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我们一起去拾花生

      俺村在黄河边,人们都说黄河边的沙土西瓜好吃,所以俺村旧时,很多人家都种西瓜,当然花生才是村里主要种植的农作物。

      小时候家穷,放假了,也着实没有别的娱乐项目,不像现在的孩子,电脑,电视,手机,那时家里有黑白电视的,都可以称的上富裕家庭。家里不富裕了,就得为家里干些农活,穷的家多了,受穷的娃子们就多,所以小时候,能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分外的多。

      秋天本来就是收货的季节,村里很时髦的话,就是秋收。我们这些小娃子的工作,就是在秋收来临的时候,去地里扫荡。

      所谓拾花生,倒不如说偷,毕竟出过花生的地里,也很少有留下来的,想要多拾些,就得去人家地里偷。

      那一次,我们去了三个小伙,天那时还大亮,最多是下午五点多,我们每人挎了一个竹篮,蹦蹦跳跳的去了地了,我们是顺着村边的河走的,因为我们知道,河边会有邻村种的红薯,花生和西瓜,如果要偷,当然不能偷自己村的,我们从小都是那么有原则。

      第一块地,我们运气好,种的是西瓜,地里那会也没有看,我们每人摘了一个,不大,瓜皮上毛茸茸的,用手使劲一捶,瓜就烂了,里面白子白瓤,吃了一口,酸涩的,不好吃,就一口,我们就扔了,很明显没熟。

      再往北走,是一片花生地,地里的花生叶子绿油油的,一瓣一瓣的花生叶,上面有一滴一滴的水珠,夕阳的余光照在上面,别样的美,如果趴在花生叶上看那些水珠,透过水珠看外面的世界,恍惚整个世界都在水珠里,晶莹剔透的,或许你会想,这么美丽的花生叶,你忍心去摘吗?我要说,不摘,我们不是白来了吗?趴在地上就是为了摘花生,身子大部分在河邦下面,人们在上面看不到我们,没一会,我们就摘了大半篮子,当然我们并没有逮着一家嚯嚯,我们是摘着,往北走着。 摘的差不多了,往北走的也够远了,这会儿又到了一片红薯地,地里的红薯瓤,一个盖着一个,一片压着一片,恍惚是一片绿色的海洋,天也擦黑了,我们胆子就更大了些,每人又刨了半篮子红薯,虽然这会的红薯都还是小小的个儿。 一篮子,总算是满了,我们所谓拾花生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这会天还没大黑,西方的太阳是完全下去了,天边的云彩红彤彤的,迎着每个人的脸庞,也红彤彤的,有人提议回家还早,如果烤点红薯来吃。 说干,那就干,有出过花生的家庭,我们就去他们的地里,有负责挖坑的,有负责找柴火的,我因为比较瘦小,主要负责吃。所谓挖坑,就是用小铲子,挖一个长方形的小洞,洞下面放些干柴火,上面用湿的粗一些的树枝棚着,红薯和花生就放在这些树枝上,男孩都爱放炮,放炮当然随身都有洋火,洋火点着,刺啦一声,顿时亮了一片,放在洞下面的干柴上,用嘴慢慢的吹着,等脸上都是灰了,等眼睛烟的快睁不开的时候,火就着了,我们会围着,野地里晚上的风太大了,围着火不会乱窜。 洞里的火,持续的烧着,添柴的,不断地添着,烧火的空档,天就黑了,大些的孩子,该开始讲鬼故事了,当然都是听老辈儿的说的,什么仨猫六只眼那,什么无头牛啊,瘦小的我,听的眼睛直直的,后背总觉得凉凉的,没事就往后面看看,生怕他们说的在我后面。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火早就着完了,大些的孩子也早就用土把红薯埋着闷了。 红薯的香味传出来的时候,或许是太饿了,早已忘记了害怕,把土扒开,每人拿了一块黑糊糊的红薯,拔开焦黑的红薯皮,里面的红薯红彤彤的,红薯表面冒出的香气,让人恨不得一口就吃了,结果一个大口下去,一个大口出来,烫着了,顿时我们都笑了,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开了花,每个人脸上都是黑黑的。 那时,才是真正的快乐,那样的红薯,总是那么的香甜,人大了,再也没有去拾过花生,也还在地里烤过红薯,只是陪着的人,变了,红薯的味道也变了,就连天边的云彩,看着都没有那么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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