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十年,由不得就想起这首中学背的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哈哈~~
昨天路过仓姑寺,以前是我们最常喝茶的地方,现在来的人再也喝不到仓姑寺的甜茶,为他们感到遗憾,多年过去,像所有的事物一样,拉萨也一直在变,以前拉萨河边有斗风筝的,沐浴节河边有很多洗澡的,大昭寺门前没有围栏,唐蕃纪念碑还在石墙里面看不到,经幡柱石柱上缠满着经幡,喜德林还是废墟一片,老光明还在,后来有了文成公主今年又有了金城公主,以前去的酒吧叫酒窑子老巷阿丹,以前冬天其它藏区磕长头到拉萨的人很多很多,一切都在变,我们也默默的接受并遗忘。
我豆瓣签名里每年结束都会标记一下这一年在哪里过的,大概看了一下,十年间几乎每年都会去拉萨,或长或短或整年,春夏秋冬四季都待过。
2009年9月第一次到的拉萨,住在新光明茶馆楼上,那时候叫扎西达杰宾馆,十五一晚甜茶四毛一杯,去转经回来从大昭寺广场搬了一盆波斯菊放在窗台,街边抬头就可以看到,现在改为是雪域餐厅,八角街一圈,大昭寺广场还都是摊位,现在八廓商城那种手推车,进大小昭寺都是和看门的喇嘛聊天磨磨牙就让你进去了,其它寺庙还不怎么收费。那时候总爱跟藏民聊天听他们讲故事,感受他们的信仰体会他们的世界观,给你打开另一个世界一样。
曾和一个藏族大哥朝拜走了一天,他一个人推的木制手推车拉行李,只能是推一段再折回去三步一磕头,周而复始往返继续,一天只能走个四五公里,额头上磕头磕处出的肿块有核桃那么大,像一块勋章耀眼。虽然衣裳烂履,但信仰写在眼睛刻在心上。
还是喜欢牧区偏远的地方,人们在过简单的生活,大人小孩眼睛里都是信仰善良纯真,敬畏自然,他们深深地爱着这片高原,给雪山湖泊都起了名字。有次在阿里路过一群藏民阿佳她们坐在牛圈里喝茶聊天,邀我一起,哈哈哈,这…真是盛情难却,只有掏出我的小铝杯欣然接受了,盘腿坐下,牛粪其实一点臭味都没有,甚至有点青草的味道哈哈哈,有次下雨就没搭帐篷,和牧民一起住他们大黑帐,吃过面疙瘩汤,天黑后准备睡觉,主人两口子把小牦牛抱进来放我旁边说今晚它和你睡,哈哈哈,感情是我占了个它们的位置,哈哈你别说那晚还挺暖和。有次去徒步贡嘎,去早了雪还在膝盖以上没化,住在山上和他们杀牦牛,现杀现吃,刚灌的黑肠就煮起来,啥调料没有放点盐,熟了就开吃,那味道酸爽哈哈哈。
在拉萨生活久了的人们,习惯藏面甜茶当早餐,对物质要求真的不高,更多满足于精神方面的需要,没有攀比没有复杂的交往,简单又舒适,去纳木错徒步环湖,记忆中有个雪山特别漂亮,有点像北大登山队鹰那个标志,我是06/07的时候入的山鹰社,但是没训练过。有些游客说当地人破坏环境,乱扔垃圾,随处大小便等,后入为主的思维真讨厌,别人有别人的生活习惯你只需要理解和尊重就够了,如果想让他们改,请你留下来以身作则。喜欢在这边泡野温泉,基本都是裸体,也见过老婆孩子一家人一起泡,其乐融融,天性而自然。
2011年我到拉萨时,没有手机,借警务站的电话给莫莫打的电话,她说别动我来接你,就这样一个女子带我开始了在花满楼的岁月。上面的歌是我们日夜循环的单曲,那段岁月说不上糜烂但是很颓废,谁有钱就买个菜乱炖一锅,有钱也主要买酒了,每天起床就中午,先晒太阳给身体充电,饿了就昨晚的剩菜巴拉两口,下午去仓姑寺报到一壶茶能聊一下午,晚上就是喝酒啤酒白酒一瓶接一瓶,天天醉生梦死迷迷糊糊,还要泡妹子。
12年第一次走墨脱居然没有遭一个蚂蝗,想来这么多年身体健康没有生病过,也算是个幸运的人。喜欢徒步,喜欢登山,想再去做点刺激的比如跳伞大漂流等等,就像杨柳松向往荒野,但处事低调。我也走过一次大峡谷徒步,但是没有那么深入,走到吞白最后一户人家从雅鲁藏布对岸开始走的,有个小瀑布,那时候索松村只有两家人。走过一次来古冰川,那时候没有修路,只靠双腿走,和牦牛一起涉水走了很长,一直爬到冰川上面。
人们总是把自己框在一个环境或观念里,每次回内地高楼人流常有窒息感,有一种不得不逃离的感觉,当飞机上看到连绵的高原雪山蓝天,才心生欢喜。
后来发现聚在西藏一起的多多少少原生家庭都有点问题,我是个例外。我在同学发小中也是个例外,没我这样过日子的。他们都已孩子一两个,中年为家庭为儿女日夜操劳,扛得住所有世俗所有辛苦,真的很佩服他们。小智出世,大智入世。他们才是战胜生活的人。
看过几次天葬,每次都深深的感慨,肉体不过是个皮囊,天葬师手下和任何动物并没多大区别,一个人最有特质的还是灵魂。问过喇嘛说汉人也可以天葬,如果有机会也许到时候我也会选择这种方式结束肉体。
13年跟着小马做林芝三日游,旺季每天都有近万元收入,去遍了拉萨所有夜场,每天K歌喝酒叫小妹至少花四五千,最后他赌博欠债不得不剁了小指。再后来小胖车祸去世。14年和素年去山南发现鸡血藤,那时候的普姆雍措没有游客少有外人,雪后的库拉岗日格外圣洁,15年开始专业做藤,租了院子请了工人,和小伙伴们住在一起。今年19年,明天就是雪顿节了,想起第一次去看晒佛,我们凌晨四五点就去了,只能在山坡上蹲着后半夜又冷,就唱歌找乐子最后都跳起了锅庄藏汉大合唱。后来几年朋友们陆续离开回内地了,我的圈子也越来越小,虽然来拉萨的新人一茬接一茬,但我也再没心力去接触。
那年我在波密收藤,有个姑娘发信息说“带我走吧”,那是我听过最美的情话,她是我记忆中玫瑰般美好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