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追忆范老师

追忆范老师

看着百川群里众文友的哀悼诗文,百感交集。

正像古道西风老师说的,除却他的亲人,先生的去世,引来那么多和他无亲无故的人的眼泪,那么多的叹,那么多的赞。

那些泪,每一滴都是由心底而出;那些叹,每一声都是从肺腑而发;那些赞,每一个都是自感佩而来。

先生的吊唁和丧葬那么多人自发到场,不是“奉命”,不是“点卯”,不是“礼尚往来”,更不是“为了活人”。

先生本一介布衣,没有官职没有级别,他的儿女也都是平民。他生前不能,死后更不能给这些“送别者”们任何的实际利益。这就是“范秀岩现象”,这是品德和人格的力量,这是信念执着坚守的力量,这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力量!

犹记一次校稿旧事。我任过《百川》几个月的编委,说是编委,徒有虚名罢了,百川所有事物诸如收稿编辑排版送刊均是范老师等几位老者忙活。

既然范老师看得起我,让我任编委,除了投稿,怎么也得为百川干点事啊,帮忙校对也算为百川出点力。再说,我也有一点私心,校对的过程也是逼迫自己认真研读的过程。

每当新一期刊物电子版出来后,范老师总是把内容发到群里,让大家帮忙校对。

有一次,我给范老师说电子版太伤眼睛了,有没有纸质书稿。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也罢。范老师忙说:“有有有,我这就给你送去。”我说不忙,我抽空去拿吧。

谁知他即刻开着电瓶车跑了十里路来到我单位,在门岗给我打电话。我非常抱歉地说:“范老师,你也不问问我在哪里,我现在没在单位,我在招待所开会呢,会后我去拿吧。”

他不听我的,得得得开着电瓶车又来到招待所,亲自送来书稿,怕我没有笔,专门买来红色油笔。他说:“你校对的仔细,我信你。时间要快,最好明天就给我。”

他是个急性子,说话干事风风火火的,虽然是七十多岁的人,却像个小伙子。

我白天上班忙,晚上加班校稿,连夜校完,第二天就交上了。他很满意。

刊物出版后,我看见在校对一栏印上了我的名字。我心里暖融融的,非常感动,他是何等细心之人啊,任何时候他都会为人着想,心细如发,毫无失误。

去年春天,他邀我参加市楹联协会举办的临清宛园采风活动,邢检开车,我们一行五人前往临清。一路上,他兴致勃勃,谈古论今,臧否人物,使路途充满趣味。

在宛园,参加完楹联协会的座谈会后,开始了游园活动。我们欣赏于宛园雕梁画栋南方园林的建筑风格里,徜徉于宛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意境中,全然没有注意到范老师因为腿疼独自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烟等候沉思。

回来后,作诗一首:

久慕宛园今始去,庭门一入便惊呆。曾经游览苏州景,疑是江南入梦来。抱山揽月观瀑布,揖峰指松赏青苔。三和博物甲天下,访客伊谁不开怀。

这首诗得到范老师的高度夸奖。

我写诗水平见长得益于范老师的悉心教诲。

范老师对格律诗有很高的研究,他说写新诗可以不讲究平仄押韵,如果是写律诗必须要讲究平仄押韵,这个断断马虎不得。我开始写诗只知道每句字数一样多,一二四句押韵,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从来不管平仄,也不懂平仄,自认为是追求意境,不能戴着镣铐跳舞。

有一次,我写了一首河边散步的诗:胜日寻芳碧水滨,杨柳依依万条新。迎春初绽金如染,鹊上梅枝笑语频。

写完后,自我感觉很得意,忙发给范老师,他说:“首句偷字太多,不好,不如改成信步寻芳碧水滨,杨柳依依改成依依杨柳。”

我问:“为啥?”

他说:“写诗可以偷字但不能偷太多,否则印迹太明显,不是自己的东西了。第二句不改是新诗,改成依依杨柳就是格律诗。”

我非常好奇,忙问为什么?

他详细给我讲解平仄规则,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相对相粘,失粘失对等。终于使我豁然开朗,对格律诗的规则略知一二了。

范老师看我懂了,高兴得像个孩子,马上就要摆酒庆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讲解诗词不厌其烦,诲人不倦,看到弟子一点进步就开心。

我自知写诗水平不行,写完从来不敢发到群里,几乎每次都是让范老师帮我修改后,平仄用字都没有问题,然后再发。

现在,范老师永远地去了,我再也不能求教于他,再也不能接受他谆谆教导,我哭。以后我写的顺口溜谁能帮我改成律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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