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的早晨

山里的夜秋虫唧唧，鸟儿啾啾，偶尔也有谁家的狗狂叫几声。好像很漫长，又好像没来得及过足这极度寂静的瘾，黎明的光就从那山边悄悄地、一道一道地显现了。

接连不断的大雨，使山里的早晨雾气腾腾。草叶是湿的，露珠在闪烁。谁家的木门吱呀一声响，山村的早晨就正式拉开了帷幕。

炊烟袅袅升起，水井旁开始有了洗衣服的身影，小路上有早起去地里掰玉米的老农。

忽然有人惊呼，野猪！野猪！有人就问在哪儿？在哪儿？那人就答在前面那块地边的坡上。那个黑黑的影儿就惊慌地跑到树林里去了，留下庄稼地里一个个被掘过的乱的、小小的坑和湿湿的土。老农就开始嘟哝，这东西，又来祸害，真没办法。据说这几年野猪挺多。人少了，几乎没人砍柴了，也没有羊群牛群了，树疯长，草疯长，山坳里已经密不透风了，藏几个野猪不成问题。至于松鼠、野鸡和獾，那就更多了。老农还说到冬天如果天气干旱，野猪渴了就会咬树皮，嚼树皮里的汁来解渴。好多坟地长的松树和柏树都被咬的伤痕累累，所以，这山里的人都特讨厌这种动物。

鸟儿在枝头欢唱，比夜里鸟的叫声更多、更清脆，更嘹亮。大娘家院子里那棵老梧桐树树上那个鸟窝还在，黑黑的，圆圆的，看起来比院子里那口铁锅还大。

有农家开始吃早餐了，在院子外面的石头上，石板、石墩、大碗，还有远处的太阳，说说笑笑，声音不小，还看到有来蹭裤脚的老猫。

早晨，山里的早晨，最后伴随着农妇刷锅、喂鸡的忙碌的身影慢慢就隐去了，只剩下门口拄着拐杖、坐下来慢慢剥花生、晒豆的一个、两个耄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