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光的直塘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去古镇转转。行走古镇,远离尘嚣,安逸舒展,正好有点慢生活的满足感。

直塘古镇属于未开发的地方,离太仓的沙溪古镇很近,一直被沙溪的光茫所掩盖,街上的老房子不算少,充满着历史韵味的街区拥有着狭窄的街面,大多都由零零碎碎的石头组成的街道,街两边建筑物参差不齐,保留着自己独特的精致。

出常熟支塘向东十公里,车停普济禅寺边,拐入走进普济街,没有熙熙攘攘的人流,街面保持原有狭窄的状貌,两旁保留众多的古旧建筑,大多是门闼式门面,显得古朴沧桑。窄狭的街面,地下铺砌的是碎石块和青砖,历经足踏车辗,痕印斑驳。

在老街穿行,好像又回到久远的从前。特别是越过老桥,经过老屋,遇见老人时,仿佛触摸到了缓慢流淌的时光,心底里的那份恬静与安然令我愉悦。

直塘是江南一个不起眼的水乡小镇,却有着1600多年的历史了,古时的直塘,又称黄叶村。清代直塘诗人崔华有诗句曰:“黄叶声多酒不辞”,传遍四方。该诗句深得明末清初诗人吴梅村赏识,吴作诗赞曰:“吴人目为崔黄叶”。黄叶村因此得名。

到了宋景祐元年(1034年),苏州知府范仲淹主持开浚七浦,经过直塘一段无复曲折,是以“直塘”为地名,亦曰直水、直溪。”宋代时,直塘商业已初具规模。明代时直塘市容纵横十里,阡陌通衢,车马往来不绝,商业繁荣,时称太仓第一重镇。由于倭寇及战乱诸种原因,直塘不兴反衰,但乃维持着一个镇级建制。改革开放以来,直塘榻卧僻壤,愈显落后,也因为这个原因,古镇格局和老衔的味道也保存的好。

直塘亦有胜地,《直塘里志》载:明清时有十景:七浦秋涛、石桥夜月、丰庆夕照、重冈春望、双松古墓、水明楼、西园、南园、张园和梅园 。现在的西街尽头现有凌家祠堂故址,普济街畔有普济寺,此为直塘古街区两大亮点。

直塘老街是活的历史街区,当地人在清末民初到解放前后这一时期的市井风情,这种生活一直延续至今,与现代城市生活相融相生。在古镇、古村落日渐稀少的今天,直塘古街区得以保持基本完好,本身就可以称之为一个奇迹。

悠扬的笛声吸引了我,寻声而去,理发店店主因为店里暂无顾客,正在自娱自乐地吹奏着笛子,理发店店内除了基本的家具和理发工具外,就是电子琴、二胡、吉他等各式乐器,其中,尤为醒目的是挂满墙壁、摆满桌椅的数十根竹笛子。这些竹笛,是78年入伍的退伍老兵、人称“直塘笛王”霍礼明亲手所制。

直塘老街东西向的七浦塘与南北向的盐铁塘,在老街的东端交汇。老街依这两河塘而筑,两条街呈丁字形,交会处弯曲,形成一个摇手弯。

江南水乡船舟往来,遇水架桥。只是如今直塘已经没有了古桥,通行两岸的成了水泥桥,桥已经不是那座桥,但水还是那个水,流淌在老街的血液中。整个直塘如今已没有一座石拱桥或石板桥,这是非常令人叹息的。

站在普济桥上眺望,直街老街尽收眼底,河北岸一排排傍河临水而建的民居老宅,青瓦白墙,马头墙重重叠叠、古朴苍老,江南明清风格。

水乡独不缺的是水,河流四通八达。站在普济桥上,不禁想起《诗经》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诗句,虽风马牛不相及,但也让我无尽遐想……

直塘老街临水建筑水桥、水阁、河棚形成了直塘独有的枕河建筑风貌。江南的人家,民居尽枕河而居,零星的老屋旧居还在,破落的窗瓦,岸边的旧时残留,空等岁月洗礼消磨。

直街的水桥颇具特色,也颇为考究,有露天水桥,也有河棚式暗水桥,款式各异。有的水桥把河水引入水阁,临水建有桥门、桥栏。翻开桥门,水桥就是通向七浦塘的埠头,合上桥门就成供人居住的水阁,听得见脚下的流水声。虽经百年水浸浪击,但石驳岸依然巍然屹立。

过普济桥,老街狭窄又长,分为东西两段,东段为镇中街,西段名安里街。临街楼房,采用门闼或木栅板门面,前店后作坊或前店后仓库,有的楼下为店、楼上为居室,多为两层木楼。

檐下斗拱,出檐挑梁,形式各异。斗拱上雕刻着各种精美的图案,只有这些挑梁斗拱还在诉说着当年主人的辉煌。我仔细端详,这二层楼房的临街门面,一楼有一个屋檐,二楼上面又有一个屋檐,梁拱雕刻各种图案,有花草、雀梅等,端庄高雅,美观耐看,而且很古朴,颇有南宋遗风。

老街有些新型建筑混杂其间,使其原貌有损,但是众多完好的古旧建筑又使其不可多得。老街目前完好的保存有祥丰粮行、广仁堂国药号、同德信中药、杨胜利祖居、杨氏宅、凌氏祠堂等多处文物控保建筑。

镇中街有一栋上下两层三开间的木质小楼,沿街的大门上挂着一块写有“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新发现,直塘祥丰米行旧址”的牌子。如今,民国时期祥丰米行创始人赵楠生的后辈依然居住于此。

直塘虽然名不经传,但据《直塘里志》、《太仓历史人物辞典》所载::直塘一地共中进士21人,举人36人。思及此时,不由得对直塘心生敬佩。我知道,在以往,通过读书考取进士,比登天之难差不了多少,所以《儒林外史》中范进听到自已中举时会一时喜极而疯。这么多的人考取功名,可见直塘人在当时是非常注重教育的,而考得进士举人的直塘人也为家乡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明清,直塘却是出了不少名人,如明朝兵部尚书凌汝成便是其中之一,太仓吴梅村过直塘有诗云:“直塘虽乡村,故是尚书里”。其中“尚书”指的就是直塘里人凌汝成。凌汝成的父亲凌昆及其兄凌汝志均被后世列入苏州沧浪亭五百名贤祠,受后人敬慕。凌汝成本人为嘉靖进士,授南京工部主事,官至南京工部尚书。

一路走来,在老街所见的寻常人家,说不定很多门户都蕴藏着兴衰跌宕的故事。

老街狭小,多半人家的客堂和厨房都紧挨街道,敞开大门。从开着的屋门朝里望去,留守在家的都是白发老人,他们静静地倚在躺椅上想着心事,有的坐在竹椅上剥着毛豆,用苍老的眼睛好奇地望着我们,有的在家里的方桌上抽着烟,面前摆着一杯黄酒,悠然地看着电视。屋里人煮饭、吃饭、歇息,都落在了来来常常的行人眼中,这样的生活,大家过习惯了,其实不感觉有什么隐私问题,只感觉稀松平常。

年青人都外出谋生,家中的晚辈都住到了太仓市、沙溪镇上去了,也有不少人去了上海、苏州等大城市。老人们骄傲着子女们的出息,却也隐隐担心着老街的未来。这好像是当今中国较普遍的事,我想,若干年后,这些白发老人一旦走完人生履程,谁再还代替他们到直塘居住呢。

返程途中,回放仍然新鲜的记忆,直塘变了,直塘又没变,来到直塘,还可以凭着尚存的格局,依稀领略过去的风貌,感受旧日的时光,但这种状况显然不可能长久维持下去。

其实,好多年青人心里都有江南水乡老街的情结,喜爱这样安静安宁的生活方式,特别是心里烦躁充满压力的时候,老街好像一双饱经沧桑的大手,虽粗拙而不失温柔地治愈了受伤的心灵,不过我们没有这样的老房屋能够住。在城市化的进度中,这样古老而安静的生活方式怎样保留下来,则是目前最大的问题。但我相信,老街会焕发出新的生命力的。怎样把历史文化街区并传给后人,这是当今人们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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