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开放没多久,大儿子一家开始全阳了,马婶成了他家的主力,买菜、买药、做饭、收拾家务,一天下来累得马婶腰酸背疼,晚上十一二点看到大儿子一家没事了才拖着疲惫身体回到自己的破房子里。
没过几天二儿子一家也全阳了,马婶又去照顾二儿子一家,顺便还要给大儿子家买一些菜。可没想到两儿子家都好了,自己又阳了。
马婶躺在自己的破房子里高烧三十九度(这也是后来绣菊给测的),浑身疼得像大卸八块,可身边没有一个人,空空荡荡房子异常寒冷,令她瑟瑟发抖,挪动着疼痛的身子去找些药吃,可是哪有呀,本来给两儿子家买的药还是抢来的,根本没有给自己备些药。
马婶翻了个遍,看看还有两粒感冒胶囊,也看不清过期没过期,太难受了,管它过期没过期,管它管用不管用,先吃了再说。
马婶吃过药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头晕起来,她天旋地转,仿佛转入时光隧道,在通向另一个世界。
“妈,今天怎么没买菜呀?”一个声音从外屋传来。
马婶好像从隧道中甩了出来,可依然在半空中转,痛苦地说:“我好像阳了。”
“啊?您阳了?”随后一阵脚步声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听到门帘掀起扔进一兜东西来道:“妈,这是您上次给我们买的药,还有一点儿,您吃吧,我就不进去了,这个病传染强,我们刚好别再被传染上,我走了。”一阵快速的脚步声离开了。
马婶使劲睁了睁眼,一切都朦朦胧胧在她眼前旋转着,她想起身倒点水把药吃了,可大卸八块的肉无法拼凑一起,最终还是动弹不得。
“马婶,马婶。”又一个声音传来,是村里的绣菊来找马婶。一进门就看到马婶病得这么严重,上前就要搀起马婶去看病。
马婶说:“我阳了,去诊所也不管用,这有药,帮我倒点水吃下就没事了。”
于是绣菊给马婶倒了水,喂了药,量了体温,一看竟然烧到三十九度,打算过一会如果不好转就得马上带她去诊所打退烧针。过了一会儿,马婶身体好像疼痛减轻,困意袭来,躺在炕上沉沉地睡去。
绣菊本来是来借东西的,没想到遇到马婶病这么重,早听说她的两个儿子不孝顺,闲聊时有人说马婶两个儿媳不好,马婶总说:“都好,都好,我不爱给他们添麻烦。”
绣菊回家给马婶做了一碗热面,煮了几个鸡蛋端来,马婶睡了一觉好多了,又吃了绣菊端来的热面,病情好了一大半。一连几天,在绣菊的照顾下,马婶逐渐康复了,这期间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都没露过一次面。
马婶这次真的是寒心了,要不是绣菊照顾,她死在破房子里都没人知道。
马婶下定决心,离开这个破家,亲戚重新联系了那个老头,老头很高兴说哪天他两个儿子得空把马婶接过去。可马婶怕村里人笑话,干脆蹬上三轮,自己去,这样不会引起村里人的注意。
马婶义无反顾地奔向那片桃花园,奔向她心中的桃花园,桃花园没有让她失望,春天一到桃花盛开,马婶与老头在桃花中灿烂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