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片放映室》第40集--张艺谋电影里的构图和色彩运用09《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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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是中国第一部绘画通史著作,其中有云:“运墨而五色具。”即提出了墨分五色的画技法,在中国画里,“墨”并不是只被看成一种黑色。在一幅水墨画里,即使只用单一的墨色,也可使画面产生色彩的变化,即“浓、淡、干、湿、黑,”而民间也会将“青、赤、黄、白、黑合称五色”,这些实际都是指通过对墨色的运用,从而在作画时形成丰富的变化。
从我们前面分析过的《英雄》、《十面埋伏》、《满城尽带黄金甲》再到《金陵十三衩》,我们通过张艺谋的色彩运用,了解了国师眼中的中国颜色。
2016年,由张艺谋执导的《长城》上映,基于这是中美联合拍摄的作品,并且编剧选角导演艺术指导监制等均为美国人,就使得《长城》和最近被小伙伴们同样也吐槽无数的《花木兰》一样,处处彰显的都是美式的艺术风格和文化偏见设定。而早在1987年《红高粱》诞生之际,张艺谋就说过:“我就想换一个路子,拍一种既有一定哲学思想又有比较强观赏性的电影。”此后的多部冲奥作品均未能获得认可,这次的《长城》也算是坚持这种初衷的产物。但是在商业环境已和30年前大相径庭的当下,一些属于他个人偏好的符号还能否如当年那样行之有效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如果说,张艺谋的色彩运用从《我的父亲母亲》中营造叙事时空,发展到《英雄》用不同色调来讲述同样的故事,每一种色调与叙事极为贴合。那么,到了《十面埋伏》、《满城尽带黄金甲》则使得色彩的堆砌和大场面的大色块运用,则多少会让观众有些审美疲劳了。而《长城》则同样可以视为是国师在奥运会之后操作的大型项目。因为这部电影不仅仅是中美合拍片那么简单,从工业化的角度来说,通过集合好莱坞的优势资源完成这部商业片力作,且全程在中国拍摄,在电影制作的方方面面,都给中国电影带来了新的动力和经验。
纵观《长城》的制作团队,从导演到编剧、摄影、剪辑、特效制作,幕后团队来自37个国家,103次奥斯卡加持,剧组共有8座小金人傍身。其中包括《艺妓回忆录》《芝加哥》《疯狂的麦克斯》的主要创作人员,这种量级的制作班底放到好莱坞也非常闪眼。奥斯卡设计团队们为了完善猛兽饕餮的形象,共设计制作了746个版本,而电影中,为了对抗猛兽饕餮,设计的无影禁军也分属五个不同的兵种,蓝鹤、红鹰、金虎、青熊、紫鹿,在黄土背景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亮眼,但是长城的另一边却是一片被陨石砸出来的神秘地带,这种传统和科幻相结合的设定确实不太能讨好中国观众……
因此这部电影像中国足球一样:具有成为一流球队的一切要素,聚在一起就是踢不好。张艺谋转型拍摄的商业片中从不缺乏大场面,从《英雄》中的秦军箭阵到《十面埋伏》中的满屏竹林,从《满城尽带黄金甲》中的金甲银甲士兵到《长城》中的饕餮怪兽和五色无影禁军,色彩的艳丽和CG搭配几乎到了极致,但这些表面化的工作做得太多就有喧宾夺主之嫌,电影剧情的设置太过浅薄,“打怪升级”成为了电影主线,但整个打怪过程却缺少了更具深度的“一波三折”和对人性兽性的反思,使得故事在当下好莱坞大片和国内电影市场越加繁荣的今天过于烂俗。远古时代象征贪婪的饕餮神兽在历史变迁中已被作为图腾的形式存在,它作为怪兽对人类生存的价值或威胁,在当代已变得暧昧和模糊,而且编剧和创作团队可能还想要让《长城》超越《侏罗纪公园》《异形》等经典打怪电影的主题高度。奈何水平和学习程度有限。人物塑造的扁平化。可能出于对国外观众理解中国剧情的考虑,加强人物的符号性,削减形象的复杂性。无论是景甜还是巨星马特·达蒙和佩德罗·帕斯卡,他们应有的行为逻辑以及人物的可信度都太低,更别说在片中对于鹿晗饰演角色的成长以及露脸一秒宣传时却成为主演的陈学冬。
看多了好莱坞的绚丽视觉效果后观众对这方面的噱头已经无感。无论是强硬通过剧情把皇宫、饕餮、孔明灯等中国元素和长城这个主要题材糅合在了一起。还是类似于双截棍击鼓、蹦极击杀等太过随意的创意设定。这些貌似奇思妙想的创意,其实却映射出对中国古战争文化的见识浅薄和制作态度上的儿戏。相信看过电影之后的众多小伙伴也很难相信这部耗资10亿的电影会用这种方式来讲了这么一个粗陋的故事,和最近差评无数投资超过2亿美元的《花木兰》一样,只能让中国观众扼腕叹息这也许就是这些老外对待中国文化的态度问题了……
而且《长城》中无一不显示出对中国文化的无知。就以拱手作揖为例,左手在上右手抱拳表示施礼,而右手在上左拳在下呢?反正报丧时都会用到这种手势。电影中这样的错误比比皆是。
在电影《长城》里面,张艺谋导演把长城设定成了一艘“陆上航母”,也就是一座拥有抵御外敌的武器,里面设置了许多威力强大的精密机关。在遇到袭击时这座长城还会“活”起来,拥有很多自我防御的手段。
艺术指导约翰·迈尔曾经担任过《艺妓回忆录》、《X战警:逆转未来》《加勒比海盗》的艺术设计,在大场面和东方美学上都有很深的造诣,所以在长城的各部分的机关构造上,也展示出了长城这座“陆上航母”的无穷威力。长城所有机关都隐藏在内部,利用水力驱动,从下至上各有分工。所有武器都藏在长城内部,底层有巨大的水车,为所有机械提供动力。再上一层,是大刀车,将刀片伸出到城墙外,将饕餮的头砍断。再上一层,是投石器会投出火球,再上面是飞锁台(鹤军的位置),再上门是鹰巢(鹰军的巨弩)。虎军是工程和机关部队,操控着长城上各种威力强大的精巧机关,和弓箭部队鹰军一起,负责远程打击;熊军和鹿军则是两支主力近战部队,熊军厚重鹿军灵活,他们将和饕餮贴身肉搏;还有套着飞索的鹤军,她们手持长枪从高空跃下,利用重力各种角度全方位进攻。这些发明是专门为电影设计出来的,配合剧情设计,《长城》中用了五种颜色,据说这五种颜色的灵感来源于国画技法中的“墨分五色”典故。我们开头就提过的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中有云:“运墨而五色具”之说。张艺谋在此基础上,对五军铠甲配色进行了改良。这只军队分为5个军种,擅长5种不同的战术,风格迥异,各具特色。
紫色鹿军
无影禁军中的骑兵部队,快速、奇袭、团队作战,像闪电一样的速度可以瞬间击溃敌人的阵营。在古代,紫色通常叫做“绛”,是祥瑞、庄重之色,民间有「画梁紫燕,对对啣泥,飞来又去」的说法,中国传统文化里,紫色是王者的颜色,如北京故宫又称为“紫禁城”,亦有所谓”紫气东来”。
黄色虎军
工程机械部队,比如通过机器投掷火球,杀伤力极大。虎君的黄色,可以说是中国古代文化中最重要的颜色之一,它不仅代表了我们被称之为“炎黄子孙”的传承,更是历代皇权无上的象征。
古代黄色通常被叫做“赭”而在现代的色彩环境中,黄色是向外延展的颜色,它具有户外、开放、年轻的特点,但由于黄色有波长差,不容易分辨轻薄,在自然光下容易呈现灰的状态,同时,明亮的黄色也代表着警示、贪婪与猜忌。
青色鹤军
轻盈优雅的女兵,鹤军依托的是女性灵活机动的特点,她们套上飞锁,从城墙上像蹦极一样跳下去击杀敌人,之后绳索一拉,把人再拉上来,这个过程就像水鸟捕食猎物一样。
蓝色在可见光谱中,蓝色的波长短于绿色,穿透同期时形成的折射角度大。在古代中国,「青」是五正色之一,最早自然界是没有纯黑色的,所以在中国古代早期,认为青就是黑色,其实当时的青是一种深蓝色。
战国时期的《荀子·劝学》:“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元代青花瓷,其色为蓝,但是已经开始离开黑色的范畴。蓝色代表宁静时候的天空海洋,它代表向上、和平、稳定等性格特色,同时冷酷,忧郁也是蓝色可以表达的情绪。
红色鹰军
弓箭部队,远距离攻击敌人,有手持弓和强弩两种,并通过战术战法的配合形成更大的杀伤,中国人对于红色的偏爱,有着浓厚的文化内涵。烈日如火,其色赤红,红色是源于太阳的颜色,因此古人认为“日为德,月为刑,月归而万物死,日至而万物生 ”(《淮南子·天文训》)阳光下万物的生机勃勃,令人振奋,出于对太阳的依恋和崇拜,象征太阳的红色也备受国人青睐。在课程中我们了解到,红色不仅代表了热烈和兴奋,同时也意味着危险与暴力。
黑色熊军
是无影部队的主力战斗部门,手持兵器与敌人短兵相接。冲锋陷阵在敌人内部,浴血厮杀。
最早自然界是没有纯黑色的,所以在中国古代早期,认为青就是黑色,其实当时的青是一种深蓝色,但是到了后来,随着颜料工艺的进步,青的含义有了逐渐的变化。关于黑色有玄色之称出自《周礼》,但是周礼成书年代不详之后毁损,在南宋从民间典藏从新收入,但后世疑为伪书。玄色是黑中带红的颜色。从理论上看,黑色即无光无色,在生活中,只要光明或物体反射光的能力弱,都会呈现出黑色的面貌。黑色的对人的心理影响也主要分为两大类,积极的比如安静、深思,考验、庄重;而消极的往往体现出恐怖、忧伤、阴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