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好好过年

2018新年,我34岁。

34年来,我竟然第一次看清楚年是什么。

这几天的朋友圈,看了很多原生问题,家庭关系的文章,每每转起,点赞颇多。我也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每逢过年,必会原生凸现。

为什么?因为年,是远在异乡的游子回家乡的时刻,一两个星期,却能看清楚几十年。

以前的我看不懂这些,只会对家对父母有贪恋,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我会享受衣来伸口饭来张口的日子,但现在更多的,是惶恐与不安。

年前,因为一个家长的“无理取闹”让我身心俱疲,整个人陷入了最负能量圈,我告诉自己坚持下,过年回家乡就好了,因为那里有父母,可以休息,可以依赖。然而当我回来以后,我深刻感受到幸福感的保质期只有来临前的那一刻和刚来临的24小时,因为精神的填补,真的只能靠自己。于是我开始拼命画盘梳理自己,一点点痛,一点点通。曾有人告诉我人生来就是受苦的,我曾经对她嗤之以鼻不能理解,而如今,当我为人妻为人母又创业之后,对这句话感同身受。

我开始很客观地观察和审视我周围的环境,我的家庭,养育了我几十年的家乡,我惊人地发现,我是如此复制着自己的父母,我是如此熟悉周围的人和事。

不要认为自己多么光鲜,其实你讨厌的人事物,自己何尝没有做过。

我是一个从厂子里长大的孩子,环境单纯到连同学都没有换过,我家是第一批来市里买房的家庭,二百平的上下两层,母亲当时跟我说的是,自己做梦也没想到住这么大的房子。我记得当时我大一那年过年,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一件是因为我吃了母校的肉卷,一学期长膘二十斤,她说我太胖,以至于我在火车上跟她挥手半天也没认出我,说养了我十几年也没北理工一学期面食管用。还有一件事,是我第一次躺在新家的床铺里,母亲进来亲了我一下。我知道她那一刻的幸福感源于新家,源于我的归来。

但是没想到的是,曾经母亲梦想的大房子,成为她如今埋怨唠叨最多的的对象:房子太大,卫生难搞。房子太大,楼层太高无电梯。更要命的是,房子太大,吃饭,全靠喊。辛苦张罗一桌饭,吃饭要靠喊才能让楼上的玩君听见,想想真是滑稽可笑。她就这样拼命干活了几十年,埋怨牢骚中周而复始。

而在这一些些可笑的现象背后,却还有一个个熟悉的我的影子存在。

我从小跟父母不知道如何沟通,印象里我说啥父母会夺走话语权,比方他们会说,还敢狡辩?而今天,当我强大到能够与母亲沟通时,却发现母亲经常会说一句话:我错了,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有所感觉。我也第一次惊讶发现在我与母亲不朝夕相处的远游日子里,我也时常用这样的方式逃避和拒绝沟通。

我的父亲不善言谈,每每过年一家吃饭,走亲访友,他会早早的吃完溜走抽烟或者玩起游戏,这跟在家模式完全一致,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而可以忽略所有,他不知道如何与他人交流,寒暄,更不能耐住性子等待与融入。我也第一次发现了我的影子:在我的身上不会存在表情包,因为只有严肃和冷漠。

回乡,必然离不开与亲戚们的交集,但当我热切期盼与亲人见面回顾过往点滴时,却看不到任何眼神的交集。大人们依旧家长里短说着各自的不是,表兄堂姐妹们仿佛有很多话要说,脸上却各自写着心酸与不易抑或是未经世事的麻痹。见面前,无比激动,见面后总被世俗打的狗血淋头。留在老家的妹妹为照顾自己的孩子当起全职妈妈,买了新房,正在装修,我已经从她身上看不出曾经对职业的焦虑,这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了自我成长的需要。我笑说,我在北京因为工作时常饿胃疼,在家胃却总被撑大无数倍,这一阵阵的胃疼也让我从24小时的幸福感中迅速清醒过来,惶恐不安。原来家乡,是一个吃了这顿惦记下顿的地方。我也开始明白为什么父亲的肚子开始圆鼓鼓,指标会有超标。

老舅们的房子要拆迁了,真心替他们高兴,也替母亲骄傲,她也为家族做了不少善事。也愈发让我觉察,原来物质的丰盈,时间可以解决,而精神的空虚,几十年未变。

过年也是三代同堂之时,经历过怀孕坐月子带娃纠缠以后,我选择自己带娃,但年,却是逃不掉也必须面对的时刻。曾经对父母的依赖在现实面前会迅速被打得落花流水,而孩子的问题凸现的,何尝不是夫妻自己的问题。

我在看清楚原生之痛后,更多的,也只是内省和自我观照。

人生苦短,好好过年。比痛苦更可怕的,是麻木与无奈。

思维模式的转变和自我觉知的成长,精神追求的迫切,时代大势所需。

这是我需要做的。

作为一个女儿和妻子,母亲。为了爱我的父母和家人。

作为一名教育者,为了更多的家庭和孩子。

性情女子,洋洋洒洒1769字,与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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