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坚定地相信某种东西,拥有能坚定地相信某种东西的自我。这样的信念绝不会毫无意义地烟消云散。”
“从读大二那年的七月起,直到次年一月,多崎作几乎只想着死这一件事。”他掉落进死亡的胃囊,在黑暗淤滞的空洞里送走一个个没有日期的日日夜夜。
而把他送进黑暗的是他曾经引以为豪的朋友,那个坚固无比的五人小团体,没有理由的突然抛弃了他。
由于年幼的自尊心,多崎作只是默默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而这也变成了他的心结,多崎作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直到16年后,他才接受女友沙罗的劝告-“应该正视过去!”勇敢的踏上逐一拜访过去4位伙伴的巡礼之旅。
多崎作将要拜访的4位伙伴分别是赤、青、白和黑,每个人的名字各代表一种颜色,而唯有多崎作的名字没有鲜明个性和特点,为此多崎作曾一度想改名。
一:当青春逝去,我们还剩下什么?
多崎作拜访的第一位朋友是“青”,青在高中时代是橄榄球队的前锋,如今在名古屋的一家推销丰田系列高级轿车雷克萨斯的公司工作。
两人在短短30分钟的会面中有这样一段对话,多崎作说:
“我从过去到现在,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缺乏个性和特点的人,就像空无一物的容器,无色的背景。不过,或许这点正是我在那个“共同体”中扮演的角色。”
对此,青摇摇头回答道:“不,你绝不是那种人。怎么说呢?你的存在让大家觉得很安心。”
可见,多崎作在“共同体”中的存在并没有像他自己想的那么的不重要,虽然“没有色彩和个性”但也正因如此他能包容所有的颜色呀。
第二位是“赤”,赤在高中时代成绩最佳,如今在名古屋创办了一家叫自我启发中心和企业研修的公司,27岁结婚一年半后离婚至今独身一人。
虽说公司的业绩不错,但日子过得并不轻松,他对多崎作说进入大学后发现自己绝不是弄学问的那块料,无聊的结束了大学生活,毕业后进入企业,又发现自己不适合干这行。
于是很快辞职,就这样连续碰壁,如今总算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对现状虽然不很满意,但还算过得去,在这段蹉跎岁月中的最大体会就是:
“我们在人生过程中不断的发现自己,但越是发现自己,越觉得真正的自己在一点一点的失去。”这位曾经的优等生,被社会不断的历练,屡遭失败却也不停止尝试,坚持在丧失中寻找自我的价值。
第三位是:“黑”,黑虽然长相一般,但说话幽默可爱,非常讨人喜欢,她明知“白”深爱着多崎作,但仍然按耐不住感情火焰的升温,偷偷的暗恋着好友的心中恋人。
由此形成了村上小说的惯用结构,尚未浮出水面的三角恋爱,后来多崎作去芬兰拜访她时,她怀着忏悔的心理坦诚的说,当时自己明知白控诉你强奸了她纯属诬陷,但仍然支持白的观点,这其中也有几分嫉妒。
在白精神分裂后,她照顾了白一段时间,随后便离白而去,选择自己喜爱的陶艺制作-碟子,后来白被杀害,黑觉得非常内疚,于是自我放逐到芬兰,直到死去也不打算再回日本。
在此黑色不仅象征着人性中无意识的恶,同时也体现了黑她性格中忧郁的一面,如今她制作陶瓷与多崎作从事设计和修建火车站具有相似的性质,多崎作的火车站是为火车停留休息所用,黑的碟子是为他人盛放物品专用,其共同点都是为他人服务。
最后一位是:“白”从始至终都活在别人的叙述中,但却串联起了整本小说。
白的死亡充分的表达了村上春树看待事物的辩证法,在他的眼中,世界上万事万物都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
比如死亡“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比如这部小说里,多崎作本来应该是受害者,但其实他也是间接害死白的凶手,比如白也是受害者,但她也加害了多崎作…
16年前他被共同体排挤出外的理由非常单纯,即白向其他三位成员歇斯底里地控诉道她去东京时住在多崎作的公寓,结果被他强奸且怀孕,对此其他三位成员虽有所怀疑,但为了保护受害者白,便决定从此与多崎作断交在此。
关键问题是白为何要诬陷多崎作呢?她不是喜欢多崎作吗?所以这很令人费解,但这种情感被一位评论家很好的解读了,那就是这种压抑的情感得不到释放,于是就变成了疯狂。
关于疯狂一词的含义,钟村雄二郎指出:
“疯狂首先作为人类的自然本源与理性加以区分,限定并经常作为被压抑的东西而理解,因此疯狂以怎样的形式表现出来,用于怎样的内容被理解,经常以理性为参照物,这样疯狂式反映被那个时代和社会所支配的秩序以及与之相关者的理性,当理性受秩序的支配过强被形式化和自我目的化时,疯狂就会被理性和秩序禁闭起来,丧失本来应有的创造性,进而出现由疯狂引起的理性和秩序的丧失乃至出现僵化现象。”
可见白疯狂狂的诬陷多崎作之行为是长期被压抑的内心世界的非理性表现,这点我们可以从其他三位成员从不同的视角回答多崎作的疑问。
“赤”说:“也许是因为暗恋你,所以看到你一个人去了东京,便产生了失望和愤怒或者是嫉妒。”
“青”借用当时白说过的话说:“白”说你的脸表里不一,具有仅仅从表面上无法想象的另一面。”
也就是说白暗恋多崎作,由此演变成嫉妒,并且以疯狂陷害对方的形式表现出来。
与此同时,多崎作的梦境中也有嫉妒这一情感,多崎作做梦梦见他深爱着一个女人,但又不知她是谁,在梦中这位女性向多崎作表明:
“对于我的肉体和灵魂,你只能选其一,另一个我要将它献给别人。”
对此多崎作感到筋肉撕裂骨头悲鸣,因为他追求的是她的全部。在痛苦的梦幻中他真正理解了,何为嫉妒?
“所谓嫉妒,多崎作是在梦中理解的,那是世界上最为绝望的牢笼,因为那是囚犯亲自将自己禁锢其中的牢笼,并非他者竭尽全力所为,自己进入其中,并在内侧锁上,然后把钥匙扔出铁笼子,世界上无一人知道他被幽禁在那里,当然只要他本人下定决心要出去还是可以出去,因为牢狱就在他内心,但是他下不了决心,他的心就像墙壁那样坚硬,这就是嫉妒的本质。”
二:我们都将在时间中获得治愈
读小说的时候我常常在想,假如作没有碰到沙罗呢?或者说他没有开启自己的巡礼之年呢?那么他会过上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知道了真相之后他就会释怀过去,收获美好的生活吗?
我不以为然,或许村上也同样认为,在村上的笔下,多崎作没有颜色,但却能容纳所有颜色,没有个性但却能温和坚定的走自己的路,不善言辞但动手能力极强,最重要的是他有自己喜欢做的事,眺望火车站。
所以无论他有没有开启巡礼之年,他的人生都会坚韧的走下去,平平淡淡的走下去。因为火车站就像人生:
“长长的列车以秒为单位出发与到达,仿佛训练有素、吃苦耐劳的家禽,有条不紊地吐出这一批乘客,再吞入下一批,等不及关车门便匆匆驶向下一站。”
这不就是多崎作和我们匆匆忙忙的人生吗?
来不及多想,青春就转瞬即逝了,好像我们20岁之后就停止了成长,此后,只剩下无数次在脑中修改的回忆,幸运的话,我们也能够遇见一位沙罗,假如没有,那么就请再一次相信自己吧。
END
作者介绍:
镇长是位小王子,00后乡村教师,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愿每个人都能在书中收获自由与力量,坚定的走自己的路。难过时,请记得把嘴角上扬,你永远不是一个人。have a good day!(读书,跑步,睡觉…让我们在路上相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