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魂江湖》简介及可点击目录
上一章
听到乙大人的话，金老板缓缓从这高规格牢房中的床上坐起，慢慢走到栅栏前，缓缓问：“你就是乙大人吧！”
乙大人：（点点头）是我，金老板，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金老板：我们未必是初次见面，应该见过很多次了，只是我不知道哪张我熟悉的脸藏在你这圣罗马戏剧面具下。
乙大人：其实这张面具你也有一张，而且已经被六扇门从你的府邸中搜出来了。
金老板：可是，如今你出现在我的面前，陷害我的阴谋岂不是不攻自破？
乙大人：想不想知道我在户部秘牢是如何带走伍掌柜的吗？
金老板：愿闻其详。
乙大人：我施展了自己研究的一种药物，这种药物你们东方的任何医师和毒师都研究不出来。我当时将伍掌柜和所有看守麻倒，再让碧曲阁的小厮们将昏迷不醒的伍掌柜搬走，这才放火烧掉了整个秘牢。现在也是如此，这周围所有人都被我麻倒了，但事后他们只会以为自己不小心睡着了，除了你。之所以没对你下药，是因为我要你在清醒状态下自己“上吊”。
金老板：我明白了，你想制造出我畏罪自杀的假象，这样就死无对证了，我就完完全全变成了你的替死鬼。不过，话说回来，你不仅武功高强，确实在药物上有一套啊！我听说圣殿座下有八十八个骑士，其中最擅长药物的叫作“蛇夫”，难道你就是“蛇夫骑士”？
乙大人：（大吃一惊）你对圣殿怎么会了解得如此清楚，另外我只是跟你介绍过我用了一种麻药，你怎么就知道我在药物上有一套？
金老板：第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从十多年前，我知道圣殿与玄坤军勾结，我就开始通过接触圣罗马商人了解圣殿的一切。第二，你除了这麻药，不是还给我徒弟用了奇怪的毒药吗？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乙大人大惊，而金老板随手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孤霄的面容。乙大人这才想起，根据金鳞提供的情报，孤霄身边的如意是江湖上的易容高手。
乙大人再想跑，已然来不及了，因为孤霄施展出那招“斩天诛邪”，看似平淡无奇，却暗藏九九八十一式，且威力无穷。乙大人慌忙在运功护体同时闪避刀气，虽然没有被粉碎栅栏的刀气直接击伤，却还是被强大气劲划破了护体气罩，胸口仿佛被飞驰巨鼎擦中，乙大人顿时半跪着吐血不止。
孤霄正要乘胜追击，乙大人迅速落荒而逃。眼看孤霄即将追上，那乙大人猛地往下一沉，显然是跃落地道之中。孤霄正要也跳下去，地道内却发生了爆炸，如果不是孤霄反应快，恐怕不死也要重伤。
待到牢外埋伏的六扇门高手们赶来，那地道已经无法跟踪，而敌人不知采用了什么方法，让六扇门院内的所有“地听”都失去了作用。孤霄眉头紧锁，总感觉乙大人的这次行动有几处地方不对劲。
第二天，三王会审按照计划召开。三王落座后，身边各自站立一名高手，云德王旁边自然是方海，正轩王武威山处则是孤霄，而安兴王座旁站立的居然是辕奇会“说书师”沐沽天。
按道理说，除了孤霄、洛烬、如意，其余辕奇会高手都应该在津海府特训，这沐沽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兴王身边，实在耐人寻味。然而，正轩王也好，孤霄也罢，都并不意外，可见此安排他们早已知晓。
这三位高手此次的任务不仅仅是要保护三王，更主要的是，乙大人身为圣殿高级卧底，必然是高手，一旦狗急跳墙，还要靠这三大高手来当场制服。当然，届时堂下的洛烬，以及正轩王暗藏在这内部公堂附近的高手、六扇门的捕头捕快们，也都可以帮上忙。
金老板正从六扇门内的另一处秘牢处被押解往这里。等候期间，体察入微的安兴王注意到，云德王似乎胸口难受，并咳嗽不止。安兴王关切询问同僚可是身体有恙？云德王却只说是偶患小病、并无大碍。
孤霄这时注意到方海的目光始终盯着云德王，那眼神绝对不是对上司的关心，而是似乎在犹豫未决着什么事情。
当强作镇定的金老板被押到公堂，他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冤枉，无论三王如何威逼利诱，他始终不改说法。即便六扇门将从金府搜到的圣罗马戏剧面具放到金老板面前，他也坚称从未见过，是有人栽赃。
无计可施之下，三王只有传唤证人伍掌柜。然而，见到伍掌柜，金老板没有丝毫惊慌，反而破口大骂：“小伍，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是我一手将你提拔起来，如今你因为鼠目寸光从朝廷到江湖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还不是我念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你逐一摆平。你的经营思想已经落后于时势，才会让江湖茶楼后来者居上，不知多少人劝我将你这个大掌柜撤换掉，我就是不忍过河拆桥，才会一再给你机会。你为什么就这样不知好歹？你对得起我吗？”
那伍掌柜本来开始还有所愧色，但听到金老板如此说，突然也暴怒起来：“金老板，您以为我不知道吗？您表面上是要给我机会，但是早已看不上我的建议和方法，早就忘记了是我让尘渊阁在江湖中如日中天。您敢说，您没有在我背后酝酿新的尘渊阁人马吗？难道你不是在找合适机会将我和我的兄弟们替换掉吗？当然，我都懂，商人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我都能理解，但请您不要说得如此振振有词，好像真对我有莫大的恩惠。我只不过是为您赚钱的工具而已，您有没有真把我当兄弟？”
“我有！”金老板依然义愤填膺，“可是你有没有像你所说，待我如师父如长兄？我给你的每个建议，你都不置可否、阳奉阴违。我告诉你时势已变，你却置若罔闻。否则，哪里会为我为尘渊阁惹来那么多的麻烦，连孤霄这种江湖侠士都与尘渊阁反目为仇，难道你就没有好好静思己过吗？……”
云德王听得不耐烦起来：“咳咳……好了，我们三王在这里，不是听你们絮叨尘渊阁的……咳咳……内部矛盾的！伍掌柜，你举报金老板是乙大人，到底……咳咳……有什么证据？请直切要点，不要再……咳咳……东拉西扯！”
伍掌柜盯着云德王，刹那间镇定下来，缓缓说：“我没有证据证明金老板是乙大人，我也跟乙大人没有任何关系！”
云德王：（顿时大怒）你什么意思？你翻供……咳咳……你竟然敢翻供！正轩王，他可是……咳咳……在六扇门招供的，现在怎么说？
武威山：（不紧不慢）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审问伍掌柜时，就发现他的家人被挟持，他才会被迫作伪证。幸亏有人及时给了我们线索，我们昨夜成功将伍掌柜的家人救出，并且捣毁了碧曲阁总部，缴获了大批证物。
安兴王：（惊喜）哦，原来一夜之间，正轩王已有斩获。不知道缴获的证物中有什么新线索吗？
武威山：其中有大量伪造朝廷各部、各级官员，乃至您与我相关的标记物品，也包括各个商号、江湖阁楼的标记物品。只是有一件事十分奇怪。
安兴王：什么事？
武威山：其中偏偏没有云德王及户部、吏部的相关物品，好像敌人从来就没打算伪装成云德王麾下。
云德王：（顿时变色）这，这，这……咳咳……又能说明什么？
武威山：云德王，您应该明白，敌人不可能不伪装您的部下，不过也许相应物品不必伪造，可以随时获得真正的相关标志。而且两部伪造物同时没有，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从云德王府直接获得这些东西。
安兴王：（惊愕）那就是说，乙大人一直潜伏在云德王府？
武威山：不仅如此，昨天晚上我们设了一个局，诱使乙大人向金老板出手，但他没想到我已经让孤霄易容成金老板守株待兔，乙大人猝不及防，被孤霄伤了。对吗，孤霄？
孤霄：（恭敬报告）是的，我的内劲伤了他的胸口。
云德王：（大怒起身）孤霄，你……咳咳……什么意思？看我……咳咳……偶感不适，就要冤枉我吗？
这时，方海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王爷，您不要再装了！”
云德王：我……咳咳，装什么？
方海：王爷，最近我就觉得您很古怪，经常半夜施展轻功溜出王府，身法之快，我都几乎追不上。而且您去的地方，必然会有乙大人或者其同党出现。您以为您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就被我发现。王爷，我这些年忠心耿耿地跟着你，一直认为您是为振兴我古国废寝忘食的好官员，可是您……您，您怎么居然是乙大人呢？
云德王：（怒）方海，你……咳咳……你胡说什么？
方海：（缓缓取出一张圣罗马戏剧面具）王爷，这是我在您卧室的暗格找到的，您还要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云德王：你……你，咳咳，你居然暗中调查我！
方海：对不起，王爷，我只是尽我的本分！您对我的恩，是私恩。朝廷对我的义，是大义！王爷，为了大义，我只能愧对您的私恩了！
说着，方海就向云德王跪了下去，也有六扇门的人纷纷上前，准备逮捕云德王。就在此时，孤霄却大嚷一句：“慢，大家不要莽撞。”
武威山：怎么，孤霄，你还有话说？
孤霄：不是我有话说，而是洛烬有话说。
洛烬并不答话，忽然飞身上前，攻向方海。那方海遇袭不惊，立即起身对招，不过被洛烬攻势所迫，纵身跃至公堂中间。金老板与伍掌柜都被捕快们护住在旁边，公堂中央正好让两大高手一决高下。
其实洛烬距离方海比较远，但偏偏洛烬的攻击让方海始料不及，才会处处受制，被逼到公堂中央。孤霄与沐沽天在洛烬动手之时，也都暗自戒备，但他们防备的目标却是方海。云德王面对眼前状况目瞪口呆，安兴王茫然不明所以，正轩王武威山却成竹在胸、面露微笑。
方海好不容易摆脱洛烬的连攻，怒气冲冲地呵斥起来：“‘东景’，你干什么？你居然敢袭击我，你疯了！”
洛烬：（冷笑）方海，你以为昨天给乙大人设的套，真的只是让孤霄代替金老板而已吗？其实我也在。碧曲阁挖地道的本事再厉害，但只要挖入了充满我元魂能量的地域，就再也逃不开我的追踪，这可是我的专长。所以，孤霄只能看到乙大人逃走之前的一切，我却能看到乙大人逃走后的一切。
方海：（强作镇定）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洛烬：我想说，乙大人不是云德王，就是你。孤霄昨天打伤的人不是云德王，是你！
方海：哼，你在开玩笑吗？你看我像受伤的样子吗？
沐沽天：我看云德王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到更像是中了某种毒。而方海你却有点奇怪，洛烬那么远发动进攻，你居然反应那么慢，到更像是受伤初愈。
孤霄：更何况，我已知晓真正的乙大人实际上是圣殿“蛇夫骑士”，最擅长用药。我那一招没有直接击中乙大人，那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乙大人一定可以自己治愈，当然这么短的时间完全治好那是不可能。同时，让云德王中毒产生如同被我击伤后的症状，对乙大人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吧？而且最方便下毒的也只有你了，方海。
方海：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们不敢得罪云德王，要拿我当替罪羊吗？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是指向他啊！
云德王：（恼怒不已）方海，咳咳……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沐沽天：云德王，您还不明白吗？他才是真正的云德王。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了，所谓乙大人，实际上就是指不是大人的大人。这方海是云德王您最亲信的人，您的所有部下都知道他在外面可以代表您。所以方海既可以打着您的名义四处搜集情报，也可以通过为您献计献策来影响您的决策。我如果没猜错，恐怕炅图也是他推荐给您的吧？
云德王：（细细一想）没错，我……咳咳……我当初得知代君有意重建辕奇军……也就是，咳咳，现在的辕奇会，我希望能在这方面建立些功劳。但我，咳咳，我对江湖不是很了解，而与江湖阁楼打交道的事情……咳咳，一向是交给方海去做，于是方海，咳咳，方海就向我推荐了炅图，并说炅图是，咳咳，是名声远播的江湖大侠。我召见炅图后，也被他的……咳咳……高谈阔论所迷惑，还真以为找对了人。没想到，咳咳咳……
沐沽天：那您就不怀疑方海这样做是别有所图？
云德王：我觉得连我这样见识广博……咳咳……都被炅图师兄弟所迷惑，何况是方海。咳咳，所以在炅图离开辕奇会后，只是教训他以后做事……咳咳……一定要查清楚，不要再犯类似错误。
孤霄：但是您想不到，这就是他设下的一步棋，就是希望将辕奇会未来方向带偏。其实我们和伍掌柜已经分析过，天威神功的少数资料曾经被尘渊阁所得并妥善保存，就算是挖地道通到藏秘楼的碧曲阁，也拿不到那份资料。而这份资料，唯一花钱购买者，是方海的一个部下，而这部下得到这资料后，便离奇死亡，资料不知所踪。此人临死前，金老板的人恰好看到他与方海有过秘密交易，并将方海交给此人的银两拿到赌场挥霍。
方海：这又如何？
孤霄：如何？你明知道朝廷一直在寻找天威老人不得，便将那资料中的一招半式教给了炅图，让他冒充天威神功传人。最近，你为了让金鳞加强对我武功的了解，又将那资料中的十四个字告诉了金鳞。还有，你虽然很狡猾，在自己身上修炼了两套元魂能量，至今为止除了你，我不知道谁能做到如此地步？你这样做，无非是怕别人通过元魂能量感应察觉你的真实身份。可惜，既然这两套元魂能量在你身上交织，怎么可能没有共通之处？你真以为我察觉不出来？我只是需要更多证据而已。乙大人用小霍性命威胁我那天，我刚见过乙大人，很快又见到你，你装作是跟踪某人到那里，无非是希望我怀疑云德王，但你不会想到我怀疑的就是你。
洛烬：所以，孤霄才配合六扇门给你设下这套中套，他假扮金老板引你现身，你自然会利用这机会再次将疑点引向云德王。所以你没有直接挖地道到牢房里，而是挖到过道里，你根本就没打算杀死金老板，你需要清醒的金老板推理到云德王身上。而且伍掌柜的家人一定会被救，碧曲阁的总部必须被摧毁，这样才能让云德王的嫌疑更加明显。可惜，你不知道昨夜我的跟踪，让你暴露了。
沐沽天：方海，其实你很聪明，因为你的地位与作用和云德王太接近，我们越接近真相，越可能被你误导。你暴露的可能性只有一到两成而已，偏偏我们就是抓住这一、两成怀疑，并设局调查你。结果你暴露了。
方海：（咬牙切齿）孤霄，看来你是不打算让你徒弟活了！
孤霄：其实我徒弟昨晚被我催功令毒性发作，已经死了。不过他修炼的葵花功，有一种独特之处，就是配合我徒弟的特殊体质，每死一次，尸体只要经过阳光照耀，就会迅速获得完全的重生，所有毒素都会被驱散、所有伤势都会自发治愈，生命也能得到恢复，最多可以用八次。他今天早晨就再次复活了，现在好得很。我忙着给他喂药解毒，都是演戏而已，我知道你一定会安排人监视我们，我就让监视者观察个够。
方海：（惊愕）居然还有这种武功？实在太神奇了。不过，孤霄，你真以为你的推理很厉害吗？牵强附会！我不过是毁在洛烬手里。洛烬，你……
话刚说到这里，忽然方海口中吐出大口大口黑血，顿时痛苦倒地，很快便没有了呼吸。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都目瞪口呆，在场会医术的六扇门高手急忙施救，也是回天乏术，只能事后查出方海中了某种毒药，而这毒药应该是混合在他自己治伤的药物之中。后来从方海家中查出的药，都是西方药剂，而他自己却是中了东方药草之毒，这或许就是他这个善用药者死于药下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在方海家中暗格内查出的大量证据，进一步证明了这位方海就是真正的乙大人。
云德王因此被代君呵斥用人不明，被罚三年不得领取俸禄，且闭门思过六个月。
被无罪释放的金老板与伍掌柜在尘渊阁密室相见，伍掌柜傲然递出辞职书，而金老板也二话不说当即收下，两人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自然也就不必客套。
伍掌柜：金老板，你这下可以将我和我这班人踢出尘渊阁了。
金老板：小伍，希望你不要误会。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我金某能在古国商界叱咤风云，乃至独占鳌头，就是靠不断与时俱进、顺势而为，人无我有，人有我学。可是你的那套老思路，拉慢了我在江湖业务方面的进度，我不能不动你们。小伍，是你们落后时势了！时势抛弃你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而我已经再三暗示你，必须要改弦易张才能保持尘渊阁的优势，是你不听而已。
伍掌柜：哼，我始终认为我所主张的没有错，是你不够支持我。
金老板：我不能再支持你，我不能把你的仇家都变成我的仇家。
伍掌柜：难道你的仇家少吗？
金老板：但我没有愚蠢到把轩辕盟的忠实弟子都得罪光。我们要分清谁最适合做我们的朋友，谁最适合做我们的敌人。小伍，我不妨告诉你，你走之后，我会对尘渊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我会学习所有新型江湖组织的一切优势，并且要运用雄厚资金做得比他们更好。我会修复与朝廷、与轩辕盟弟子之间的关系，甚至会加强阁楼与各武林名门正派的合作，江湖上的生意必须让武林正道也分享到红利。我相信，这一切肯定会让尘渊阁重新成为江湖阁楼的泰山北斗！
伍掌柜：哼，我也会将我的坚持做到底。你会看到，对的始终是我！
金老板：好，我拭目以待，我也希望你能走出新的辉煌，但一定要穷则变，才能变则通、通则久啊！
伍掌柜：（拱手告别）受教，后会有期！
随着伍掌柜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金老板知道自此以后，一个新的江湖时代即将来临，但是否如他所愿继续让尘渊阁独领风骚，他自己也无法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