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杀了他(三）

三

“你应该认识D吧？”

“认识，怎么了？”

“跟我说说你对她的看法吧。”审讯员提笔刚要记，男生却阴阳怪气地问：“大叔，你该不会刚才对D也说了同样的话吧？”

审讯员意外发现男生具有很高的反侦查能力，但仍面不改色地回答：“没有。”

“哦……”男生将音调转成十八弯，狐疑地看着审讯员，接着换了种语气：“那个女人，呵。”

“‘呵’是什么意思？”

“骂她**的意思。”

审讯员看了看他。

“追她的男生快从宿舍楼排到校门口了，你以为她为什么跟A出去玩？”

“原因？”

“当然是因为A老爸留给他一座迪诺水镇啊！”

“你如何得知？”

“当时我跟他在打游戏，打得好好的，一通电话过来，我问他的。”

“当时？”

“10月12日下午五点左右。”

“你直接问他的？”

“不，我推测的。我问他是谁打给他的，他说是他姐打的。我们宿舍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个有钱但抠门的同父异母姐姐B，这种时候打电话给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后来学校里开始传言迪诺水镇的大财阀把它送给了他儿子，别人不知道A周末回家是去哪里，但我们知道他是回那个所谓他父亲——大财阀的家。”男生无所谓地抱起胸。

“既然你说只有你们宿舍他家的事情，D又是怎么知道？”

男生叽里咕噜的嘴终于停了下来，他戏谑地耸耸肩笑说：“谁知道呢？”

审讯员不动声色地追问：“追那女生的人都排到校门口了，还差你一个……吗？”“吗”字刚说出口，男生的太阳穴猛跳了一下。

“是又怎样？但是我已经不喜欢她了。”他在努力抑制住情绪，然而被审讯员尽收眼底。

“为什么？”

“为什么？呵，这种见钱眼开的女人，到处都是。我真替A不值，不晓得她背地里到底跟多少男人睡过了，他还真当她是创作的缪斯！呵呵，不知道如果他知道D是因为他变得有钱了才跟他出去开房，他心里会怎么想……”男生抬头看了看审讯员，他正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

“D说你嫉妒A。有这回事儿吗？”

男生挑了挑眉毛，说：“大叔，钓鱼审问可不应该是审讯员该做的事啊。”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想藏着掩着。是，我是嫉妒他，我嫉妒他的家境比我好，嫉妒他写的诗能被大家传颂，嫉妒D能对他投怀送抱。”男生说完哼笑了一声，“可结果呢？他还不是死了？”

“你在幸灾乐祸。”

男生瞥了审讯员一眼，苦恼地问：“大叔，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你怕是这轮审完还要再审我吧？”

审讯员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这个小伙子，嘴角翘起。

“你自己说的。”

“拜托大叔，你不会真以为光这些就能成为我杀他的动机吧？”男生露出一副与白痴理论的无奈表情。

“不然呢？”

男生摆摆手说：“你可能不知道他精神有问题。”

“诗人大多思维跟常人不一样。”

“不不，你没看过他常常自己跟自己对话的样子。”

审讯员盯着对面好一会儿，继而提笔记下。

“有时候他一个人待在宿舍，我在外面偷偷听里面的动静，真的，简直像是有两个人在宿舍对话。”

“只有说，”男生先是表现出不可置信的样子，继而苦笑着摇摇头，但眼神不知何时凌厉了起来：“如果真有拿他一命抵他全部家当的交易，我不会拒绝。”

审讯员饶有趣味地看着男生，男生也不甘示弱地盯着审讯员。

“带他走吧！下一个！”

“喂，大叔，下次再喊我来记得先摆上瓜子零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