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一)

从我家向东北方向步行10分钟有个小树林,如果开车经过不过是个路边绿化带,实际上走进去别有洞天,那是个宽30米左右无限长的树林,树不是很粗,都是近年来种植的,2020年春天我被查出子宫肌瘤影响我的健康时我曾在那里每天完成五个小时的健身,人很少,树很绿,野草闲花铺满树林,时不时树梢上啾啾声起,寻声望去有布谷鸟、啄木鸟,还有灵巧轻盈的小黄鹂,置身其中你会迷恋到忘了病痛没了纠结。

树林的一侧是公路,另一侧是京山铁路,那个著名的大弯道恰好在我家楼后,当火车减速通过大弯道后会再次提取从这片树林区呼啸而过,铁路和小树林之间有一条浅沟,沟里是茂盛的芦苇丛,到了端午前后会有胆大的人踩着沟边的泥泞伸手去掰够宽的芦苇叶,而我有时也会走到沟边拽一根芦苇的芯儿,用手剥去实心留下一个细锥形的管儿,再放在唇边,一个高音乐器就做好了,每一个芦苇哨的音高都不同,取决于它的粗细。

2020年的春天令人难忘。我每天流连在这个原生态的,人迹罕见的小树林里,有时会坐在一截木墩上读书,有时找一片平坦的区域打太极拳,更多的时候我仰望天空看树叶间漏过的阳光,偶尔一只小鸟啾一声飞过。

当城市的街心花园、社区活动广场越来越多时,大塘沽的城市绿化面积越来越大,植物种类也越发多样性后,小树林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去年深秋,当树叶飘零芦苇泛黄时,小树林里开进了几辆拖拉机,它们像忙碌的红蚂蚁般来来回回突突突着,小径两侧被凸凹深刻的大车轮碾压出半尺深的坑带,原来坑洼不平的树林草地地带逐渐变得平坦了,芦苇沟填上了,露出铁轨边上很高很密的隔离网,隔离网一直都有是防止有人靠近铁路太近发生危险,只不过之前被浓密的芦苇丛挡住了,露出的隔离网上锈迹斑斑偶尔还会出现一个硕大的洞,看来还是有人冒险穿越,这下好了,重新换上新的铁丝网,还比之前高了些。

今年春天当绿色再次铺满小树林时我们惊羡地看到枯树枝被锯掉了,死掉的树被替换成新的树苗,开始有园林工人入驻了,他们背着橘色的药桶逐棵树木驱虫,进入五月杂草长到半人高的时候他们又拖着除草机来给大地剃了小平头,地是绿的,树是直的,路是平的,周边越来越多的邻居们互相招呼着也来了。

清晨,我和老程会牵着手走出家门,向东北方向步行10分钟进入小树林,那里的鸟鸣声格外悦耳,就像正在上演一场演唱会,那些鸟笼是它们的舞台,一群大爷们将自己的爱鸟挂在高高的树枝上,有的蒙着蓝色的遮光布,有的就那样大喇喇地晃动在光的斑驳中,树上的鸟儿们沉醉在自己的歌声中,树下大爷们也各自演练着熟悉的武艺,有的八段锦,有的太极拳,有的在导引,还有个大爷撞树,那里是他们开辟出的一片空地,没有杂草,土地被踩实,旁边的两棵树之间还搭了横梁,横梁上裹着棉垫子,很适合压腿。

和大爷们打过招呼后我们继续往前走,不远处有个高高瘦瘦的大叔正手持话筒唱歌,他把音箱挂在树枝上,脸背着行人,半罗锅着身体,早在春寒时我曾听到远远的歌声,还以为是远处小区播放的呢,后来他挪到树林中段,靠近小径,我才知道那是个喜欢唱歌又怕扰民的人,他很害羞,总是将脸背对着小径,那么久了我都没看清他的模样。

最近树林里出现了一对母女,妈妈很瘦,看起来年龄很大了,头发大多是白的,短发,两侧的头发捋到耳后,衣服很得体,走得很慢,有时还会摇个蒲扇,老太太很干净清爽,走几步歇一歇,侧头往树梢上看一看,再低下头继续走几步,她很老了,脊柱早就弯曲了,她没法边走路边看景,每天她跟在女儿身后几米初慢慢的努力地行走,她女儿似乎也有六十几岁了,腰板很直,当老太太停下来的时候她也会停下来,有时会跨出小径,蹲下来在地上杂草丛中翻找几下,春日里,这的野菜很丰富。

你可能感兴趣的:(小树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