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不见

     电脑上的日历,如期的更新着,习以为常的存在,并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不经意间看到,已是冬月初七了,整整9年,我相信,那样的离开注定您早已在轮回的轨道,一切安好。

    爸爸,是一个老实地道的农民,打我出生的那刻起,我就是爸爸的宠儿,只要能出门,必然带上我。

    春日新新,开始新一年的播种,爸爸要去翻地了。“姑娘,爸带你挖婆婆丁去“。于是,大手拉小手,我在这边玩泥巴,他在那边翻土。

    夏日炎炎,小狗无聊的趴在阴凉下舔着爪子,爸爸下班回来。”姑娘,爸带你兜风去“。于是,骑着三洋摩托车,我们出发了。我在后面吹着凉风,他在前面挡着太阳。

    秋日闹闹,丰收的喜悦让村里的人不由地欢歌,爸爸也是。“姑娘,爸带你扭秧歌去”。于是,拿着扇子手绢,我在队伍里扭着,他在队伍外笑着。

    冬日寒寒,结束了一年的辛劳,村里的农民捂冬了。“姑娘,爸带你踩雪去”。于是,被白雪照亮的夜晚,我在这边走正步,他在那边喊口号。

     春日暖暖,冬日的积雪还未化尽,傍晚气温下降,地面上形成了冰与水的混合体。“姑娘,爸背你回家”。于是,在所有初中同学的羡慕下,我趴在他的背上,他当着我的老马。

      他说:晚自习太晚,一个人不安全,所以,初三那年,无论风雨,从未间断。

     夏日忧忧,非典特别时期,外出打工者无特批不得回家。我独自一人留守。“姑娘,爸回来了,爸给你做好吃的“。于是,隔三岔五,便能吃到一顿大餐,我在门口望着,他在厨房忙着。

     他说:姑娘长身体,伙食不能差,不就是翻座山嘛,值得。

     秋日念念,在外求学,频繁的电话也不能缓解对家的思念。”姑娘,爸在这边“。穿过攒动的人群,那个熟悉的身影挥着手,于是,爸爸休息的那个下午,总会来陪我吃顿饭。我在教室里,他等在教室外。

     他说:姑娘上学,回不来我就去看她,有啥折腾的。

    冬日惶惶,叛逆期的人通常不按套路出牌,我逃学到千里之外的姐姐家。”姑娘,爸不怪你,好好玩吧“。于是,我兴奋地逛着北京城,他焦急地辗转反侧。

     他说:姑娘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得尊重她。“哎,我去洗个头”。

春日惜惜,春节过后,临行的日子越来越近,爸爸外出的时间也少了。”姑娘,来给爸按摩下头“,于是,他躺在炕上,我轻抚着他逐渐稀少的头发。”爸,我都不敢给你扎辫子了“。

小时候,喜欢拿着橡筋在短短的头发上硬生生的绑一个辫子,然后骑在他背上,揪着辫子,想象自己是一个骑士。

夏日乐乐,我们家终于有了自己的相机,家旁边的小河正是拍照的好景点,”姑娘,来给爸也照一个“,于是,他帅气的摆着老土的姿势,我快速的按着按钮。”爸,咱得拍个一家人的照片”。

爸爸的、妈妈的、姐姐的、我的,而这全家福变成了永久的遗憾。

秋日足足,孩子们毕业,可以自力更生,每每收到礼物或者汇款,便欣喜若狂,“姑娘,爸不缺啥,够用呢”。于是,他在村里显摆着,我在这边选礼物。

其实,他是希望的,让别人羡慕自己的老有所依,让自己可以睹物思人,让自己可以与女儿有更多的话题。

冬日凄凄,墙上的衣服不在有爸爸的温度,狗儿们趴在门口嗅着味道等着男主人。床边的呼吸机支撑着爸爸最后的等待,“爸,我回来了”。于是,于是,爸爸一句话也没留。

“过年的票总是不好买,我不想回去了”“一家人过年怎么能不在一起”“要不,咱们去北京,去姐姐那里过吧,还当旅行了”“好啊,那我过两天去买身衣服,跟老板先请好假......”

再见了,我的三洋摩托......

再见了,我的军大衣......

再见了,那永远不带刺的炸带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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