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11天去记录川藏南线的春天(4)

第4天:稻城---万亩杨树林---波瓦山---亚丁【宿亚丁】

今天的路,车轮辗过,尘烟弥漫,没有太多人工的痕迹,尽显天然,粗犷的野性,看似扫兴,它又隐隐涌动着一股豪情。我们的歌声,开始热血沸腾地激荡在这尘风之中: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嘿嘿,我们壮志骄阳,我们豪情万丈,我们大好青春!

自我陶醉完一轮,车窗外,黄沙朔风中,万亩胡杨亭立。远远望去,俊秀飘逸,静默淡然。

待走近看清,一棵又一棵,我便肃然起敬。这是一个个纤瘦又倔强的舞者,任四季风沙,独立而挺拨。

纤细的丫枝,伸手向天。这般深情,你在渴望何人?

单薄的身躯,笔直挺拔,如此执着,你在期待什么?

我不知你,但却深谙自心,唯盼,你我皆如愿。

翻过波瓦山,我们偶遇赛马。

怒马灰衣少年郎,看到我们,灿烂一笑。见惯了南来北往的旅人,他们的生活方式对我们更像是某种诱惑,随性,随心,随意。相信,对接下来的马赛,他也是自信满满的吧?

只听得一声响,马儿们撒蹄狂奔。

不知道最后,那位灰衣少年跑第几?不过,名次应该是最不重要了,与马在风中肆意飞腾,酣畅淋漓地驰骋,不亦快哉!

站在升腾的扬尘里,心随马跃,我们又何尝不是骑手,在马年,以梦为马,一路飞奔?

继续驱车前行。遇一白塔,很多当地人在转塔祈福。原来今天刚好是藏历初十,莲花生大师的吉祥日。

“凡对我具足信心者,我都会出现在他头顶给予加持。 ”我们纷纷加入其中,绕塔三圈。


原来,康巴兄弟连每次出团都会将平时收集到的捐赠如衣物等带到藏区,将爱心代为传递给当地需要帮助的人们。行善一次易,一路行善难,康巴兄弟连却坚持了十来年。对他们来说,行走的过程就是公益的过程。

休息时,受到车队公益善举感染, 我们也掏出包里的巧克力等零食,送给小朋友。有的小朋友显然知道递过来的是什么东西,很爽快地接过,吃完,然后,再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你。有的,不知此为何物,羞涩忸怩,不肯接纳,在我们的诱导下,终于接过,攥在手里。

我们满怀欢喜地回到车里,领队巴九却对我们说,并不建议我们随便给小朋友巧克力或其它东西,虽然我们是善意的,但有时这种善意是一厢情愿的,未必会真正帮助到他们,相反,一不注意就容易引发小朋友的贪念。

这一席话引起我们对刚才行为的反思。在出发前,也曾听说有游客在路上遇到小朋友拦路要钱的案例。

小孩子,原本都是纯洁的天使,天使之翼折了,谁之过?

也许我们旅客,要负相当一部份责任。自身行为不够检点,行善不当,或许结果会与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

沉思着,沉思着,转眼到郎吉岭寺。寺庙不大,但建筑宏伟,壁画精美。寺里,肃穆,神秘。

我们按照指引,走进大殿。殿里没有灯光,蜡烛摇曳着浓浓的藏香。所有的感觉,都是庄严。此刻,众多喇嘛正端坐蒲团,诵经朗朗。侧耳聆听, 嘤嘤嗡嗡,喉音和心声的共振,绕梁不绝。空气里,氤氲的,都是信仰的芬芳。

下午,我们到达今天的目的地,亚丁风景区。亚丁(藏语)  意为“(向阳)  之地”。景区的核心为三座雪山:北峰仙乃日,意为观世音菩萨,海拔6032米,为稻城第一高峰;南峰(央迈勇)  ,意为(文殊菩萨)  ,海拔5958米;东峰(夏诺多吉)  ,意为(金刚手菩萨)  ,海拔5958米。三峰呈品字相对,鼎立出一处世外桃源。

今天首先要去膜拜的是仙乃日。徒步上山。

登山很累,勇者无敌。首先要向二位致敬!曹哥与瓶子,一个严重感冒,一个严重高反,却都顽强地把自己送到了卓玛拉措跟前。从此,二位哥还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呢?

眼前的亚丁,新雪初融,一切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冰溪雪流,蜿蜒而清盈,涓涓而过,我们听得到它的心跳;风住徘徊,我们摸到了它的呼吸。

春天,不远了。

走一段,歇一歇,看一看。路的两旁,随处可见玛尼堆,是用来向神许愿的。走在藏区,人容易变得有信仰。想来很多的人,都曾虔诚地祈求真神给予他想要的幸福吧?

而幸福的答案,每个人的也许都不一样。

似乎拐个角,神山,我们即触手可及,然而,待我们雀跃到栈道尽处,却发现,它仍然矗立云端。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我们气喘吁吁,终于觉悟,神,和理想一样,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到达的彼岸。

转个身,看到地上,有很多的图案。

我迟疑了一会儿,没有动手。或许现在,自己的理想和心愿,还是由自己来负责,由自己的努力去实现吧。

我们要看仙乃日、无法请它自来,就请自己过去。

目标还在前方,继续走吧,虽然很累。

沿途的宁静,素淡的风景,来释放我们的疲惫。短暂的休息过后,我们的天性,又开始张扬。有人开始嘤嗡着小嗓,有人扯开喉咙来几句吼唱。

亚丁啊,莫笑我们的轻狂,因你的怀抱,有着让人怒放的冲动与力量。看,我们跳得多么幸福,多么灿烂!

连Eva,精灵般优雅恬静的女孩,都被你点燃!

而我们的路口大师,早已怒放得一塌糊涂。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像飞翔在辽阔的天空,

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用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像矗立在彩虹之巅,

就穿行在璀璨的星河,

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大师从旷野一路蹦到了卓玛拉措。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一脚飞踢。

这位女侠正是拉拉。拉拉,年轻,独立,个性鲜明,有着不寻常的执着与勇气,是个让我佩服的女孩。

大师被踢开,地儿总算空出来了。我们得以安静地欣赏卓玛拉措,如深潭一样的湖。

这湖水,若不是凝聚了千年的绿,何以如此碧透;不经过万年的沉淀,怎得这般清冽。它静谧地描出仙乃日的样子,让五彩经幡示意到此的有缘人:止步吧,山光将净化你的性情,碧影会空明你的心灵。

微风,心波盈盈。我们已目迷,神驰。

当林中传来声鸟鸣,我们该告别了。

告别仪式是把帽子狠狠甩飞,就像放飞自己一样。当帽子落地,它已没有任何负载。回去的路,我们走得很放松。

夜宿藏家旅馆。

我们在老板家大大的厨房里喝酥油茶,尝藏饼和土豆包,得意忘形,不仅坐了不该坐的席位 ,吃了不该吃的水果零食,还玩着游戏撒着欢儿,整个房子都被我们折腾得热辣辣、闹哄哄。然而,主人家,亲切的大妈,虽然言语不通,始终友善地拿着茶壶,来来去去地为我们倒茶。看着她,我开始想我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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