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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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多数人来讲,留在山杏的记忆可能就是那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羞涩中略带甜美的山里姑娘。而我留在山杏的记忆,则是慈祥的外婆、朴实的大舅妈、听话的二表姐和倔强的爷爷。

        每年的春末夏初是山杏成熟的季节,今年也是毫不例外,五天前大表哥就打电话去他家杏田里去采摘,而我忙于工作一直未去,今天一大早的电话让我着实按耐不住:因为大表哥说因为山杏已经熟透了,再不摘就会落地了,一时没有等我去,就先摘下来放回家里的“杏仓”待我直接去取现成的山杏,我若再不去的话就吃不到新鲜的山杏了,再说了,大表嫂也给摊好了馨香的韭菜鸡蛋饼……想起来就流口水。晚自习过后大光驱车飞速进山一是满足自己好奇的味蕾,也好去寻回一份儿时的记忆,一份山杏的美好……

        儿时,住在山村里的外公和大舅在山林里种满了各种果树,每当山杏成熟的时候,是我最臭美的季节,因为作为大外孙的我会享受一个特殊的待遇,帮着外公家去“打杏”。与其说是帮忙“打杏”,倒不如说是去美美的吃一个肚里圆。那时山里人吃水难,所以是不能种麦子的,他们就用成熟的山杏和同时成熟的山外的小麦兑换,用果子换成麦子来圆一个“白面馍馍”的梦。为了能换到优质的小麦,他们对自家产的山杏的要求也很高,每每此时,外婆负责做饭送饭,外公和大舅负责上树“打杏”,而大舅妈就带领大表姐二表姐和我一起在树下捡拾山杏……外婆回家做饭前下了命令,不可以让我多吃山杏,因为这山杏“火气大”吃多了害病……而我会趁此良机会在杏树下故意讨好大舅妈和两个表姐,使劲儿卖力的捡拾山杏,而且也会在不断地问:“妗子,这种红点的好吃吗?”—“好吃”!--“那我吃了!”;“妗子,这种鸟儿啄过的好吃吗?” —“好吃”!--“那我吃了!”;“妗子,这种红点儿的好吃吗?” —“好吃”!--“那我吃了!”; “妗子,你看这个,他比我还先流口水呢?这种的好吃吗?” —“好吃”!--“那我吃了!”……两个表姐更带劲儿,“光光,这个好吃,快尝尝……”直接往嘴里送;“光,好多年没见过这种了,快点儿,别让你外婆看到……”

        ……

        外婆挎着饭篮子进山了,我的消化系统马上恢复了难得的安静……外婆似乎对大舅妈和表姐们的监管表象十分满意:“小er来,今天干活有功,外婆给你做了好吃的,快跟我回家去吃……”此时的我尽管肚里再撑也得乖乖的跟在外婆的身后下山吃饭……

        外婆:“小er来,这是个洋鸡蛋,快吃!”

        我——无动于衷!

        外婆:“小er来,这是你最爱吃的红枣黏窝窝,快吃!”

        我——无动于衷!

        “外婆,我想睡觉……”“这孩子……”

        “外婆,我流鼻血了……我想回家……我想……~~~~(>_<)~~~~”此时裹脚的外婆踏着山路上的乱石块已经背着我颠簸到郎中那里服下了去火止血的药……

        爷爷是一个脾气耿直的倔强老头儿,又因为是当地大村儿里的大队长,平日里更是说一不二。面对自己的宝贝孙子在他亲家那里吃病了,他的表现是可想而知的……那么谁送我回去?又成了摆在外婆头上的难题,这时候的大舅和大舅妈都会一直“埋头苦干”,而大家也会略带暗示的把这项“艰巨”的任务放在刚上五年级又刚刚学会自行车“掏大梁”的二表姐身上,听话的二表姐“勇挑重担”……

        临行前外婆的原话儿就是:“明年可别来了……二妮儿,你把他放家里别说话,放下就回来……明年可不叫他来了……”

        ……

        “大梁”下是二表姐在初夏的艳阳里“掏大梁”一屈一够得腿,“大梁”上是我晚春中因流鼻血而蜡黄发锈的小脸儿……

        外婆的“狠话”,并没有“奏效”,30年了,这山杏年年有,我亦年年摘,鼻火年年旺,亦是表姐年年送……虽然倔强的爷爷、勤劳的外公、慈祥的外婆、质朴的大舅都已被这大片的山杏树下的一抔抔黄土掩埋,而大表哥延续下来的满载着浓郁亲情的山杏,酷似一壶醇香的老酒氤氲了我人生,让我也和山杏一样满载着亲情的馨香漫步春和夏,走过冬和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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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光于2016.05.27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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