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饭和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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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三期主题“小城故事”

文丨花丢丢

“老板！一碗面，加个馒头。”

“扫码还是现金？”于全头也没抬，专注地算着帐。

于全半天没听到回答，只听到来人窸窸窣窣地摸着口袋，口袋里的硬币随着声音叮当作响。

于全不得不抽空抬起头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来人衣衫褴褛，破旧的衣服布满灰尘，映得他憔悴的脸显得不在那么憔悴了。

“老板，面条清汤面就好，不用别的。”

于全打了个手势，隔空拦住他要掏硬币的手，让他去找个位置坐下。

来人收回了手，随意想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旁边一直盯着他看的妇人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往后退了退。

这人倒也无所谓，绕过她坐了下去，等面的同时，望着车外的车水马龙，思绪不知飘往了哪里。

于全让店里帮忙的伙计给他送面，自己算着手里的帐。

于全又想起父亲说起的人。

那人据说是父亲的恩人，在他最窘迫的时候给了他一碗米饭，成全了他后面的人生。

后来，那人总是给父亲送一碗米饭，可能是怕父亲客死他乡，门口横着个尸体，总归不是个好事情。

父亲遇到过一次抢劫，刚好那人给父亲送饭，却遭横祸，后脑勺被人打了一棍，缝合后的伤口也十分的狰狞。

这件事总被父亲提起，也总让他做些好事，给那些前来讨饭的人多些包容。

于全是个孝子，也照做了。可他总遇到那些占便宜的人，他打心底有些瞧不起。

父亲当年的窘境他能够理解，但是富裕的生活并不能让他感同身受。

这人看着热乎乎的面条，看着里面多出来的肉片，顿了顿，不顾伙计劝阻，张大口吃了起来，狼吞虎咽，让人错以为他刚刚差点饿死。

他伸长脖子，脸涨得通红，想将卡住的馒头咽下去。

“塞得太大口啦，塞得太大口啦，你这样不行的，不行的！”伙计着急地阻止着。

于全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帐，起身倒了杯水送了过去。于全看着冒着热气的水，又停下脚步，转头换了一杯温水。

递过去的时候，来人颤抖的指尖还带着被碗烫着的红，接过水杯时不小心碰到了于全的手，于全感触到了热度，只在内心叹了口气。

那人吃完了面，光亮的碗被伙计收走，他背起他的大包，用不太干净的袖子擦了擦桌上的油渍，又掸了掸椅子，小心地将其推到了桌肚。

“谢谢。”来人郑重地朝于全鞠了一躬，起身时，眼角的一抹红莫名让于全动容。

他转头离去的时候，于全看见了他后脑残留的一道伤疤，那道疤痕像条被切断的蚯蚓，经年累月，晒干了，融化了，和那层皮融为了一体。

“当命运带你背道而驰，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或者一些事，给你抹出一道光。”于全脑海里又响起父亲的声音。

与此同时，于全的口袋不知为何，破了个口，口袋里莫名多出的钱币哗啦啦地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