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的一个伙伴

小辣狗,臭干子,口水鸡,馋大嘴……

时九岁,在云南红河州有一个叫开远的地方,我的幼时在那里。

我的伙伴,叫做燕雨,由于是街坊邻居所认识的,她是我唯一在开远时一直玩闹的伙伴。可是我觉得,我们始终之间有隔阂,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我们一直玩闹着,却又断断续续……

我和她在一起发生的事,较多。尤其一件事,画面很深。

就在一个慵懒又燥热的午后,阳光钻入葡萄架,又钻出,落在干灰的拱着的地面上,燕雨在葡萄架子下的院坝里,用一个矮凳子端坐着,前面放着一个高凳子,高凳子上面放着盛了水的搪瓷杯,杯身是大白色的,杯口一圈蓝色。桌上还放着一大包辣条。她从塑料袋里抽出一根辣条,一口一口扯着吃,吃完一根,喝一口水。她的鼻尖上全是汗粒,她的大拇指和食指全沾着油晃晃的辣椒,被太阳照着,似乎要起火。她泛红的嘴唇,被辣椒麻得肿了起来,她一口一口地呼着气儿。她吃得很严肃。

院坝的坡那儿,有个楼梯,我从楼梯那走上去,看到燕雨,我盯着她,她没有看我,她一直在扯辣条吃,然后拿起搪瓷杯喝水。她是在炫耀她有辣条吃,还是一大包辣条。我看得出她是在炫耀。因为我和我的表弟都很痴迷吃辣条,我们砸锅卖铁地吃辣条,得来的钱就是去小卖部买几根辣条吃,小卖部的叔叔有些不耐烦,我们去的次数多,但都是一买就几根。他问我们,能不能一次性买完,我和弟弟都没有吱声,我们还是一如既往。

如何见证一个人的阔绰,就是肆无忌惮的吃辣条,而且是很多辣条。但是燕雨家并不阔绰,她想炫耀,她想让我们嫉妒,她坐在院坝里吃,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不过有闲钱去吃零食,的确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每次去上学,我都会先下半个楼道,才向阿婆要几角钱。因为近了要,阿婆会喷着唾沫星子说:“刚刚才吃饱饭,便又要钱去买东西吃,不给!”但有时,她也会掏掏荷包,翻出几张一角或五角递给我,这样我就可以放学去买五角钱的凉拌洋芋丝了。我特别喜欢一个老奶奶家的洋芋丝和凉面,简直是好吃,她家的凉面是我的最爱,酸甜的,不辣,五角钱一小碗,一块钱是中碗,两块钱是大碗,我每天都可以吃五角钱的,但因为太好吃,我存着钱买了一块钱的,可是一块钱的还是不够吃,于是我狠存着钱,买了一份两块钱的,我连汤都喝尽了,韭菜也吃干净了。 琢磨着,我的小学只吃过一次两块钱的凉面(这也算是我的一件遗憾事)。

后来我又迷上了她家的洋芋丝,每每放学都会买一份五角的。一次,燕雨的妈妈来接燕雨放学,我跟着她们一道回家 ,路上,燕雨对我说:“诶,梦蝶说,你在贵阳从没有吃过洋芋,所以在开远才会天天吃,对吧?”

我说:“没有啊。”

燕雨的妈妈说:“瞎说,梦蝶知道什么,你又知道什么,人家贵阳的洋芋比开远的都要多,怎会说人家没吃过洋芋?真是笑话。”

其实,我在贵阳呆了几年才回的开远。梦蝶是我另个伙伴,我和她玩的时间不长,她是个娇小的女孩,曾经,她楼下的一户人家把钥匙忘在家里了,他们家的人就叫梦蝶从那一米多高的铁栏杆上的一个小长方形的铁框翻钻进去,帮他们家开门,但是后来我并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成功。我认为她是喜欢我的,没想到竟会在背后说这种让我无地自容的话。但我依旧和她玩,只是时间越来越少了。

燕雨和我表弟闹过。一个晚上,我和表弟找燕雨出来玩,一开始她并不情愿,我劝她说:“就在这附近,小卖部那,就玩一会儿。”

可能是看在地方近,她才答应。十几分钟过去,燕雨一直坐在小卖部门边的石墩上发呆,或看着我和我表弟在疯。不知道怎么,燕雨和我表弟有了冲突,我表弟的性子爆,二话不说,便抡起旁边的石砖,准备向燕雨的脑门砸去。

燕雨说:“你砸,你砸啊,我看你敢砸。”

表弟说:“你以为我不敢吗?”

这时,阿公从楼上跑下来,夺去表弟用手举在空中的石砖,对表弟吼道:“你在做什么?差点出人命,你知不知道!”

表弟鼓着眼睛,闭着嘴,他的心里一定在想,是燕雨先惹我的,阿公应该站在我这边,而不是夺去我手中的砖头。表弟的眼里变得殷红,有一些湿润了。

燕雨,是我一直记得的人。我觉得她不喜欢跟我玩,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好跟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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