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翻译】我们的欢乐时光(选段)

图片发自App

“咱们这样不会有人看到吧?”大卫问。

12月中旬的某一天,在俄亥俄街玛利琳父亲家的后院里,两个人半裸着身子站在银杏树下。晚霜来袭,大部分树叶都已飘零,只有几片还悬挂着,在草坪上投下了阴影,每当大卫不经意撇到一块投影,都会惊一下。在大卫的观念里,这样半裸着算很羞耻了,然而在玛利琳眼里根本不算。

“你就不能放松点?”玛利琳说——这一声又吓了大卫一跳——她的双手交叉在他胸前,指尖冰冷。她用手指揉弄着他的乳头。钻进他的怀里。他能感觉出她倚在他手臂上微笑着。“看看某人现在的样子。”

“你这匹土狼(注释:土狼意味着挑容易的对象下手)”,大卫说。

“是啊,还是沦陷了了——”玛利琳的手指一点点向下移动,“看看,不断沦陷。”

玛利琳和大卫的生活已经绑定在一起,他对此仍有些恍惚。当他们分开时,大卫会闭上双眼偷偷回味她脖子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那是一种混合着人体咸味的柑橘香波味。他也会遐想有一天该如何介绍他们的相遇——嗯,我就是在楼梯上看到了她——不知道这个玩笑有天会讲给他未来的朋友还是孩子?大卫忽然意识到幻想超出了现实。他们甚至还没有同居。一个激灵,还好,玛利琳还温暖的待在他身旁。

“看在上帝的份上,别紧张,”她说。玛利琳父亲家厨房的水池上方有一盏装着白色灯泡的灯。她扭了扭身子,把重心向他的左边挪了挪,从背后抓了一把牛奶蓟的灰白外壳。

“原始人。”玛利琳的这一点着实吓着了他:也是这一点似乎激发了大卫某种不为人知的裸露癖。

“我爸爸不会出来的,”玛利琳说。

“否认说明更可能发生。”

“哈,突然变成逻辑学家了。”她的呼吸吹动着他的胸毛。“如果你真害怕至少穿个衬衫啊。”

“是你把它们脱下来的。”

“假圣人。”然后,玛利琳更加轻柔的说:“来,过来。她握住他的手放到她的后面。“来让我更温暖些。”

和玛利琳在一起的感觉就像伫立在暴风雨里。但是,也就像在暴风雨中一样——如果你无处可去,至少也用不着在谁面前假装没有湿透——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好。大卫有点想让她的声音消失。他开始审视,跟玛利琳在一起就意味着达成了一揽子交易,这桩交易不光是这个女人,还有一辆满载着她的爱、轻蔑与期待的大篷车。又过了一年,他还是理解不了许多事情——老实说,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完全理解这些事——但在那一刻,在银杏树下她的身旁,除玛利琳之外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他试探性地靠近了一点,她就仰起脸来吻他。

“放松,”她说。“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大卫差点问出来,你怎么会这么肯定,不过他忽然想起来,玛利琳对他的这方面一无所知。于是他更放松了一点。“怎么样?”

“嗯。”玛利琳继续吻着他,把腿缠绕在他的大腿上。“看?这样是不是更好?”

大卫不确定接下来——该继续脱衣服?还是脱她的衣服?这样做行吗,就在外面,就在树下?不过玛利琳似乎毫不在意,只投入当下。这让大卫觉得很舒服——她贴在他胸口的温度,她像猫一样的舌头,她紧紧夹着的双腿,还有她微微上翘的屁股。玛利琳拉着他的手向下伸去。她穿着一条短裙,她把丝袜退到了脚踝。她的内裤湿了,里面很滑。

“我——该——?”停下来问这样的问题很可笑。大卫最大的担心一直是,每到关键时刻,本能反应却不起作用——这时就只会像鱼一样扑腾几下,然后摊牌,女生就会本能的变成博物馆里的讲解员,引领着他:感觉到了吗?这是阴蒂。大卫的脸发烫,就像之前一样,他又被其他想法分心了,被那些如果失去她该怎么办的想法分心。

“嘿。”玛利琳把他的手压到了自己那里,用自己的手指挤进去然后拿出来,就像幼儿园里的孩子一样自娱自乐。“你很厉害的。一切都交给你了。”她配合着他的手。“还可以再快一点。”

大卫按照她说的快了一些,他感觉到她的呼吸加快了。他本来打算问这样可以么,不过还是决定凭自己的感觉。玛利琳看起来没有什么不适,相反,还有点欣喜若狂,头部后仰,闭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吻了吻她,这招很好用,她夹紧了他的屁股,发出轻轻的喘息声。

“好啦,”她说,“好啦,你做的——很好;我——这里——脱掉你的——”玛利琳很快脱掉了他的裤子。“再来一次。我在上面。”

大卫后来才意识到这个姿势是为了取悦他,这样他用力的部分会少一些。玛利琳骑在他身上,当她感到舒服的时候,就会俯身一笑,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狼一般的光。

“觉得怎么样?玛利琳问他,他点了点头,然后她倒向他——身体不再轻盈,而是一种带着自信的实沉。玛利琳吻了他:他的胸膛,他的脖子。

他俩都没听到后门那些带着锈斑的石子堆发出的响动。尽管他之前很警觉,不过这会儿谁都没有注意到顺着破旧木梯传来的脚步声,以及踩在结霜草地上的嘎吱声。

“天啊!’。”

玛利琳叫喊起来。她钻进大卫的胸口,两腿缩到他的大腿旁。“别慌,好不好?”她小声对大卫说。然后说:“爸爸,这不是——”

“我还以为是什么该死的动物发出的声响。要是你妈妈看到,我的天哪。他是谁?”

“您好,长官。”大卫抓起了他的裤子,可怜的玛利琳赶紧弄她的丝袜。“我是大卫,长官。”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索伦森,长官。”

“他不是军人,”玛利琳说。“你不用这样称呼他——”

“这他妈的是我的房子,”玛利琳的父亲说,当他蹒跚向前时,大卫发现他醉醺醺的。玛利琳曾经漫不经心地提到,自从她母亲去世后,他父亲酗酒更严重了,不过想必他父亲从未料到家里会发生眼前这种事。“你以为你可以跟我的女儿在他妈的草坪上,就像什么——”

“爸爸。玛利琳不再去管她的丝袜,而是抓住父亲的手臂。“爸爸,没什么事。我们早晨再谈,好吗?”

大卫很意外这个人没揍他。玛利琳领着她父亲回到屋子里。大卫听见他嘟囔着什么他妈的意大利佬之类的,不过并没有反对玛利琳领着他。

“我们明早谈,”玛利琳重复道,这次声音更大了,显然是为了让大卫听到,她把脖子转向大卫,示意着催促他沿着房子旁边的小路走下去。

图片发自App


大卫驱车回父亲在奥尔巴尼公园的房子时有些心不在焉,不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和别人发生性关系,不是因为木已成舟,也不是因为发生的这件事是性,他脑子萦绕着的东西是他确确实实爱上了这个夺走他处子之身的女人,或者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女朋友的父亲刚才误认为他是个意大利人,又或者是玛利琳让他父亲进屋时的表情。当她低声对他说:“没事,只是一点意外,”时声音听着有点陌生。这不是他熟悉的声音,不是她游走世间惯用的那种无所谓的有趣声音。然后他意识到,去了解另一个人——真正了解她——有多傻——整天整天的想象她过着怎样的生活——有多傻。

#

大卫被医学院录取的那天正好是玛利琳父亲要外出过周末的星期五。在玛利琳位于琳俄亥俄大街家的客厅里,大卫告诉了她这个消息——他被爱荷华大学录取了;他就要搬到爱荷华市去了——玛利琳瞬间闪过了分别的阴郁想法,然后立即跑到她父亲的酒窖里找了一瓶常温的凯哥酒。

大卫往外挪了挪。一点点的距离,却足以让玛利琳意识到她不再拥有这个让她感到无拘无束、没有距离感的人。他们第一次约会,就交换了各自的事故:大卫5岁时,母亲死于淋巴瘤;玛利琳15岁时,母亲死于肝功能衰竭。

#

“一个孩子要承担父母的幸福,这种感觉好奇怪,”玛利琳曾对他说,她很意外自己能如此坦诚地描述身为女儿的感受。大卫是个专心的听众。“问题是,你不是事情的起因,却要承担事情的结果。之前我没觉得有什么,直到最近我才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

“是啊,可是我觉得,不会有人会告诉你什么是正常的,”大卫边说边耸了耸肩。

“看看我们俩,”玛利琳说,此刻他们都感同身受着,“承担着所有的情感包袱。“然后,在她第一次吻他之前她说:“这是我经历过最阴沉约会,大卫。”

两个童年丧母、都在找寻中的年轻人就这样相遇相知了,玛利琳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与一个已经是她无法割舍的一部分的人,分享着地球上的一小块空间,这种安全感持续到大卫宣布要搬到爱荷华州。当玛利琳回到客厅他身边时,几乎要哭了。

“真为你感到骄傲,”她说,随即开始哭泣。

大卫把她拉到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好啦好啦,”他低声说。“嘿。”

“我就是太高兴了,”玛利琳说,两人都笑了起来。

“我想我会懂得的,”大卫说,“如果你想跟我一起走的话。”

玛利琳从他身边起来,打量着他。

大卫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把夹克搭着摇椅那。他从一个夹克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然后坐在她旁边。“嗯,我,”他说,然后他吸了一口气。“好紧张。”

玛利琳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抚摸着他的胳膊。

“我爱你,”大卫说。“我希望你知道。我知道这不是我的——我的强项。把爱你说出来。可你知道,我一直想这么做。”他转向她,忽然胆子大了起来。“我觉得我们能让彼此开心。虽然不会总那么对等,也不会总发生在同一时间,但我……”

“我们会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卫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给你买了这个。”他把盒子递给玛利琳。“如果你愿意的接受的话。”

玛利琳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然后抬头看着他。

“你会愿意吗,嫁给我好吗?”

玛利琳吻了他,依偎在他身上,亲吻他的嘴,亲吻他左颧骨脆弱的曲线,接着亲吻右颧骨不对称的位置,然后把盒子递给了大卫,同时伸出了手。

你可能感兴趣的:(【原创翻译】我们的欢乐时光(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