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的故事(二)

1976年是悲伤的一年,黑暗的一年。两位伟人的逝世,举国哀悼。唐山大地震的爆发,导致数以万计的人丧生,多少人家破人亡。痛苦的气息笼罩着大地,这一年就这样悲壮的载入史册。

女人的生活在这一年也发生了改变。祖父母的身体日渐衰败,对孩子们的照顾越来越力不从心。终于,父亲决定将女人和她哥哥接回离开了十二年的家。女人是不情愿的,她对生活了那么多年的环境已经习惯。对祖父母的不舍,对所有人对她关爱的眷恋,同时也对未来陌生环境,陌生的父母兄弟姐妹要朝夕相处的忐忑和不安。女人哭了很久,哭到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哭,心里暗暗想着以后还要回到这来。

一路上轮船,火车,客车几天几夜的奔波,女人没有感到多少疲惫,相比来时年幼什么也不懂,现在的女人对一切充满了好奇。仿佛出笼的鸟儿第一次领略到外面天空的广阔,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景色,不同的风土人情。目不暇接的新奇事物暂缓了女人的忧虑,甚至萌生了一丝丝的期待。她开始期待母亲亲切的怀抱,兄弟姐妹的热情。虽然下面有个弟弟,但怎么说她也是最小的女儿,这么多年不见,家人肯定是想念她的。而且她现在变得优秀了,长得漂亮了,祖父母和叔叔婶婶们那么喜欢她,家人一定也喜欢她。

幻想中的温情还没退却,凉意遍铺天盖地而来。母亲见到女人没有预想中的亲切,可以说是冷淡的,寡凉的,探究的眼神让女人很不舒服,甚至有点害怕。那个眼神透着阴郁和蔑视。这个眼神仿佛魔咒般伴随了女人往后的很多很多年。当时的女人甚至顾不上仔细看看兄弟姐妹,就被指挥着东西放哪,吃饭,洗漱,睡觉,机械的听从着指挥。旅途中的疲惫终于后知后觉的席卷而来,沉沉进入睡梦中。梦中祖父母慈祥的面庞,叔叔婶婶暖暖的笑容,那么美好。。。。。。

天还未亮女人遍被母亲叫醒,揉着迷蒙的眼睛,甚至一时忘了自己在哪,眼前的人是谁。清醒过后已经坐在炉灶前迷茫着,她没干过这些,祖父母没让她干过活,她不知道怎么生火,手里紧紧攥着柴火害怕得看着母亲。母亲阴着脸教了她一遍,她没学会,换来的是母亲的教训“怎么这么笨,什么也不会”。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后最终落了下来,嘴里发不出声音,不敢反驳,只剩恐惧。

之后的几天,女人在母亲的种种挑剔声中努力的学习了所有家务活,她想向母亲证明她不笨。虽然收效甚微,在母亲眼里她还是这不行那不行。父亲忙于工作,对母亲对孩子都是严厉的。此时大姐大哥已经工作,不常在家。其他孩子都在上学。二姐依旧是白净漂亮,能说会道,骄傲的像个公主一样。女人以为自己已经变漂亮,可是跟二姐相比,皮肤不够白,个子不够高,嘴不会说,穿的不够洋气,越比较越自卑。最重要的是她羡慕嫉妒二姐和母亲之间的亲密,母亲总是板着脸的,对父亲也是如此,可是母亲对二姐的笑容是那么刺眼,刺痛了女人的心。小弟弟更像这个家的小霸主,说一不二,带着男孩的顽皮恶劣,带着父母得天独厚的宠爱,对她从来是直呼其名,像使唤丫头一样使唤她,她想反抗却不敢,明明她也只比小弟大一岁而已,她也只是个孩子。而跟她本来同一阵营甚至在祖父母家地位不如她的二哥,回来几天地位就直线上升。父亲逢人便夸二小子脑子聪明,活泛,像他。母亲对二哥虽不如对小弟般宠溺,却也是喜欢的,从不让二哥干活。唯独女人,在这家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干活找她,其他时候换来的只是嫌弃。

每天最让她放松的是上学,她可以努力学习,结实很多新朋友,听别人夸赞她成绩好,歌声嘹亮,只有在学校她才是自我的,自信的,洋溢着笑容。而就像灰姑娘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一样,回到家的她卸掉光环,又是灰突突没有生气的。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在想着远方的祖父母,想着那个才应该属于她的家。(未完待续)

你可能感兴趣的:(那个女人的故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