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四记，品三白，叹浮生一梦（事略篇四）

        华家盟姊邀芸住锡山，但儿女携之同往恐多不便，时有表兄王荩臣一子名韫石，愿得青君为媳妇，即禀知堂上，先为童媳；逢森亦托友人夏揖山转荐学贸易。庚申（1801）之腊二十六日五鼓启程，逢森闻声亦起，见其母含泪启后门将出，忽大哭，母子一别竟成永诀。乡居院旷，芸教华家做活花屏法，甚妙。

        姊丈范惠来于靖江盐公堂司会计，十年前曾借十金。辛酉（1801）正月十六日复往靖江索债，十九日夜在江阴江口遇故人曹姓，得其资助，一路同到靖江，二十五日仍回华宅。

        是年春，将之维扬而短于资，有故人韩春泉在上洋幕府，因往访焉。投札约晤于郡庙园亭中。韩概助十金。归途览虞山之胜，拾赭石十余块，仍返锡山。

        二月初，访故人胡肯堂于邗江盐署，有贡局众司事公延入局，代司笔墨，身心稍定。

        壬戌（1802）八月，赁屋于邗江先春门外，至华氏接芸，华夫人赠一小奚奴阿双。时已十月，徐图骨肉重圆。不满月，又遇裁员，至癸亥亥（1803）仲春，芸血疾大发。

        复再往靖江，投亲失路，夜宿土地祠，翌日申刻抵靖。越三日，范公从常州返靖，挪二十五金。雇骡急返，芸哭叙昨午阿双卷逃。从此病势日增。夫妻诀别，痛肠欲裂。嘉庆癸亥三月三十日竟尔长逝。

        承友人胡省堂以十金为助，尽室中所有，变卖一空，亲为成殓。权葬芸于扬州西门外之金桂山。携木主还乡，母亦悲悼，儿女归来痛哭成服。复至扬州卖画度日。未几，江都幕客章驭庵先生回浙葬亲，倩其代庖三月。封篆出署，寓张禹门家度岁。张亦失馆，即以二十金倾囊借之。

        甲子（1804）三月，两接青君信，痛悉父业已辞世。即星夜驰归，守灵至七，终无一人以家事告，以丧事商者。叩辞母，走告青君，欲走深山求赤松子于世外矣。友人夏南熏、逢泰两昆季抗声谏之，遂暂住大悲阁。未几，大雨连宵达旦三十余天，日与僧人作画。七月初，偕揖山赴崇明交易，代笔书券得二十金。九月杪，偕揖山往东海永泰沙收田息，沙之首户丁字实初，豪爽好客，乍见即同故交。盘桓两月，归已残冬，移寓其家雪鸿草堂度岁。

  乙丑（1805）孟春，揖山尊人莼芗先生偕其弟介石，率子侄四人，往幞山家祠春祭，招同往。顺道游灵岩山、香雪海。曾为介石画《幞山风木国》十二册。

        乙丑重九，偕友人石琢堂赴重庆之任，叩别其母于九妹倩陆尚吾家，逢森送至半途，忽泪落不已，父子自此永诀。绕道扬州一顾芸娘之墓。返舟溯流而上，舟抵皖城。皖山之麓，有元季忠臣余公之墓，墓侧有大观亭，面临南湖，背倚潜山。同游者为蒋寿朋、蔡子琴。南城外又有王氏园。 武昌与琢堂冒雪登黄鹤楼。游黄州赤壁。是年仲冬抵荆州。琢堂得升潼关观察之信，留住荆州，而哲嗣敦夫眷属及蔡子琴、席芝堂俱留于荆州，居刘氏废园。城上有雄楚楼，荆州府署即关壮缪帅府。访罗含宅于城西小湖上不遇，访宋玉故宅于城北。琢堂轻骑减从至重庆度岁，由成都历栈道之任。

  丙寅（1806）二月，琢堂诸姬携其少女幼子顺川流而下，敦夫乃重整行装，合帮而走。由樊城登陆，由山南阌乡县西出函谷关，约十里即潼关。道署紧靠北城，后有园圃，复居园南。琢堂调山左廉访，眷属移寓潼川书院，亦随往院中居。琢堂先赴任，复与子琴、芝堂等游华阴庙、玉泉院。

        十月杪，始支山左廉俸，专人接眷。游大明湖，其中有历下亭、水香亭诸胜。就馆莱阳。接青君书，骇悉逢森于四月间夭亡。

        丁卯（1807）秋，琢堂降官翰林，亦入都。登州海市无从一见。

（2022.1.19.22:20.整理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