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对视许久,忽的同时移开视线。
女人起身,也不顾浑身赤裸,踉踉跄跄的走到院中井边打水,蹲下擦拭着身体。
陈石像没看到她一般,任由女人穿过身侧,掏出那把遍布锈斑的锯子开始各自呲嚓呲嚓起来。
定北蹲下掏了掏尸体的口袋,摸出一把匕首后缓缓走向女人。
站在她身后,注视着本该光润洁白的玉背上,遍布了一条有一条抓痕和淤青。
女人听到定北走向她,定了定,继续蹲着清理身体的污秽。
定北思索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将匕首放在女人身边,说道。
“复仇还是死亡,你自己选吧。”
女人动作如暂停的电影一般,停格了许久,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握起那枚匕首,然后紧紧地拽在胸口。
定北转头进屋,女人拽着匕首颤抖着站立起来,转头望向地上那具无头尸体。
眨眼间,死寂的瞳孔中迸发出一种骇人的疯狂。
狂奔至无头尸,蹲下解开那尸体的裤子,只听得一阵割肉声。
女人无声的狂笑着,左手握着匕首,右手里紧紧的抓着一团血肉。
轻盈的一蹦一跳的追进屋里。
陈石和定北闻声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皱了皱眉头,定北缓缓将扇子掏出反握在手心。
那女人进来一看两个小孩一直盯着她,轻索索的顿下脚步。
神经兮兮的对他两笑起来。
“疯了?”
两人对视一眼,陈石继续做他的大事。定北起身,随手扯过一块破布,向女人走去。
“来,先批一下,能说话不?”
女人迟疑的望了望定北手中的破布,伸出手又快速的缩回去,脑子一颠一颠的,似乎十分怕定北。
“真疯了?你叫什么?”
定北上下打量着女人,这女人虽然十分艳美,身材颇具妖娆,但定北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欲望。
女人仍然那副畏畏缩缩的表情,始终不肯出声。
定北迟疑了一会,将破布丢向她后,看了看天色,示意陈石速度一点。
“算了,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这伙人都死了,你也已经死了。换个身份,继续生活吧。”
定北说完,将地上一颗颗人头捡起,随手叠放在一起,做了一个小型的京观。
旁书:当斩。
那女人现是摸着破布楞了楞,看定北二人不在关注她。偷摸摸的披着破布走向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
逮着一个就割一个,一直偷眇的陈石,那死人脸上都是一颤一颤的。
定北却十分镇定的看着女人割完了最后一个,看着女人笑嘻嘻的将所有肉块也叠成一个小型的肉堆,旁书:当阉。
当看完女子写的字后,定北忍不住放声大笑,继而将扇柄猛然刺向女人的眉心。
那女子望着那生铁扇柄愈发的清晰,也不躲避,反而舒适的闭上双眼,双手摊开,倘然相迎。
扇柄带起一阵微风,稳稳的停在了眉心之上。一滴鲜血顺着眉心蜿蜒下滑,直至诱人的樱唇边,女人伸出舌头,一阵舔舐。
“小郎君,奴家姬妄,愿为郎君奴仆。”
女人疯狂的表情因这一舔舐,突然变得妖媚,大大方方的推开眉心的扇柄,向定北跪伏在地。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陈石将最后一颗人头摆放好后,放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
“姬妄是吗?也好,忘前尘,忘后生。穿上衣服,走吧,路很远,趁现在还早。”
定北扶起跪伏在地一动不动的姬妄,而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以后,别耍小聪明,陈石,他是个疯子,会砍死你,信吗?”
姬妄眼神一抖,默然点了点头。随手脱了几件男装穿上,跟着定北出屋。
屋外的陈石正老老实实的蹲着数蚂蚁。看两人终于出来,拍了拍手,指着女人歪了歪脖子。
“跟我们了。走吧,今夜终于要过去了。城门快开了。”
姬妄感觉到陈石一直在盯着自己,傲然的顶了顶胸脯,抢先一步跟在定北身后离去。
随着破门的关闭,屋内那尸山血海般的地狱景象彻底的被隔绝在了阴影之中,许是要明早阳光普照之时,才能现与世间。
当三人到城门口时,早已排起了出城的长龙,随手掏出几个铜板,弄了几个馒头。
劳累了一晚,三人顾不得配菜什么,抓起馒头一边啃一边张望是否开门了。
却不知,三人前脚刚离开那院落,后脚一队黑衣跟着闯入。
为首的黑衣人看了看院内的情况,似乎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手下退去。
自己则几个起落,向三皇子府掠去。
......
李锦端坐在床边,听着跪拜在地上的黑衣人徐徐的汇报。
“呦,定北这小子还真狠呢,这京观是和哪个缺德的学的手段。”
在黑衣人讲到定北放过了那女人时,李锦挥手打停,笑着说道。
“定北这小子有自己的想法,暂时不用管他了。现在,你给我去做一件事。”
李锦顺了顺自己的鬓发,轻飘飘的丢出几个字。
“东海,王家。”
跪拜在地的黑衣人明显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恕属下多嘴,可是那个东海王家?”
李锦起身推开窗户,望着高悬的勾月,笑眯眯的伸手做握状。
“就是你想的那个王家,大哥刚进门妃子的娘家。”
黑衣人低头叩首,准备离去。
刚关上大门,房间中飘出一句话。
“顺便清理下你身边的子,被大哥安了影子都不知道。废物。”
黑衣人闻声一顿,而后深深一拜,大步离去。
李锦独自一人,对着夜空喃喃自语。
“父皇,大哥,如若盛世,你们必定是千古一帝,可现在,恰逢乱世啊!”
......
随着阳光一寸一寸的将长安的黑夜褪去。夜幕下那些魑魅魍魉也深深的躲藏进阴暗的角落之中。
而那四溢的血腥味,第一时间引起了百姓的注意。
如同嗜血的鲨鱼一般,刹那间,那院落周边围满了人。
交头接耳,人声嘈杂。却无一人上前推开院门或爬墙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随着人群越聚越多,金吾卫的人也注意到了这块地方。
“滚开滚开,别挡路!”
众人连忙给几个嚣张跋扈的金吾卫让开一条路来,一个正扒在院门想偷偷看什么的百姓来不及躲开。
被领头的金吾卫一脚踹进院落。
“他娘的这么想看,老子让你进去看个够。”
一边是院外几个金吾卫肆意的笑声,一边是院内那个可怜百姓撕心裂肺的惊叫声。
众人不见散开,反而更加好奇的靠近了几步。
只见被踹进去的那人连滚带爬冲出院门,高声呼喊着鬼怪之类的话。
金吾卫们笑的更大声了,领头的挥了挥手,让手下进去收尸。
大抵不过黑帮械斗而已,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不过念头刚落,就愕然见到进去的手下,全逃出来,正扶着墙呕吐着。
这才意识到似乎是个大案。领头的抽出佩刀,狠狠的踹了几脚手下,示意他们驱散百姓,然后抽一人赶紧去往镇京司报案。
刚入院门,遥望着屋门处那一堆血肉和京观。领头的不禁喷出一口酸水,心中如地龙翻身一般,眼中满是惊愕,恐慌和不安。
立国至今五百余年,在京城重地,天子脚下,这样惊世骇俗的案子屈指可数,今儿竟然亲眼见到了。
这.......是不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