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阅读】曹昕怡：《张爱玲小说选》

钟声里的玫瑰

——读《张爱玲小说选》

曹昕怡

不经意间邂逅一位女子，画精致的妆容，有浅淡香气，笑语靥靥。蓦地想起张爱玲，一身迷人而不庸俗的魅力。传言张爱玲小时第一笔零花钱便买了口红，倒也算不上什么不食人间烟火，但她的清高又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就像是钟声里开放的玫瑰。

很早便听闻她的大名，听闻那一句红玫瑰与白玫瑰。只三句三行，便让人惊鸿于她的模样。一缕白月光，一颗朱砂痣，一粒饭黏子，一抹蚊子血，写出的是普天之下的爱情。她自己的爱情，也是如此。胡兰成没有拥有张时，她在胡的眼里，也是这一缕白月光，一颗朱砂痣，一个才学颇高，冰清玉洁的女子，甚至为他们的婚姻写下“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样的句子。张爱玲更是对这一份爱情付出一切，她不介意胡兰成的身份，更不介意他的情史。因为胡，《文化汉奸罪恶史》上，张爱玲更是榜上有名。后来，胡兰成结识新欢，张爱玲便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粘在衣领上，教人颜面尽失的饭粒，再也写不出凄美的篇章。有一位读者所评价的施济美，同样可以形容张爱玲：“爱情，只是她生命中的刹那芳华，为一个爱的承诺，她用一生来坚守。她是一条鱼，上一次岸，就为等一个他。”

张爱玲的笔下最多的便是爱情。分分离离，各式各样的爱情。她看不透自己的爱情，却用第三人的视角，冷眼旁观众生相。她的笔下活过很多人，潘汝良，川娥，烟鹂，还有秀琴，家茵……就像女娲那一双最灵巧的手，创造整个独立的世界。

她的景物描写的很有意思。她写，活人的太阳照不到死者身上。潘汝良既是活人，又是死者。他的身子是活着的，但他的心死了。他的心早就在咿咿呀呀的绍兴戏里，在有恶俗香味的胭脂水粉里，死在他自以为是的清高里。文中说，他是一个孤零零的旁观者。他冷眼看着他们，过度的鄙夷 与淡漠使他的眼睛变成淡蓝色的了。是“石子的青色，晨霜上人影的青色”。记得有人和我说过，蓝色是忧郁的颜色。遇见沁西亚以前，他是极浅的蓝色，用一笔勾勒的线条描绘陌生人的侧脸。遇见沁西亚以后，瞳孔大概变成了深色。他依然在静默如谜的灯光里，用碳素铅笔画她的侧脸。后来沁西亚重病，他的眼睛里，恢复了鄙夷与淡漠，不过，他再也不画小人了。他是彻彻底底的心死了。

张爱玲去世的时候是75岁，一周后才被房东发现。她虽是钟声里开放的玫瑰，绝美，清高，茎上带着坚硬的短刺，可终归还有凋谢的一天。她的眉眼，她的才华，都像风烟般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