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会怀念大雪?

前几天下了一场雪,不小也不大,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中雪。

上午是满眼的小雪,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抖落下来,密不透风,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下午小雪见大,显然可以分辨出雪花的模样了,然而还不是太大,中等,明显稀疏了,有飘雪的感觉。

晚上雪还在下,学校通知晚自习第三节和明天的早自习不做要求了,学生一片欢欣鼓舞,因为雪,也因为不做要求的自习。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第二天早上,天没有晴,不冷,雪却停了。从路上听学生说,雪没有下大就停了,不够意思。

来到办公室,烧了一壶水,泡了一杯茶。向窗外望去,树枝上的雪已经开始窸窸窣窣地掉落了,校园里渐渐热闹了起来。

有人说,多么怀念往年下大雪的时候。不用上早晚自习,甚至不用期末考试,一切都会慢下来。

很好,慢下来,却成为我们怀念大雪的理由。这是自然的力量,在大雪纷飞的时候,每个人身处其境,自然就静了下来,一眼望去,只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下了大雪,出行不用紧张。路上雪厚路滑,车不用开了,大车小车,公交车出租车,电瓶车自行车,没有了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大家都是十一路,来也小心,去也翼翼,还能一路看看风景。原来一闪而过的地方,一夜之间居然是满眼的曼妙。有人说,你的身边不是没有风景,而是你没有时间去观察,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下了大雪,早上不用上早自习,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弄不好还可以放几天小假。至少不要签到,不要刷脸,不要打卡,不要疲惫地奔波在路上。一个人在最宁静的时候走向最安静的地方,拍几张雪景,扔几个雪团,呼吸一下雪的滋味,或者在无垠的旷野中迷失自己,融入白茫茫的天地之中。

下了大雪,一切不仅慢了,也安静了许多,没有了平常的喧嚣。走在厚厚的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清脆而空灵。约三五好友,围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外面大雪纷飞,室内小酌低语,品着滚烫的花雕酒,刺鼻而畅快。没有压力,没有争斗,慢慢地喝着,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直到微醺。然后在雪地里各自回家,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下了大雪,如果运气好的话,兴许是暴雪。记得我上高一的那个冬天,临近期末,一场罕见的暴雪,压塌了食堂门口的大棚,冻炸了寝室的水管,于是课停了,寒假开始了。我们农村的学生,从放假的上午开始,陆陆续续回家,就像爬雪山过草地那样,沿着记忆中公路和小路的标志,三五一群,从上午走到下午,一直走到夜晚。只记得一天在洁白的天地间我们奔走,没膝的雪地里留下我们散乱的脚印,掉在雪窝里我们就爬起来,跌倒在雪地里我们就吃一口雪,没有车,也不需要车,天地间只要有雪就行了。这是那个冬天留给我最难忘的记忆,洁白而神圣。

下了大雪,如果放假,当然也就不用期末考试了。没有了考试,老师和学生也就不会担心期末的成绩,不必为每一科的分数胆战心惊,不必为各种排名心惊胆战,那个下了大雪的冬天也许是最舒心的,那个没有了考试分数的新年也许是最快乐的。

然而,大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上苍如果只下两厘米的雪,绝不会多下半毫;如果要下十厘米的雪,也不会少下一分。这就是自然之道,在于自然,归于自然。

雪,是大自然给予我们最圣洁的馈赠。大雪,就是生活的减速剂,也是冬天里的一份闲适,不容易,所以难得。

于是,在下雪的冬天里,我们会怀念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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