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鸟笛的孩子

小子十岁那年，一家三口去湖南张家界游玩。一路上，小子与小伙伴们说着笑着，爬起山来也不觉得累，不常锻炼的我亦步亦趋，一路走一路歇。

在一处高山的拐角，碰着几个穿着短袖的男孩，黝黑的脸庞，嘴里含着一枝形似缩小版长笛的物件，一吹，似鸟鸣。看见我停步注视，连忙上前招揽：“阿姨，这是鸟笛，买一个吧？回去带给孩子玩或者送亲戚，都挺好的。”我接过他乌黑小手里的鸟笛，普通得很，没什么特别的，我问：“多少钱一个？”在头脑里总觉得旅游区的物件是十分昂贵的，在问价之前就抱有排斥的心理，感觉这个小小的鸟笛估计在五到八元左右。

男孩眨巴眨巴着眼睛，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两元一个，便宜得很。”我倒弄了个大红脸，仿佛心底的心思被他拆穿了一般，“拿三个吧！”我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买三个减一元。”男孩看到了一个大买主，慷慨地说，找了我五元，我越发不好意思。男孩晒得红红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宛若做成了一笔大买卖。旁边的那几个小男孩羡慕地看着他，似乎在后悔自己没有早点上来兜售。

我疾步追上在前面说说笑笑的小子，将鸟笛拿给他，小子的眼睛亮了，赶紧将另外两只分给小伙伴一人一个，三个小男孩差不多高，同时将鸟笛放在嘴里，吹出了清脆的鸟叫声，在巍峨的群山间，响起了回声。

我回头朝几个卖鸟笛的男孩看去，他们也正回头看向我们，又看了看俊朗白皙的城里孩子，眼里的羡慕一闪而过。

小子和他的伙伴们说：“真好玩，要是多几只就好了，我回去送好朋友。”我说：“你叫住他们，就在你身后。”小子转身，只见卖鸟笛的小男孩跑得真快啊，几个小黑点已向另一处高山走去，大概是在寻找别的买主。

小子看着他们的身影，若有所思，跑到我的身边，“妈，您累吗？我牵着您走。”

小子一路走一路遗憾没有多买几个，庆幸的是，在另一处高山，我们又见着了这一帮卖鸟笛的男孩，小子象看见好久没见的小伙伴似的，上前寒喧过不停，回来得意地告诉我：“妈，他们不叫卖鸟笛的小男孩，他们是山生、山谷、山长三堂兄弟。”

“哦，山里生山里长的孩子，向着大山而生，向着大山而长。咦，你喝的水呢？”我看着把水壶倒过来大口大口喝着水的小子疑惑地问。“我给山生、山谷和山长了，他们出来这么长时间，又没带水，肯定渴了。我的水正好没拆封，就送给他们了，他们不要，我就跑回来了。”

在微风中，看着小子，听着远远地传来一声“谢谢”，不知为什么，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