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说过,这本小说前半部分能让你笑出眼泪,后半部分能让你哭出眼泪,故事的前半部分,主角处于童年,节奏当然欢快,故事的后半部分低沉,不止是因为感动,也是因为无奈和伤感。
无奈在于,尽管刘十三身上带有不平凡的基调,但他终究是个普通甚至过于平庸的人,走出小镇后,就淹没在人海。
伤感在于刘十三和现实的我们太相像,我们耗尽力气换来的不过是努力活着,我们精疲力竭但始终没有放弃。
特别的刘十三
正如程霜所说,刘十三是个“孤儿”,父亲离世,母亲改嫁他乡,对他来说,这世上的亲人就只有外婆王莺莺一个。
幸运的是,在乐观的王莺莺的影响下,刘十三性格正常,并没有长成问题儿童,相反,能干的王莺莺,还为这个宝贝孙子创造了衣食无忧的成长条件。
刘十三早慧,当镇上其他孩子还处在无所事事的年纪,他就开始有意识地远离嘈杂环境静心学习了,当其他学生不务正业时,他却在争分夺秒地学习,通宵达旦地背书。他还有个神奇的本子,他在本子上记下一个个目标,照着这些目标一项一项地去完成,这个本子就相当于我们所说的计划表。
作为孩子的刘十三可以说是非常优秀的,他自律好学,还会定目标做计划,比同龄人的思想高了一个维度。
这样的刘十三,一出场就自带不平凡的基调,想必会进重点中学,上重点大学,一路披荆斩棘,实现儿时梦想,有惊无险,完成华丽转身,拥有不平凡的人生吧。
但现实很残酷,他既没有考上重点高中,也没考上重点大学,母亲口中的清华或北大,对他而言更是白日做梦。他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寒窗苦读几十年,只考上了一所普通大学。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有计划、有毅力就能做到的。
普通的刘十三
去外地上大学,是刘十三第一次离开小镇,也是他第一次离开王莺莺。
在大学里,他见识了全新的事物和不同性格的人,认识了奇怪的室友智哥,也认识了对他来说最特别的牡丹。
牡丹之所以特别,是因为他是刘十三的初恋,是他几十年爱情幻想的投射,是他对母亲所说的幸福的理解。对刘十三来说,牡丹就是青春本身,牡丹就是爱情本身,牡丹就是幸福本身。
但刘十三对牡丹一无所知,她并不是他仅有的认知里存在的那种单纯善良的女孩,她有两幅面孔,他用神秘的面目欺骗刘十三,在已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在和男友异地恋的情况下,和被蒙在鼓里的刘十三谈恋爱,享受刘十三的付出,把他当做一时的消遣。
刘十三对爱情的理解是简单美好的,他最终被牡丹伤害,还被牡丹的正牌男友打了个遍体鳞伤。刘十三对爱情的理解也是幼稚肤浅的,他被欺骗后,还幼稚地幻想能追回牡丹,并对身边的好姑娘视而不见。
遭遇爱情的打击后,刘十三很快又遭到了毕业与失业的打击。大学毕业,独自背负起生存的重担,迎向广阔而沉重的生活,这是比寻爱更严峻得多的挑战,彻底打垮了软弱的刘十三。
和广大普普通通的大学毕业生一样,刘十三按部就班地上完了大学,毕业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能和经历,当然也没能找到满意的工作,甚至没找到一家肯要他的公司。
好不容易,靠着招摇撞骗,刘十三混进了一家保险公司。但进了公司也没辙,保险他一件也卖不出去,更惨的是,他的情敌,牡丹的男友竟是他的顶头上司。
毕业后的刘十三就像一滴水,跟着无数普普通通的青年,纷纷落入人海,平庸的刘十三连一朵浪花都不曾激起。离开了小镇,离开了象牙塔,特别的刘十三就变成了平平无奇的刘十三。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刘十三
刘十三很普通,长相普通,能力普通,运气也普通,但当一个普通人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儿,普通人有普通人的乐趣,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幸福,大多数普通人都不会像刘十三那么倒霉。
除了平庸,刘十三还有一个很大的弱点,那就是思想幼稚,一直没有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长期处在迷茫之中。
似乎除了刘十三,故事里的其他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信念,只有他像一具迷茫的空壳。
小时候的目标本子,慢慢地被闲置不用了,因为太多太多的目标完不成。也许刘十三能力平平,但不至于一件事也完不成,他的生活之所以一直在走下坡路,很大程度上是他不了解自己,也不清楚想要什么。
小时候,他把母亲的话当做信仰,考上清华北大,去大城市生活,找一个爱的人结婚。他按照这样做了,但并没有获得幸福,没能考上名校,在大城市活不下去,也没能找到爱的人。这些都是母亲的幸福准则,他从未想过这些是不是真的正确。
求职时,智哥果断放弃没有前途的工作,去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他却通过雕虫小技找到一个未经考量的工作,并且还幻想着挣了钱就去找牡丹,把她重新找回来:
或许牡丹已经结婚,有了孩子,那不要紧,没人比他更爱她,所以她一定会离婚。到时候南京街头相遇,她牵着小孩,小孩手里冰激凌掉到他脚边,她赶紧说对不起,一看,是他的脸。
他就这样抱着对爱情的幻想,留在这个毫无希望的城市,留在这个毫无前途的岗位上。刘十三对智哥说,他想要的生活是找个好工作,买房子,娶媳妇。但什么是好工作?没有工作怎么买房子?没有爱情怎么娶媳妇?
刘十三想要的生活,只是一种未经思考的搪塞,只是一种模糊的随波逐流的生活。
在爱情中,他更加盲目,牡丹欺骗了他的感情,他却固执地陷在幻想中不肯走出来,想要卖一千份保险,把牡丹追回来。
这些想法读来让人觉得好笑,刘十三多幼稚啊,他似乎在参加着一场小男孩的比赛,但这场比赛只是他的幻想,因为他的对手——那个事业有成的情敌从未正眼瞧过他。
刘十三忙着倒贴伤害自己的牡丹,却怎么也看不到眼前的人,对长期以来默默付出的程霜视而不见。
一个身患绝症随时徘徊在死亡门口的姑娘,什么也不干,就找到刘十三所在的地方,帮他追前女友,帮他卖保险,还不停暗示儿时傻傻的恋爱誓言,但傻子刘十三就是看不出这份心意。
刘十三就像一个幼稚的小男孩,一直被比他弱小的人保护着,无论是王莺莺还是程霜,都过分地宽容着刘十三,无条件地对他好,直到王莺莺去世,程霜也离开,只剩下他孤身一人时,他再也无所依靠,似乎才真正得到了成长。
普通人大概不会像刘十三这样倒霉,也不会像刘十三这样后知后觉。
读完这本小说,会发现看似没心没肺的刘十三其实很可怜,一无所成的刘十三其实也值得一阵掌声。
正如智哥为他写的歌中唱的那样:
刘十三,刘十三,
活着就不能算失败。
刘十三,刘十三,
你不会就这么完蛋。
主笔:阿丘
编辑:如沐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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