周围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她。

“哎——这不是三嫂吗?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儿……”

二板头赶紧把眼泪抹了,寻声一看,原来是婆家村里狗剩两口子,狗剩也是跑大车的,听说这几年没少挣钱。说话的就是狗剩媳妇儿二改。

“我,我,……我来县城找金三。”二板头刚说到这儿,心直嘴快的二改就说:“三嫂,你找他干嘛?听狗剩说,他领了别的女人……”

“二改,你别瞎说了,你咋肚里藏不住话呀?”一旁的狗剩听二改说出金三的老底,忙着制止二改。

二改才不给狗剩面子,继续倒她的豆子:“怕啥怕?事到如今了,为啥要瞒着三嫂,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早点告诉三嫂,让三嫂早做打算,早想出路,要不然就在他金三一棵树上,非吊死不可,尤其是三嫂连个孩子也没有。”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狗剩嘟囔着。

“好了,狗剩、二改,嫂子啥都知道了,我只想回家,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现在又是晚上,我怎么才能回了家呀?”二板头平静地说。

“坐我们的车吧,我们本来想玩儿到明天回,为了捎你,只好现在就回了。”二改说着挽住二板头的胳膊上了她们的小轿车。

一路上,二板头都不想说话,她脑子乱的狠,她觉得她现在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她看不见前路,二改说叫她想想自己的出路,她有出路吗?她的出路在哪?接下来她一个人该咋办?……

二板头哪里想到,刚回村的第二天,来逼债的人差点儿又让她背过气去,原来丈夫金三把家里的土地所有权证和房产证拿去贷款买了车,答应每个月还一部分车贷,这都将近一年了不还贷款,人也躲着债主,手机也换了号联系不上。

现在债主没办法,只好来收了她家的地,承包给别人以便能收回一些地租,她家的宅基地债主也想变卖抵债。

对二板头来说,这不是晴天霹雳这是啥?

好在二板头的娘家人心疼她,母亲亲自来把她接回了娘家,要不然二板头都不知道咋过这一关。

二板头在娘家住的舒不舒心,我们先不说,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二板头肚子一天天大了,最后竟生了一对龙凤胎。

父母和村里的人问起来:孩子是谁的?二板头死咬着说是丈夫金三的,说她去县城找金三那次怀上的,人们一直将信将疑,原因是两个孩子长到能说会跑了,人们咋看咋不像金三。

只有二板头知道,孩子是那个络腮胡男人的。

两个孩子的到来,倒是让二板头不时的有些思念那个络腮胡男人,甚至,二板头对络腮胡男人多了许多感激,是络腮胡男人让她真正做了一回女人;是他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不下蛋的母鸡,不下蛋的,恰恰是那个枪打货——金三;两个健康长大的孩子,让二板头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甚至,有时候二板头想:孩子的爸爸也在她们身边就好了……

这是后话。

二板头在娘家过的并不舒心,也是,时间一长,难免和娘家嫂子有个磕碰,父母年岁大了,夹在中间就为难。

于是,二板头租下了狗剩的房子,狗剩跑车挣了钱,和二改搬到县城了,房子空置下来。

二改临走对二板头说:“三嫂,房子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们不收你的房租,你带着两个孩子多不容易呀!”

二改说这话的时候,一向泼辣的二板头哭了:三嫂每年给你们一个猪后座……

二板头每天都在寻找着她的出路:谁家地头有忙不过来的农活儿,就叫上二板头去帮忙,乡亲们可怜二板头有两个孩子,并不少给她工钱,一年下来,也能够她娘仨的生活费。

最近几年,农村的种植结构发生了变化,灭草剂、机械化的使用,让种地不再像以前那么费工费时,人们便大量拥入城市打工,再加上新生代的农民根本不想把自己拴在土地上,干脆就不种地,在城市生活,农村的劳动力就显得有些缺乏,这种情况,给二板头这种在农村打工的人创造了机遇。

二板头越来越觉得自己长上一身的手也忙不过来了,她转念一想:不如把村里的老小姐妹们都组织起来,成立了一个“二板头打工团”,解决了打工人单打独斗的困惑,雇主再也不用为赶节气务育农田地发愁了,两全其美。

不用说,二板头还是有头脑的,她的“二板头打工团”一炮走红,河套大地上无人不晓。

这不,二板头她们一群姐妹,坐大巴车走在打工的路上,望着沿伸向远处的闯马大道,二板头觉得她找到她的出路了……

“你们看那个人是谁?”打工团里年龄最小的鸭蛋指着远处向村子走来的人喊着,大家的眼睛齐刷刷的向着鸭蛋指的方向看去……

被黄土迷了眼的二板头半天也没看清来的那个人是金三还是络腮胡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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