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作伴好还乡

“闹学记”写得精彩纷呈,三毛开心是真开心,给爸妈写家书描述在美国的快乐,还觉不过瘾,直接远洋电话打了给妈妈,她要马上同家人分享快乐。本性善良,真诚快乐的人到哪都受欢迎宠爱。

清晨的五时,我起来与三毛一同感受在美国西雅图读书生活的众多快乐。刚一读完,忍不住了,多么有趣的生活故事,想把快乐传递。美国移民官问:“你做什么来美国?”三毛跟他说:“我来等待华盛顿州的春天。”此时正为寒冬,她发现春天的脚步真是太慢了。于是在西雅图冬季的微雨里,她跑去了一个小学校报了“英语课”。

“好——今天我们那么开心,课就先不上了。”老师想必很怕热,她把那件背心像用扇子似的一开一合地扇。三毛做为新同学的到来,引起了全部十几个同学的热切关注。见同学们时有开心大笑的交流,艾琳老师尊重大家的快乐。

这时大家喊:“不要上啦!不要上啦!”

“好——我们来自我介绍,新同学来一遍。”艾琳老师说。

三毛说:“不行,这么一来你们认识了我,我又不认识你们。”

“好——”老师说,“全体旧同学再来一遍自我介绍,向这位新同学。然后,这位新同学再向大家介绍她自己。行不行?”

全班听了,纷纷把文法课本啪啪地乱合起来,又弄出好大的声音。

月凤是中国台北来的女同学,一个日本人女同学,两个来自以色列的犹太人女同学,二十二岁的巴西男孩,来自南斯拉夫的奥娃,两个伊朗女同学和伊朗政变前老国王时代的军官阿敏,另外三分之一是喜欢沉默的人。后期又来了台北的刘杰克,北京的周霁。这是一个国际班。

上课似乎不是主要的,就如三毛说的,这全班都会讲英语,也不知还来上什么英语课。

于是,上课要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有女同学对三毛说:“你站起来讲。”

三毛说:“大家都坐着讲的,为什么只有我要站起来?”

女同学说:“我想看看你那条长裙子的剪裁。”

全班趁机大乐,开始拍手。

老师看着三毛在同学的指挥下转来转去,突然像在看西班牙斗牛似的,喊了一声:“哦类!”一个日本女同学蹲在地上扯三毛的裙子看那斜裁功夫。听说是三毛自己做的裙子,又一个红头发的女同学走上来看,教室里又热闹起来了。

如果教室像游乐场。

在这个班上,日本女同学是客气的,三毛每天供应三块美金的甜蜜——糖果。她们就来加茶水和纸杯子。这一来教室里每个人都有了各自的茶叶包。老师特别告诉他们,在走廊转角处有个饮水机有热水。在国际同学的班级里,同舟共济的心情彼此呼应。

在上课的情形是这样的:先讲十分钟闲话,同时彼此观赏当日衣着,那日穿得特美的同学,就得站起来转一圈,这时大家赞叹一番。衣服看过了,就去弄茶水,如果当日老师又烘了个“香蕉蛋糕”来,还得分纸盘子。等到大家终于把心安定时,才开始轮到做文法句子上课了。

第二堂漫画课,同学们看漫画聊天谈笑。接下来会一同读个短篇小说。碰到精彩的小说时,教室里一片肃静,这些故事,大半悲剧结束。有同学觉得故事太悲了,不想上了,要回家去。

“别走。”三毛说,“我们可以来修改结局。”

于是三毛发挥她的特长,修改故事结局。以后教室中再没有了悲伤,全是喜剧结尾。下课时,彼此在泪水中挥手,脸上挂着微笑。三毛是快乐的。

没多久,中国新年来了,老师问三毛会同台北来的同学月凤做什么活动送给全班。三毛说给他们做一盘炒面吃,大家不肯,月凤也加了莱,大家还是不肯。

最后,三毛说:“那我要演讲,月凤跟我一同讲,把中国的年俗讲给大家听。”这下全班鼓掌送给她们。

三毛从中国古老的农业社会讲: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大地休息。中国人忙完了一年,开始过节。年,是一种怪兽……

在听众满眼元宵灯火的神往中,三毛讲述的中国新年告一段落,那十二生肖趴在写字板上,引起同学拼命问问题。那些来听讲的老师们说她们讲活了一个古老的文明。

之后的课堂他们依然打招呼、看衣服、读文法、涂漫画、改小说结局、吃糖果、切蛋糕、泡茶水,然后一国一国的文化开始上演。三毛说,她快乐得要疯了过去。

三毛在文中讲到,因她们是不拿学分的同学,所以坚持下去。其间班上也有由台湾或是大陆去到美国的中国学生,都念得相当认真,表现第一流。但这种社区大学容不下雄心壮志的中国青年,上个一两年,就转到别的名校去了。

北京来的周霁成了她诚心挚爱的朋友,周霁的老师私底下对三毛说:“你们中国学生,特别特别优秀,无论哪一边来的,都好得不得了。”

春天来了,午后没课的时候,她们就去湖边。两个人,在那波光闪闪的水影深处,静下心来,诚诚恳恳地谈论我们共同的民族。这一段平淡的描述顿使我湿了眼睛。

三毛又说,在美国,我哭过一次,那事无关风月,在周霁的面前,我湿湿的眼睛,是那份说不清楚的对于中华民族爱成心疼的刻骨。三毛终身流浪多,心永远是中国心!

当刚走进教室时,同学都问你来自哪?

“中国”三毛说。

“哪个地方?”有人用英文问。

“台湾。”三毛回。

“台湾什么地方?”同学问。

“台北””三毛答。

“台北什么地方?”同学又追问。

“南京东路四段。”三毛说。

《梦里花落知多少》是荷西离开三毛后,三毛生无可恋,生死无谓的心境写照。此篇“闹学记”是我读《梦里花落知多少》一书中感受到三毛真正快乐的一文,文笔幽默风趣,真情实感流露无遗。时为一九八六年,荷西已离她而去七年。

还记得在西属撒哈拉沙漠吗?是的,荷西的西班牙同事,撒哈拉沙漠当地的居民朋友们,都知道一个来自中国台湾的中国人——Echo,她始终如一爱着中国,她满世界旅游,到处流浪。为身边的人讲中国的事,做中国菜,教中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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